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隊大叔】程耀毅/我是她高中同學的大學同學的補習班同學

圖/Betty est Partout

不知道爲什麼,是看了太多電影裡面很炫技的鋼琴演奏嗎?在高中的時候,我就立願(其實也不過是心裡隨便想想),進大學以後,一定要去學鋼琴。進大學後,我發現學琴不只昂貴且因難,我就立願(是不是!),一定要在這四年裡交一個會彈鋼琴的女朋友;要不然畢業後結婚,也要娶一位會彈鋼琴的老婆。

後來覺得這個想法不只愚蠢,太過八股甚至物化女性,好像以後逼我的小孩去學鋼琴會比較容易一點?一種莫名的執念,反正就想在家裡擺一臺鋼琴。對,就是那種電影裡會看到的三角鋼琴。

沒看過上月專欄的,請自行上琅琅悅讀自習或腦補。我寫到經同學介紹後,就開始寫信給同校的她。說是寫信給她,倒不如說是寫信給自己。寫日記一般地,說說最近課業上的假忙碌,問問主修法國號(副修鋼琴!)的她最近是否仍每天關在琴房裡超過六小時練琴,每個週末回臺中家裡教兩個整天的鋼琴家教,賺自己的住宿費生活費學費。

她忙着練琴,我忙着分組討論及影片製作(或很廢地和同學沒日沒夜地玩任天堂紅白機裡的三國志)。然後在大一學期末暑假來臨前,她寫了一封信給我,說她最近有男朋友了。

啊?恭喜啊,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朋友啊。我亂了。一句話裡寫了好幾個「啊」。我們後來約在校園,不過就是幾棵樹但被過度美化地稱作維也納森林,見面聊聊。

「本來沒計劃有這段感情的,但,它就是發生了。」她說。「很好啊。」我口是心非。這也只是證實了我之前假設的終點。我是不可能交到讀音樂系的女朋友的。「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這段感情……」「怎麼這樣想?妳可以的。有個好男生可以在妳身邊好好照顧妳。」天啊,已經拿好人卡的我是還在胡說八道什麼。「妳會找到妳的幸福的。放心吧。」

大二新學期,我到學校行政大樓註冊繳費時,在衆多人羣裡巧遇她。我確定她也看到了我,但像眼神左飄地把我當透明人。有必要嗎?我的心裡小劇場開演一段糾心劇碼。那天晚上,同學告訴我共用的電話機(對,是那種投幣式的,通話時還可以聽到它正不斷在吞錢的聲音)有我的來電。她說看到我了,但當下不方便和我打招呼。喔。「因爲我正和男友討論分手,不想節外生枝讓他誤會……」喔?我看到了節外生枝上的嫩芽。

我們後來約了幾次出來見面聊聊,大概就是(我第一次)到她訂的高級餐廳慶祝我的生日。她埋單,說因爲鋼琴家教賺了一些錢。我找她一起到我們電影研究社來看當時臺灣還沒公開放映的電影《龍貓》(是不是,有慎選過),她說抱歉臨時有事;她覺得我太瘦,找我到她住的小房間裡,用一個大同電鍋煮了米飯、蒸了鯧魚、空心菜和香菇雞湯。這一定有着什麼意思,孤男寡女地在她的小房間。結果,我全身而退。後來的後來,我求證。她說:「沒有呀,就真的只是看你一個人在臺北當老外,想要煮飯給你吃而已。而且,我也不覺得那時你有想要追我的意思。」

以爲已經用了九分力當時的我,原來還是那麼畏懼告白後的拒絕和傷害……

這篇又寫超過字數了。可是,還會有人想再看這種跟不上現在韓劇步調,且晦暗不明的愛情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