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 “登月計劃” 所需的不只是火箭科學
來源：環球市場播報
作者：F.D． 弗拉姆
如今，“既然我們能把人送上月球，爲什麼不能……” 這句話已經不常聽到了。或許是因爲，現在還不清楚 21 世紀的美國是否還能再次把人送上月球。
《華爾街曰報》曾在 2018 年舊事重提，當時的報道講述了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阿爾忒彌斯計劃因成本超支和官僚主義障礙而受阻，標題是 “既然我們能把人送上月球，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再把人送上月球？”
這個問題合情合理，畢竟第一次登月是在 50 多年前的阿波羅 11 號任務期間，當時的總統是約翰・F・肯尼迪。肯尼迪恐怕無法想象此後發生的技術進步 —— 如今一個普通的 USB-C 充電器的計算能力，都比阿波羅 11 號的計算機更強。
最後一次載人登月是 1972 年的阿波羅 17 號任務。
重返月球有諸多令人信服的理由，包括在月球建立科學基地、爲載人火星任務做準備等前景。還有許多科學問題尚未得到解答。
多位總統都承諾過重返月球，但都未能兌現。第一位提議美國重返月球並將火星作爲長期目標的是喬治・H・W・布什總統。那是在 1989 年，也就是首次阿波羅登月 20 週年之際，但他未能讓國會爲這一想法提供資金支持。喬治・W・布什總統在 2004 年的一次演講中宣佈重新聚焦太空計劃，承諾重返月球，作爲將宇航員送上火星的第一步。國會提供了一些資金，但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上任後，轉而追求其他目標。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其第一任期內提出了阿爾忒彌斯計劃，自那以後，該項目因延誤、技術問題和成本攀升（已達 930 億美元）而廣受批評。相比之下，美國在 1960 年至 1973 年間爲阿波羅項目花費了近 260 億美元，經通貨膨脹調整後，相當於如今的約 2600 億美元。
第一次阿波羅任務啓動時的情況大不相同，該計劃的成功並非完全歸功於技術。當時美國正與蘇聯展開競爭，爭奪戰略和技術主導地位以及國家安全。美國民衆和國會在這一事業上團結一致。NASA 還從其前身 —— 國家航空諮詢委員會（NACA）繼承了大量人才，該委員會成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初衷是幫助美國在飛機技術上趕上歐洲，後來其任務擴展到包括太空飛行。
“美國和蘇聯在爭奪世界公衆的人心，” 科學技術史學家、史密森尼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阿波羅藏品館館長蒂索爾・繆爾 - 哈蒙說。她表示，肯尼迪在 1961 年宣佈該計劃，恰逢中央情報局策劃的推翻菲德爾・卡斯特羅的豬灣入侵失敗後不久，這並非巧合。
此外，與 50 年前甚至 25 年前相比，NASA 在人才爭奪上面臨的競爭要激烈得多。SpaceX 和藍色起源等私營太空公司能提供同樣的機會，且薪資遠超公務員崗位。
因此，問題或許不在於我們爲何落後，而在於當時做對了什麼才讓我們取得了成功？
《隱藏人物：美國夢與幫助贏得太空競賽的黑人女性不爲人知的故事》一書給出了線索。雖然書名看似聚焦太空競賽，但書中很大一部分內容講述的是二戰和冷戰時期，當時 NASA 既繼承了智力人才，也繼承瞭解決巨大技術挑戰的經驗。
弗吉尼亞州漢普頓的蘭利紀念航空實驗室的官員們在當地社區尋找有才華的女性，幫助改進戰機設計。由於男性都去參戰了，更多工作崗位向女性開放。航空實驗室需要數學家 —— 也就是當時所謂的 “人類計算機”。蘭利的負責人在報紙上刊登廣告，並前往女子學院和歷史上的黑人學院及大學招聘。他們認爲，只要擅長數學，人們就能在工作中學習航空知識。
《隱藏人物》講述了三位黑人女性 —— 凱瑟琳・約翰遜、桃樂茜・沃恩和瑪麗・傑克遜的故事，她們對太空競賽做出了重大貢獻。約翰遜計算了第一位進入太空的美國人（艾倫・謝潑德）和第一位繞地球軌道飛行的美國人（約翰・格倫）的軌道。沃恩成爲 FORTRAN 語言和 IBM 大型計算機的專家程序員。傑克遜起初是一名 “人類計算機”，後來成爲航空工程師，從事風洞和飛行實驗方面的工作。
數百名受僱於該實驗室的女性中，有些在戰後離開了，但許多人留下來，應對新的挑戰：對抗蘇聯的威脅，當時蘇聯正在研發核武器和洲際導彈。
雖然有估計稱有 40 萬人參與了阿波羅計劃，但繆爾 - 哈蒙認爲這個數字被低估了。她說，參與者都全身心投入到這個計劃中，致力於成爲這項偉大事業的一部分，他們夜以繼日地工作。
仍然有很多值得探索的東西，可以重新點燃人們對月球任務的興趣。月球背面還有很多未知之處，飛掠任務顯示，月球背面更亮，地殼更厚。中國的太空計劃去年在那裡着陸了設備，並帶回了第一批岩石和土壤樣本。兩國都對該地點感興趣，因爲其具有戰略重要性 —— 或許可以作爲建立永久基地的地點。
我們瞭解得越多，科學機遇就越多。阿爾忒彌斯計劃的首次着陸目標與中國任務的區域相同，即南極 - 艾特肯盆地，科學家認爲那裡有冰凍水儲備。提取水和其他資源的能力將有助於實現建立基地或科學前哨站的目標。水還可以作爲氫的來源，爲更遠的任務提供燃料。
此外，月球背面相對安靜的環境，將爲射電天文學家提供完美的觀測點，用於搜尋早期宇宙甚至外星文明的信號。
這些項目可以促進國際合作，並加深我們對地球和太陽系形成的理解。然而，到目前爲止，它們還沒有產生像冷戰時期對共產主義蔓延的恐懼那樣的緊迫感。
我們最終肯定會重返月球，或許是爲了建立科學基地，或許是爲了向旅遊業開放月球。但我們可能要等到資金、文化、政治和領導力再次達成一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