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稱特朗普的名字在愛潑斯坦文件裡,白宮迴應:令人遺憾
(原標題:馬斯克稱特朗普的名字在愛潑斯坦文件裡,白宮迴應:令人遺憾)
觀察者網消息,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當地時間6月5日報道,在馬斯克對特朗普的抨擊從“批大而美法案”升級到“爆料特朗普的名字也在愛潑斯坦案檔案”中之後,白宮方面也對此發表了迴應。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在當晚的一份聲明中表示這是一段“令人遺憾的插曲(unfortunate episode)”。
圖爲美國司法部此前發佈的關於愛潑斯坦“蘿莉島”案的文件截圖
萊維特在一份聲明中告訴CNN:“這對埃隆來說是個令人遺憾的插曲,他對‘大而美法案’感到不滿,是因爲裡面沒有囊括他個人想要的政策。總統的工作重心是推動通過這項歷史性的法案,好讓美國再次偉大。”
馬斯克提到的愛潑斯坦是一名曾與美國政商界衆多知名人士交往甚密的金融家。他將位於美屬維爾京羣島的私人島嶼打造爲“成人樂園”,供權貴階層享樂,衆多未成年人成爲受害者。 2019年愛潑斯坦因涉嫌合謀拐賣和性剝削未成年女性被捕,但在一個多月後突然在獄中死亡,並在存在大量疑點和爭議的情況下被鑑定爲“自殺”。
馬斯克沒有詳細說明他是如何知道特朗普與愛潑斯坦案有關的,也沒有提供他的信源。也有美媒分析稱,名字出現在案件相關記錄中不代表此人一定就有不當行爲,特朗普過去也曾被報道過與愛潑斯坦有私下的交往。
延伸閱讀
“對250多名未成年女孩進行性剝削”,美國司法部公佈愛潑斯坦案檔案
當地時間2月27日,美國司法部在其網站上公佈了與愛潑斯坦案有關的首批文件檔案。
據發佈在美國司法部網站上的聲明稱,美國司法部長邦迪與美國聯邦調查局一起解密並公佈了與“被定罪的性犯罪者傑弗裡·愛潑斯坦及其在紐約州和佛羅里達州等地家中對250多名未成年女孩進行性剝削”有關的檔案。解密文件的第一階段主要包含“之前已經泄露但從未由美國政府正式發佈的文件”。
圖爲解密文件截圖
聲明稱,美國司法部長邦迪要求獲取與愛潑斯坦案有關的全部檔案。作爲迴應,司法部收到了大約200頁文件,但還有數千頁文件未披露,這些文件涉及對愛潑斯坦案的調查和起訴。邦迪已經要求聯邦調查局在美國東部時間2月28日上午8時之前將剩餘文件交給司法部,並責成聯邦調查局局長帕特爾調查爲何未按照要求提供所有文件。
聲明稱,美國司法部計劃在審查和編輯後公佈剩餘的文件,以保護愛潑斯坦案受害者的身份。
不過已被公佈出來的這220多頁文件中,有大約100頁被大段塗黑,甚至有多頁被整體塗黑。從文件頁面左上角的標註來看,塗黑是“爲保護潛在受害者信息而進行的編輯”。
大約100頁文件被大段塗黑
美國億萬富豪傑弗裡·愛潑斯坦在美國政商界人脈極廣,他曾將一座私人島嶼打造成所謂“蘿莉島”,以招募按摩師爲由誘拐年輕女孩提供性交易,供權貴階層享樂。2019年,愛潑斯坦因涉嫌進行性交易及合謀拐賣未成年女性被捕並被起訴,在獄中等待審判期間神秘死亡,留下重重疑問。
去年1月,隨着一批法庭文件被解密,一份涉及上百人的“愛潑斯坦名單”被公開,再度引發軒然大波。
去年1月3日,在紐約地區法官普雷斯卡的命令下,200多份、數千頁與愛潑斯坦案有關的法庭文件被陸續公開。
美聯社記者 西薩克:今天,我們第一次看到了其中一些文件,一些曾經被塗黑的名字,現在已經被公開。比如前總統比爾·克林頓、安德魯王子,甚至多年前有一位律師還提到邁克爾·傑克遜。
普雷斯卡表示,之所以解密這些文件,是因爲其中大部分信息此前已經被媒體或在其他法庭審判中公之於衆。
法庭文件中出現某些名字,並不意味着這個人曾登上“蘿莉島”或參與過愛潑斯坦組織的性交易。
但對於受害者及她們的家人而言,這仍具有重要意義。
受害者家人接受採訪
受害者家人 多蘿西:(文件中的)每個人都應該被追查。
“無名氏5號”和家人的合照
