【慢慢讀，詩】楊渡／別樣的眼睛

當世界變得如此陌生，

我只能以別樣的眼睛，

在變了形的鏡子裡，尋找

一個無法修復的文明。

瞬間升空的飛彈流星雨，

點燃一座千年古廟宇，

清真寺上空，星星集體自焚，

如跨年煙火，歡呼燦爛滅亡。

而歐洲的電視牆正在開直播，

裸身的孩子，赤足在烈焰中奔跑，

只爲了撿一塊空投的小麪包，

他還沒來得及吞下就已死亡。

而大西洋彼岸的街頭，

騎馬的警察和羣衆鬥毆，

像極了《西部世界》的拍片現場，

他們殺人如同遊戲的虛構。

每一場掠劫緃火，每一次炸燬大樓，

每一個無人機擊殺的村落，

每一個翻白無魂的眼球，

都無法修復，永遠埋沒。

沒有人要聽孩子的哭聲，

可憐的心臟不堪承受，

滿世界點燃戰火，

誰還想生孩子來這個地球？

每一張臉都長得像平板電腦，

每一顆心都空得像泡沫倒影，

這世界，只是編輯過的視頻，

這生命，不如一分鐘的短影音。

尋找，一雙別樣的眼睛，

看見，一個失了魂的文明；

倒映，在灰濛濛的天空下，

破碎，一片無法修復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