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廠旅遊火出圈 供需困局求善解
市民參觀小米汽車工廠
隨着旅遊行業日益發展，很多年輕人厭倦了常見的網紅打卡地標，想要來一場別出心裁的CityWalk。作爲中國近代工業重要發源地、新中國工業重要誕生地和新時代新型工業化建設先行地，北京有着豐富的工業旅遊資源。在北京，參觀打卡小米汽車、百度無人駕駛等各種知名製造工廠的工業旅遊線路，已經成爲當下年輕人最潮流的選擇。
北京青年報記者近日調查發現，在相對成熟的工業遺存更新利用方面，本市已經擁有首鋼園、798園區、北京衛星中心等多個成功案例。不過，對於新興智能工廠的旅遊開發利用，目前還存在着很大的提升空間。包括小米汽車工廠在內的多家智能製造工廠都存在參觀名額一席難求的情況，還有一些工廠根本不接待個人參觀者。
當然，這種情況很快將得到改善。不久前發佈的《北京市工業旅遊高質量發展實施方案（公開徵求意見稿）》提出，未來本市將組建智能工廠開放共同體，打破企業各自爲政的狀態。同時，鼓勵企業培養或引進專業運營團隊，探索與第三方機構合作，讓工業旅遊從“小衆”走向“大衆”。
·現狀·
工業遺存更新
老廠區變身城市新地標
首鋼園、798·751園區、首創·郎園Station……百年變遷沉澱了深厚的工業文化，積蓄了發展工業旅遊的豐富資源。得益於城市更新方面的不斷探索，本市工業產業園已有衆多成功案例。它們既是北京工業輝煌歷史的見證者，也是深受年輕人喜愛的城市復興新地標。
來到由工業管廊改造而成的空中步道，滿園勝景盡收眼底；登頂三高爐40米平臺，感受工業建築的恢弘氣勢；走進首鋼一高爐·SoReal科幻樂園，沉浸式體驗科幻魅力……位於石景山區的首鋼園是北京市級文化產業園區，也是老工業基地變身的城市更新典範，僅今年春節期間，這裡就吸引了超20萬遊客到訪體驗。
位於朝陽大山子的798園區，前身是新中國“一五”期間建立的北京華北無線電聯合器材廠。目前這裡彙集了畫廊、設計室、藝術展示空間、藝術家工作室、時尚店鋪、餐飲酒吧以及動漫、影視傳媒、出版、設計諮詢等各類文化機構400餘家，每年舉辦各類文化藝術活動近4000場，吸引中外遊客上千萬人次，其中境外遊客佔三成。
位於海淀區知春路的北京衛星製造廠科技園，是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東方紅一號”的誕生地，曾見證了400多艘星船的誕生。如今園區仍保留着昔日的時代特色，設有東方紅廣場、運星大道、功勳大道等歷史文化紀念景觀，還匯聚了衆多手作西餐、咖啡酒吧、烤肉烤魚、蛋糕甜點、讀書品茗、便利超市等業態。
由於兼具知識性、科技性和藝術性，能一站式滿足吃喝玩樂打卡的各種需求，且入園幾乎沒有門檻，很多曾經的工業遺存如今已經成爲北京的熱門打卡地。
名額一席難求
參觀智能製造工廠受限
不同於工業遺存，正在運行的製造工廠本職工作是進行生產，參觀遊覽只是附加功能，因此很多製造工廠開放參觀仍然有諸多限制。
例如，位於北京亦莊的小米汽車工廠，自從去年底開放免費參觀以來，熱度一直居高不下。根據官方提示，參觀者需下載小米汽車App，在首頁找到報名入口後，選擇報名場次並填寫姓名、電話等個人信息，提交後等待審覈。北青報記者體驗發現，雖然預約流程很簡單，想通過審覈卻不容易——今年1月份小米汽車工廠安排了3場參觀活動，報名人數超過8000人，參觀名額卻只有60個，不到1%的中籤率讓衆多“米粉”大感失落。