多蘿西,一位憤怒的母親。法庭文件中提到的“無名氏5號”,就是她的女兒卡羅琳。2001年卡羅琳第一次走進愛潑斯坦位於佛羅里達州棕櫚灘的豪宅時,只有14歲。
受害者家人 多蘿西:你看她有多純潔美好。
記者:真漂亮。
圖爲受害人弗吉尼亞
卡羅琳是被一名所謂的“朋友”、時年17歲的弗吉尼亞“哄騙”到棕櫚灘豪宅的。她被要求爲一絲不掛的愛潑斯坦按摩,並目睹了愛潑斯坦與弗吉尼亞發生性關係,事後卡羅琳得到300美元。
此後四年時間裡,卡羅琳前往棕櫚灘豪宅大約100次,有時一週三四次,其間多次遭到性侵犯。
2023年5月,卡羅琳死於服用過量藥物,據《今日美國》稱,當時36歲的卡羅琳已是五個孩子的母親,開啓了一段新生活,但她仍需依賴藥物來緩解那段可怕經歷帶來的精神痛苦。
受害者家人 多蘿西:我無法在房間入睡,房間裡都是對卡羅琳的回憶。
36歲的詹妮弗·阿羅茲,與卡羅琳有着相似的遭遇,14歲時被哄騙到愛潑斯坦的曼哈頓別墅從事所謂的按摩工作,15歲時被愛潑斯坦強姦。
主持人:詹妮弗,非常感謝你今晚來到這裡。許多以前被塵封的文件,現在都曝光了,你認爲本週最重要的進展是什麼?
詹妮弗認爲文件公開是好事
詹妮弗:我認爲將其(法庭文件)公開是件好事,我們可以讓這些人,對他們的罪行或行爲負責。
主持人:當你過去所遭受的這些,再次呈現在公衆面前,這對你的心理產生了什麼影響?
詹妮弗:我努力地繼續我的生活,繼續我的旅程,我不想讓我的故事就此結束。我希望人們認識到,就算這些人非常有權勢,他們也應該對此負責。
1953年,愛潑斯坦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的一個猶太人工薪家庭。
愛潑斯坦曾在道爾頓學院任教
憑着一份造假的學歷,愛潑斯坦進入知名私立高中道爾頓學院當上一名老師,在美國作家帕特森看來,或許從那時起愛潑斯坦就誤認爲人生存在某種“捷徑”。
教書期間,愛潑斯坦注意到,一名學生的父親是美國投行貝爾斯登公司的高級合夥人格林伯格。
貝爾斯登公司前高管接受採訪
貝爾斯登公司前高管 特南鮑姆:1976年,貝爾斯登公司由格林伯格執掌。有一天,我坐在辦公室裡,格林伯格打電話過來,說道爾頓學院的一名年輕教授,傑弗裡·愛潑斯坦想來華爾街,問我能不能給他面試。
在格林伯格的介紹下,愛潑斯坦踏入金融界,僅僅兩個月後,公司人事部門就發現蹊蹺。
愛潑斯坦舊照
貝爾斯登公司前高管 特南鮑姆:人事主管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愛潑斯坦的學歷是假的。簡歷上那些大學從沒聽說過他,我非常震驚,我僱了一個騙子。更糟的是,他正在和格林伯格的女兒約會。
最終,愛潑斯坦不但留了下來,還受到重用,在1980年成爲貝爾斯登的有限合夥人。
1982年,愛潑斯坦自立門戶成立愛潑斯坦財務管理公司,專爲身家在10億美元以上的富豪提供服務。據說,如果你的身家是7億美元,又想得到愛潑斯坦公司的服務,只會收到愛潑斯坦不太禮貌的回覆“不,謝謝”。一位華爾街人士這麼評價愛潑斯坦:他喜歡讓別人覺得他很有錢,以便更好地融入上層朋友圈。
帕特森接受採訪
美國作家 帕特森:人們都知道他非常有錢,過着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而他結交權貴富豪的方式,就包括提供特殊的“招待”。
愛潑斯坦以795萬美元買下“小聖詹姆斯”島
1998年,愛潑斯坦以795萬美元的價格買下美屬維爾京羣島的私人島嶼“小聖詹姆斯”島。
“小聖詹姆斯”島上的別墅
當地居民 阿克利:這座島有30多萬平方米,愛潑斯坦在島上修建了小屋和海景別墅。藍色屋頂的那棟離海最近,是愛潑斯坦的私人住所,那邊是主樓和客房,是供客人們居住的。
島上,直升機停機坪、私人碼頭、加油站、海水淡化系統、網球場、健身房等設施一應俱全,一名曾在島上工作的前員工形容它“就像一家沒有人付錢的五星級酒店”。
涉案的“蘿莉島”
受害者 弗吉尼亞:毫無疑問那裡很美,它還有個暱稱“蘿莉島”,但這個名字不是愛潑斯坦取的。
“蘿莉島”前員工接受採訪
