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角色、也看見自己!謝欣穎在《我們與惡的距離2》不只是飾演角色 而是在鏡頭下尋回自我

圖/Prestige Taiwan提供

訪談的那個上午,我們和謝欣穎相約在陽明山的裡山URAYAMA,裡面乾淨透亮的日式庭園,似乎更能映照出她那精緻的容貌。外型甜美的謝欣穎,從影以來接下的角色卻絕非主流,說有個性也好、有點「怪」也好,最好是那種不說話的時候有點酷,卻揹負着重重故事的更好。

謝欣穎出身平面模特兒,外型甜美,有豐富的表演能量,被瞿友寧導演相中才以《殺人計劃》(2003)踏入電影圈,後來被侯孝賢看見潛力,三年後就以《愛麗絲的鏡子》(2006)獲得金馬獎最佳女配角,以演員來說可算是相當早慧,被譽爲「天生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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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即便謝欣穎演出極富說服力,後來跨足戲劇圈後,照理來說是非常好的「甜美女主角」人選,但她卻從未好好的在螢光幕前談一場「浪漫的」戀愛(除非《華燈初上》裡和王柏傑演亡命鴛鴦的那場算的話)。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叛逆氣質,她那隨性、不故作甜美的自在,也意外收穫不少影迷。

當然極佳的可塑性,總讓導演、編劇們想挑戰她的可能性,也確實,在她演出《怪胎》(2020)的陳靜時,一位偏執可笑,卻又可愛可親的人物被塑造出來,在近似卡通化的畫框世界裡,演出在都市如恐怖病一般蔓延,缺愛者的執着,秘密而深刻的撼動着城市裡生活的你我。而這次,她終於接演到《我們與惡的距離2》,一個她喜愛許久,又讓她表演再度進化的故事。

探索與惡與善與內心的距離

「我很喜歡林君陽導演的作品,像是《我們與惡的距離》的演繹,那些角色不像演員,都像真實世界的人,你會期待跟他說說話。」謝欣穎回憶起最初看第一季時的感覺,談人世間的善與惡,人性與惡意,從開頭就讓她深深着迷。

然而,實際參與劇中,謝欣穎演出可不輕鬆。當高政茗在夜裡打開了高家的大門離去,在嘉義那深深的夜裡,她的人生從此斷裂,展開了屬於陳又茗的另一段人生。這是《我們與惡的距離2》中,謝欣穎最難的戲之一,其中的拉扯、心境的變換,爲她迎來全新的表演方式。

《我們與惡的距離2》可以說是謝欣穎表演人生的又一高峰,也是她最深入挖掘內心的一次。這次,她必須哭笑不得、愛而不得,要以極強的意志力,面對人生那些荒謬與殘忍,要丈量每一刻與惡、與所愛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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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裡面既是被害者,又是加害者家屬,這種情節是你沒辦法揣摩的,要試着深入其境。」謝欣穎談起陳又茗這個角色,無數的情節,都像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事件都是自己找上來,陳又茗很被動,你只能被動式的和解,我的人生幾乎沒有經歷過這樣子的狀況。」她笑說,真的是難以想像,和過去接觸的角色類型非常不同。

《我們與惡的距離2》延續了上一季的探討,甚至更廣更深,透過六個家庭20年間的變化,一集一集從不同角色的視角出發,抽絲剝繭,把人生的無奈、人性的善惡與人的無能爲力交織成一片大網,讓人們更深入理解思覺失調症,與各種社會階層的衝突與立場,「爲了讓我瞭解,編劇蒔媛姐有給我兩本書,其中一本是《大霧中人:思覺失調工作錄》,好讓我瞭解這樣症狀的人所看出去的世界樣貌,與如何陪伴他們。」謝欣穎說,這次拍戲的歷程,也讓她發掘出自己內心的另一面。

