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萬物全面擁抱DeepSeek，李開復：2025年大模型將迎來商業化大考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白楊 北京報道

在由ChatGPT掀起的大模型創業熱潮中，被並稱爲“六小虎”的零一萬物、百川智能、階躍星辰、智譜AI、月之暗面和MiniMax，是最典型的創業代表。

過去兩年，“六小虎”相繼發佈了各自的大模型，並都表現出不俗的產品能力，因此無論是資本市場，還是大模型領域，這六家企業都備受關注。

但到了2024年底，行業風向開始轉變。其中，零一萬物是最先表態不再追求超大模型的。

零一萬物CEO李開復當時表示，從商業角度考慮，只有大公司能繼續做超大模型。零一萬物將依賴大廠訓練更大規模的模型，來幫助自己提升輕量化模型的性能。

話音未落，DeepSeek的V3和R1模型橫空出世，並對全球大模型產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目前業界的共識是，超大參數 LLM 基座模型將進一步收斂，這也讓零一萬物的轉型變得更有“先見之明”。

3月17日，李開復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過去兩個月，全球共同經歷了“DeepSeek Moment”，DeepSeek不僅是優秀的模型，而且還是開源模型，這在國際上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

在李開復看來，“DeepSeek的出現，讓人們更清晰地看到了底座大模型訓練的終局，即開源必將勝出，大模型將從比拼底座模型的技術指標，走向擁抱開源並進行商業賦能”。

因此，零一萬物也決定做“六小虎”當中第一個全面擁抱DeepSeek的企業。

DeepSeek催生的商機

今年以來，“接入DeepSeek”已經成爲行業的統一動作，但從通用大模型到企業業務場景的落地過程中，部署、微調、應用搭建等能力的缺失成爲關鍵瓶頸。

李開復認爲，基模能力與市場教育到位的當下，中國大模型產業已進入“產業深水區”，亟需成熟的企業級解決方案，來推動大模型從通用能力向垂直行業深度融合。

這也讓李開復看到了新的商機。3月17日，零一萬物推出全新的ToB產品——萬智企業大模型一站式平臺，該平臺可幫助企業快速完成DeepSeek的部署。

李開復表示，萬智平臺爲企業規劃了DeepSeek落地的三個步驟，分別是安全部署、應用實踐和行業定製。這實際上也對應着DeepSeek從“可用”到“有用”以及“好用”的不同階段。

在部署方面，由於不同企業在算力基礎設施、模型部署等方面的軟硬件積累參差不齊，這使得他們對於模型部署的需求也有所不同。

比如對於算力儲備薄弱的企業，他們希望獲得的是軟硬集成式的一體機方案，通過預裝的高性能GPU以及內置的DeepSeek模型，讓他們幾小時就能完成部署工作。

而對於已經具備算力硬件基礎設施的企業，他們則對部署工作有着更高的要求，比如需要超大規模的算力管理、數據資產安全管理或行業模型的訓練/精調等能力。

在完成模型部署後，企業需要將模型能力轉化爲企業生產力。“這時候，具備工具調用能力、可自主執行任務的專家級 Agent，是推動模型能力落地的關鍵。”李開復說。

比如聯網搜索、知識庫、DeepResearch等，都是企業場景中可以經常用到的功能。但李開復強調，相比C端 的Agent，企業級Agent要更專業、穩定和安全。

在“可用”和“有用”的基礎上，大模型在企業落地的最後一步則是“好用”，這就需要藉助專業微調讓DeepSeek變得更懂行業。

李開復稱，雖然DeepSeek-R1在數學、代碼、自然語言推理等場景下均有優秀表現。但由於 DeepSeek-R1本身並不支持Function Call（工具調用）和JSON格式輸出，這使其在落地專業工作場景時十分受限。

因此，對於那些對DeepSeek有着更高期許的企業而言，基於DeepSeek進行SFT（監督微調）成爲剛需。在李開復看來，這對於有着完整前沿大模型研發經驗的零一萬物而言，也是機會所在。

大模型迎來商業化大考

目前，零一萬物已經明確不會繼續做萬億以上超大參數的大模型，原因很簡單——“做不起”。

零一萬物COO黃蕙雯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零一萬物今年做的最大調整，是我們不再執着於只推Yi模型，我們會聆聽市場的變化和需求。市場上有很好的模型，也有很具性價比的模型可以選擇，所以我們採取了‘開放模型’的策略。”

全面擁抱DeepSeek，便是這一策略的重要體現。黃蕙雯稱，“過往我們的研發只專注於自研Yi模型，但現在我們會兼容適配國內各種優秀模型，並將這些通用模型能力轉化爲ToB的落地解決方案。”

李開復認爲，DeepSeek的走紅爲整個中國大模型領域完成了實質意義上的ToB市場教育，因此在後DeepSeek時代，產業大模型將加速落地。

在其看來，2025年將是AI-First應用爆發年。“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考驗，2025年將是大模型商業化的大考年”。

李開復稱，創業者必須尊重商業規律，迴歸商業本質。“未來大模型的行業競爭將不再單指模型性能的比拼，更關乎從中臺到應用的能力，即模型能否快速響應場景需求、基於中臺構建行業應用。”

自成立以來，零一萬物就很注重大模型的商業化。包括此前零一萬物明確提出，在海外發展ToC、在國內發展ToB，也是出於商業化可行性的考慮。

據李開復透露，零一萬物去年收入超1億元，今年一季度的收入已經接近去年全年，其中ToB佔了大頭。

他認爲，過去大模型行業的ToB挑戰比較大，是因爲中國沒有經歷“ChatGPT時刻”，模型賦能後企業得到的價值不夠大，同時大模型廠商間的低價競爭，也壓縮了利潤空間。

“但隨着DeepSeek的出現，企業客戶都開始覺醒。許多企業對大模型賦能自身業務抱着很大的希望，也開始願意在自己的公司，甚至是更核心的業務場景接入大模型。因此大模型的ToB落地纔剛剛開始，未來會有更多企業下決心擁抱大模型。”李開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