“蘿莉島”前員工 斯庫利:每隔一個月,我都能看到有客人來島上,其中總有年輕女孩。有一次我去小海灘,我往下走,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和三個女孩,三個女孩都沒有穿上衣,那位先生是全裸的,我馬上離開了。
最新公開的法庭文件顯示,被帶上“蘿莉島”的未成年女孩們會被要求穿上維密品牌的泳衣和睡衣,被迫遭受性虐待。
一些證詞中提到,“按摩”是對性行爲的暗示,島上的“經營方式就像妓院”。
一名代號“無名氏3號”的原告稱,她被愛潑斯坦“以性目的介紹給多名有權有勢的男人,包括著名的美國政客、企業高管以及外國政要”。
這些受害的女孩大多出身貧窮,缺少父母關愛,在心智尚未成熟時就被哄騙落入魔窟。
受害者弗吉尼亞接受採訪
受害者 弗吉尼亞:我遭受虐待,離家出走。住在寄養家庭,最終流落街頭。
受害者:我認識的其他女孩,都來自槍支和毒品氾濫的拖車公園。
受害者:我母親當時吸毒,她無法養活我,我幾乎無家可歸。
負責引誘這些女孩上島的,是愛潑斯坦的女友馬克斯韋爾。
而當受害女孩又誘騙來另一個女孩,馬克斯韋爾就會給她一筆賞金,一個可怕的網絡就這樣形成。
受害者:到我16歲的時候,我已經爲他帶去了75個女孩。14歲、15歲、16歲,從八年級到九年級。我在學校聚會上招募她們。
受害者 蘭瑟姆:從我上島的第一天起,性虐待就開始了。
圖爲受害者蘭瑟姆
蘭瑟姆,“蘿莉島”受害女孩之一,法庭文件代號“無名氏43號”。
她在私人飛機和私人島嶼的誘惑下登島,卻被迫與愛潑斯坦和他的客人多次發生性關係。
蘭瑟姆自稱被強姦三次
受害者 蘭瑟姆:我在被強姦三次後,試圖在夜晚逃離這座島。他做的一些事情,禽獸不如。我計劃游泳逃離這座島,我來到島上一個荒僻的地方。愛潑斯坦立刻找到了我,他很清楚我的具體位置。那時我才知道有監控,我被全天候監視。島上到處是攝像頭,他把我抓了回去。
克林頓和“無名氏36號”
在最新公佈的法庭文件中,被提到數十次的“無名氏36號”的身份被解密,他是美國前總統克林頓。
“蘿莉島”前員工 斯庫利:有時候島上會來一些大人物,我看到克林頓和愛潑斯坦,在客廳的門廊邊聊天。那是愛潑斯坦最喜歡的地方,旁邊沒有其他客人。
但克林頓否認曾經登島。去年1月3日,克林頓的發言人強調,克林頓在與愛潑斯坦交往時,對其可怕罪行一無所知,“雙方上一次聯繫是將近20年前的事”。
美聯社記者介紹庭審情況
美聯社記者 西薩克:(庭審中)這些女性被問及,是否曾與克林頓共同乘坐直升機,她們否認了這一點。
然而白宮的訪客日誌顯示,在克林頓執政時期,愛潑斯坦至少17次訪問白宮。
霍金受邀登上“蘿莉島”
2006年3月,著名物理學家霍金在臨近島嶼參加學術會議後,曾受邀登上“蘿莉島”吃燒烤。
受害者 弗吉尼亞: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參與(非法活動),我見過有些人來到島上,只是單純吃了頓午飯或晚飯,並沒有停留太久。
邁克爾·傑克遜也曾前往棕櫚灘豪宅
最新解密的法庭文件還顯示,邁克爾·傑克遜也曾前往愛潑斯坦位於棕櫚灘的豪宅,但並未接受“按摩”,傑克遜也從未因此受到任何不當行爲指控。
愛潑斯坦和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
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也出現在庭審文件中,因爲他在愛潑斯坦的一次晚宴中表演了魔術。
2005年3月,佛羅里達州棕櫚灘警方接到一通報警電話。
報警人:三週半之前,我的繼女在學校和人打架,然後帶回來300多美元。我問清楚了來龍去脈,發現她們其實是去了棕櫚灘一個男人的家裡,她們給這個男人做按摩。
警方對愛潑斯坦的別墅進行了搜查。
美國記者 馬洛伊:警方打開門,爬上蜿蜒的樓梯,進入他華麗而荒誕的世界。孩子們的半裸照片,到處是裸照。
2008年6月,愛潑斯坦因教唆和慫恿未成年人賣淫,被判處18個月監禁。但他卻得到“工作假釋”的待遇。
提問:你每週七天都在監獄外工作嗎?