因爲角色深掘不爲人知的自己

《我們與惡的距離2》中,謝欣穎的角色十分吃重,和主演周渝民、薛仕凌都有不少互動,尤其和楊貴媚演出的「大媽」高張玉敏的對手戲最爲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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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又勢利眼的大媽,雖是高政茗養母,兩人的緣分卻又複雜難解,「其實我沒有一場戲是輕鬆的,但最複雜的轉折,應該是高政茗時期當啦啦隊的那場戲。既能討好大媽,又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謝欣穎提到,她意外地發現,透過角色演出刻意討好,一面內疚一面又懷抱着壓力,讓她發現自己潛在的「討好型人格」。

「大媽這個角色,是我除了哥哥(高政光,薛仕凌飾演)之外唯一的親人,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喜歡我,久了就會產生討好型人格,這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微微的都有這樣的感覺。」從角色深掘內在,謝欣穎發現,多數人甚至她自己,都會有希望被喜歡的時刻,可能會刻意去對話、示好,可是在高政茗這個角色的人生狀態裡,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深切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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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大媽)真的是殺青後才變回來,去年四月殺青,一直到前陣子宣傳又遇到,我看到導演跟大媽,那個恐懼居然有點回來。」謝欣穎說,貴媚姐休息的時候真的對大家都很好,但可能真的很入戲,或者說,她體內還有一些角色的遺緒在,竟然讓她回家還有點難過。

「我有在想,爲何事隔一年了還會因爲宣傳把這個角色勾出來?這算是一種覺察,在我內心裡也不算是壞事,等於多認識自己的另一面。」謝欣穎分享,想想這也算是種意外的禮物。

或許這算是某種演員的職業傷害?一直進出不同的人生經驗,透過戲劇之神的引導,爲我們打開一扇又一扇故事的大門,這過程不能說是輕鬆的,甚至是苦樂參半。

當演員是自虐、痛苦且快樂着的

討好、無奈、崩潰後重新站起來的堅強,謝欣穎在演出高政茗/陳又茗時,絕不是走一條好走的路。「我覺得她(指角色)的生命經歷跟你完全不一樣,我沒有急着要她消失,就是我的一部分。」誠如她所說,比起「創作」出一個角色,有時候更像是發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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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當演員的苦與樂,又是什麼呢?「我覺得當演員都是好玩的啊,但也是很自虐的工作。就是你可能有一般的生活,但爲什麼要去把自己搞那麼痛苦。」謝欣穎試着形容當演員的體感,這可能是她最近最真切的感受,「不過啊,我覺得當演員是我做過,最勇敢的一件事。」她笑着,似乎又想起最初選擇成爲演員的原因。

謝欣穎自嘲身爲金牛座,生活其實追求安逸,「儘可能不要改變就不改變,我要我的人生安安穩穩,不要大風大浪。」不過嚮往安定如她,卻還是成爲了演員,演出人生百態,人世間各種貪嗔癡,每一次接戲,就又是一段輪迴。

「這跟我想要的安逸生活似乎不太一樣。壓力很大,總是會擔心其他人怎麼看。」雖然謝欣穎幽幽地說道,但以目前她演出的產量與質量來看,似乎亦是片量穩定,穩步上升,不過最近,她是真的想放假了。

那麼,該好好放個假了

空閒時寫寫字、看電影及品酒,熱愛表演的謝欣穎,其實下戲後,私底下生活十分安靜。熱衷學習新東西的她,最近看到熱門的英國小衆手工編織包,開始自學起來。

「要用細長的草線,自己用鉤針編織,去咖啡廳也可以帶在身上,可以暫時不用手機,安靜地編。」她認爲,編織小包,能培養耐心,又能暫時避免使用手機的數位依賴,算是非常好的新興趣,「每一針都要仔細,如果錯了就要全部重來,對於三分鐘熱度的我來說,是非常好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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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仲夏,她也很想和狗兒子Cooper出遊,最好能一起搭飛機去綠島,一人一狗來一趟全身心放鬆的旅行。陪伴她走過拍攝完《我們與惡的距離2》的低潮,相信好動的牠,應該能在小島上,看着開闊的藍天與大海,一起好好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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