爲滿足遊客參觀需求，3月12日，小米汽車工廠宣佈開啓常態化參觀預約，增加參觀場次，從3月29日至4月30日，小米汽車工廠共計將組織67場參觀遊覽。截至北青報記者發稿時，3月29日至3月31日的參觀場次報名已結束，220個參觀名額吸引了4644人報名，中籤率不足5%。當然，沒有預約成功的遊客也可以在小米園區內參觀，打卡小米汽車展廳、體驗小米食堂、購買特色文創產品等。
除此之外，很多工廠對於參觀者也設置了門檻。例如，中糧可口可樂公司每月僅有一天接待散客，可提前預約購票參觀。其工作人員表示，博物館本身面積不算大，且講解人員有限，接受團體預定能保證人數不超遊覽上限，而團體預定也是僅支持工作日參觀。
此外，北京現代汽車工廠僅面向單位開放免費團體預約。至於北汽越野車智能工廠，北青報記者撥打其官方預約電話後，卻被告知該電話無法預約參觀。
·調查·
供需嚴重失衡
第三方機構搶推一日遊
製造工廠不具備接待大量散客的條件，衆多遊客又想前往工廠參觀，這種供需不匹配吸引了不少第三方旅遊機構介入。北青報記者調查發現，這些機構多數與固定工廠合作，專門開展付費式工業親子游等一日遊項目。
在某社交平臺上，北青報記者以家長身份諮詢了一位分享火箭工廠研學攻略的網友，並添加了其推薦的一位第三方機構客服的微信。這位客服提供的資料顯示，3月23日參觀北京火箭工廠研學的價格爲每人598元，大小同價，每團上限8人，7歲以上孩子可獨立參加活動，瀏覽時間爲9時30分至15時30分。
介紹完火箭工廠研學線路詳情後，該客服向北青報記者推送了一個微店商品鏈接，表示只要在鏈接中購買商品並填寫真實報名信息，付款後將截圖發送給他即可。北青報記者隨後查詢該機構登記註冊信息發現，該機構擁有旅行社資質，可以開展一日遊活動。
在攜程、飛豬、馬蜂窩等旅遊平臺上，北青報記者也發現了不少北京工業遊線路，參觀目的地包括三元牛奶廠、京東物流基地、紅星二鍋頭廠等，每人每次價格在69元到369元不等。不過這些旅行社合作的工廠基本都是常規工業企業，近幾年迅猛發展的新型工業化和高端智造工廠多不在其中。
政策層面引導
整合資源形成發展合力
調查中北青報記者注意到，對於當前工業旅遊市場企業各自爲政、供需嚴重失衡的狀態，本市在政策層面已進行了佈局。不久前發佈的《北京市工業旅遊高質量發展實施方案（公開徵求意見稿）》提出，要開拓工業旅遊可持續盈利模式，政府聚焦資源整合、政策引導和平臺搭建，匯聚各方力量形成工業旅遊發展合力。
同時，本市未來還鼓勵中小學校開展工業旅遊研學實踐教育。支持工業旅遊示範基地（點）納入全市中小學生社會大課堂、大學生社會實踐和黨政“大思政課”實踐教學範圍。支持培育一批工業旅遊研學專業團隊。鼓勵企業培養或引進專業運營團隊，探索與旅行社、在線旅遊服務平臺等第三方機構合作。
此外，本市將聚力打造先進智造深度體驗遊、南箭北星科學探秘遊、老工業煥新復興遊、工業潮流創意遊、智駕品鑑山水休閒遊等5條精品線路。組建智能工廠開放共同體，推出“無人駕駛+機器人服務”專列等，集中呈現中國新型工業化和高端智造的最新成果。
在不久的將來，隨着更多高端製造工廠陸續開放，以及政策支持、市場需求等的共同作用，本市的工業旅遊內容將更加豐富，工業旅遊有望成爲北京文化旅遊的新亮點，進一步推動城市經濟的多元化發展。
本組文/本報記者李曉萌
·案例·
經開區“解鎖”工業旅遊新模式