愛潑斯坦:不,先生。
提問:每週有幾天在監獄外工作?
愛潑斯坦:六天。
提問:在這六天裡,你每天在監獄外幾個小時?
愛潑斯坦:十二個小時。
受害者接受採訪
受害者 蘭瑟姆:他確實在服刑,但和住在度假酒店沒什麼區別。所以,我一次又一次被強姦。
2019年7月,愛潑斯坦因涉嫌組織性交易及合謀拐賣未成年女性再度被捕並被起訴,法官拒絕了他一億美元的保釋申請。
然而一個月後,等待審判的愛潑斯坦在獄中死亡,法醫稱他是“自縊而亡”,所用工具是他的牀單。
愛潑斯坦在獄中自縊死亡
不過去年1月3日,美國律師戴維·舍恩爆料,愛潑斯坦死亡幾天前,曾被獄友尼古拉斯·塔塔吉利昂勒住頸部。
美國律師 戴維·舍恩:他用一根繩子,套在愛潑斯坦的脖子上,然後往後拉,就這樣留下了擦傷。但愛潑斯坦並未向獄警報告此事。
美國律師接受採訪
美國律師 戴維·舍恩:他(愛潑斯坦)對監獄官員說,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因爲他不想惹上麻煩。
塔塔吉利昂是一名前警察,因殺害四名男子而入獄,他用一根紮帶勒死了其中一人。
新聞報道:這個男人(愛潑斯坦)生前腰纏萬貫,結交的都是權貴人物,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愛潑斯坦死亡當日,獄警睡着了,監控故障了,獄友離開了,疑點衆多,至今無解。
美國記者接受採訪
美國記者 馬斯格雷夫:這個故事永遠也不會完結,他是自殺、他殺,還是另有隱情。是不是有大人物買通獄警殺了他,我不知道。
去年1月3日,《紐約郵報》刊發了對愛潑斯坦的弟弟馬克的獨家專訪。馬克透露,愛潑斯坦生前掌握着有關特朗普和克林頓夫婦極具煽動性的猛料。
愛潑斯坦曾稱掌握特朗普和克林頓夫婦的猛料
根據飛行日誌,特朗普曾7次乘坐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往返於佛羅里達州棕櫚灘和紐約。
新聞節目主持人:在1994年的一次飛行中,特朗普還帶上了馬拉·梅普爾斯,那是特朗普的第二任妻子。
特朗普和克林頓被曝曾多次乘坐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
克林頓的乘機次數更是高達26次,在2002年、2003年曾乘坐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環遊世界,訪問了歐洲、亞洲和非洲。
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後來得到一個臭名昭著的綽號“蘿莉快車”,因爲常常被用來在愛潑斯坦的各處住所之間運送未成年女孩。
新聞節目主持人:後艙裡有很大的牀,地上鋪有軟墊,牀下的抽屜裡,有很多套牀上用品。爲什麼會用到這麼多,因爲需要一直更換。
愛潑斯坦和特朗普同框
美國記者 馬洛伊:特朗普有一句話流傳很廣,估計他現在很想收回。“我認識愛潑斯坦15年了,了不起的傢伙”。
而特朗普則表示,自己不是愛潑斯坦的粉絲,兩人曾發生爭吵,最後一次交談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隨着新一批法庭文件被解封,特朗普從中找到了扭轉局面的機會。
美聯社記者 西薩克:根據一位女性受害者的證詞,愛潑斯坦說,太棒了,我們在大西洋城,我們打電話給特朗普,然後去他的賭場。在同一份證詞中,她被問到是否曾被要求,像給愛潑斯坦做按摩那樣,爲特朗普做按摩。她說沒有,事實並非如此。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轉發這段法庭證言,並表示自己從未去過愚蠢的“蘿莉島”。
隨着愛潑斯坦案越來越多的細節被解密,美國政商兩界之間千絲萬縷諱莫如深的關係再度引發關注。
愛潑斯坦在美國上層圈子裡一度風頭很足,而現在,兩黨政客都在忙着和他撇清關係。但在美國紐黑文大學刑事司法助理教授保羅·布萊克利看來,在美國黨爭加劇的背景下,愛潑斯坦案過去是、現在仍然是一個“有用的政治工具”。
這也進一步揭示了西方社會的系統性缺陷,以及對正義和透明度的迫切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