感受自動駕駛，探尋“車路雲網圖”一體化賦能出行的奧秘；打卡空天城堡，解鎖中國航天崛起的“密碼”……除了市級層面的政策支持，本市多個區也已經開始探索工業旅遊新模式。例如，在北京經開區，一家家致力於創新發展的企業園區，正在變成市民遊客眼中的“好風景”。
北青報記者瞭解到，隨着“工業+旅遊”正成爲旅遊新業態，近年來經開區以“科技館之城”建設爲支撐，推出工業科技旅遊新玩法，通過參觀工業場所、工業產品生產過程以及體驗工業文化，爲大衆帶來全新的旅遊體驗。2024年經北京經開區工委宣傳文化部推薦，小米汽車工廠成功入選北京市工業旅遊示範點，並作爲“北京旅遊十大融合案例”之一精彩亮相2024中國國際旅遊交易會。
今年，經開區着力打造工業科技旅遊十大示範場景、三條示範線路。其中，十大示範場景包括小米汽車、華新綠源、可口可樂、麋鹿苑、空天城堡、機器人大世界、自動駕駛創新中心、泓信生物、中科沉香、星海鋼琴，通過相關預約通道，市民遊客將率先感受高精尖產業發展的脈搏。
據瞭解，北京經開區充分依託區域科技創新的產業優勢，大力建設打造“北京·亦莊科技館之城”，作爲工業科技旅遊的重要品牌，讓科技賦能產業、文化賦能創新，通過政策引導、打造品牌、鼓勵社會力量參與等多種形式，走出一條工業科技旅遊的“亦莊探索”之路。
文/本報記者李佳
·延伸·
新政策引領現象級潮玩新體驗
北青報記者瞭解到，《北京市工業旅遊高質量發展實施方案(公開徵求意見稿)》正向社會徵求意見。其中提出，本市擬聚力打造5條精品線路，引領現象級潮玩新體驗。
其中，“先進智造深度體驗遊”，依託南部先進智造產業帶，以遊未來智造之城爲主題，串聯新能源智能網聯汽車超級工廠、高級別自動駕駛示範區、國家智能網聯汽車創新中心、機器人大世界等特色點位，聯動北京環球影城、北京野生動物園等熱門景點，打響“尖端創新看亦城”“科技研學到亦城”“無人科技在亦城”工業旅遊品牌。
“南箭北星科學探秘遊”線路則會依託南部亦莊、豐臺運載火箭研究機構，北部海淀、昌平“兩彈一星”資源，藉助地鐵串聯北京衛星製造廠、北京航空航天博物館、中國航天博物館、亦莊火箭大街及國家功勳歷史遺蹟等點位，聯動奧林匹克森林公園、中國科技館等景點，推出“坐着地鐵看火箭”“國家功勳在身邊”科普研學主題。
“老工業煥新復興遊”線路主要依託京西“兩園一河”“一線四礦”工業遺存，以感受“工業鏽帶”變“城市秀場”爲主題，串聯二七廠區、北京園博園等“西山—永定河”文化帶旅遊資源，打造以首鋼園爲核心發展“週末遊西山工業微度假”品牌。
“工業潮流創意遊”線路依託東北郊電子廠、鐵路環線等工業遺存，以工業文創與設計產業集聚區爲核心，推出“Art東北郊Walk798”文旅體驗品牌，串聯798·751園區、首創·郎園Station、中國鐵道博物館(東郊館)等點位，聯動泡泡瑪特城市樂園、亮馬河國際風情水岸等景點，建設文化時尚藝術空間。
“智駕品鑑山水休閒遊”線路便依託北郊的山水郊野風光資源、汽車和食品智造資源，以新能源智能網聯汽車超級工廠(北汽享界、北汽越野、理想汽車)爲核心，串聯二鍋頭廠、愛慕時尚工廠等工業旅遊點位，聯動古北水鎮、雁棲湖、慕田峪長城等景點，突出“工業旅遊+山村郊野+非遺體驗”旅遊特色，推出“開新能源車、逛超級工廠、嘗水庫魚、品二鍋頭、賞郊野美景”主題遊，領略名酒釀造、名車智造的現代工業魅力。
文/本報記者李曉萌
攝影/本報記者付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