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薩戰爭困擾科技業

圖╱美聯社

新聞提要■加薩戰爭爭議延燒至矽谷，微軟與Google員工因抗議公司與以色列合作引發對立，部分員工遭開除，內部言論審查也日益嚴格。

精句選粹■Internal political debate is a complicated matter of companies, especially in industries such as tech where employees have a history of activism and engagement.

近日一羣微軟員工在矽谷總部外升起巴勒斯坦國旗，並衝進一名高層主管的辦公室，掀起一場象徵性的抗議行動。事件發生後微軟隨即宣佈開除兩名參與抗爭的員工，並配合警方將其逮捕。與他們一同被捕的還包括一名前Google員工及四名前微軟員工。

微軟總裁史密斯（Brad Smith）當時表示，抗議者的行爲「不符合員工行爲準則」，微軟已針對這些抗議者的行動進行調查，並檢討大樓安全機制。此外，微軟也重新審視是否有技術被用於加薩軍事行動的指控，但「尚未發現證據」。

然而，組織這場抗議行動的前微軟員工莫罕默德（Abdo Mohamed）指控，微軟壓抑員工政治言論早已不是新鮮事。他表示：「去年我已多次看到員工在內部留言板上提出對公司與以色列合作的疑問，隨即就有審覈員跳出來刪除留言。」

戰火蔓延至公司社羣

根據《華爾街日報》取得的內部通訊與截圖，微軟的內容審覈員曾刪除有關加薩戰爭與公司涉入的討論串。一名員工曾在一則被刪除的留言中寫道：「我們還要忍受多少，才能說我們『受夠了』？」這則留言發佈不久便被審覈員關閉討論串，理由是「請遵守社羣守則」。

類似的情況在Google也層出不窮。去年4月Google解僱了28名員工，原因是他們發動靜坐行動來抗議公司與以色列政府簽署12億美元雲端合約。後來Google又進一步開除了20名關聯人士。

當時的那場抗議活動也引來警方介入，導致Google紐約與加州辦公室皆有多名員工被警方帶走。Google隨後表示，被解僱員工的行爲「擾亂工作環境」。

Google員工間的日常交流，也面臨日益嚴格的審查。多名員工表示，只要在內部聊天室或電子郵件中提及「種族滅絕（genocide）」一詞，系統便會封鎖留言串，或是由內容審覈員刪除留言。根據《華爾街日報》取得的截圖，審覈員有時還會主動發送通知說明刪除原因。

爭議議題滲透職場

Google發言人門西尼（Courtenay Mencini）表示：「我們已明確表示，工作場所不是進行政治辯論或具破壞性討論的地方，無論議題多麼具爭議性。」她強調Google不斷提醒員工遵守這項規範，並且在「少數違規情況下采取行動」。

但對於部分員工而言，這種限制令人沮喪。一名前Google員工曾製作一份內部文件，表達自己對加薩戰爭的感受，並附上多則關於Google合約的新聞報導連結。該文件也被審覈員認定「對職場而言過於具破壞性」，因此遭到移除。

科技業一向被視爲自由、多元與擁抱創新的產業，許多員工也習慣在工作場合公開參與社會運動。但隨着政治議題逐漸滲透至公司業務本體，企業對員工言論的容忍度似乎正在縮小。

今年7月當一名Google員工在內部聊天室引述聯合國報告，並將以色列對哈瑪斯的軍事行動形容爲「種族滅絕式戰爭」時，甚至引來Google共同創辦人布林（Sergey Brin）親自迴應。

布林當時留言表示：「隨意使用『種族滅絕』一詞，對真正經歷過種族滅絕的人來說極度冒犯。我也建議你不要引用那些顯然帶有反猶主義立場的組織，例如聯合國。」

這番話在Google內部引發軒然大波，甚至有員工反問「難道員工連討論國際機構報告的空間都沒有」。

隨着加薩戰爭持續，矽谷科技巨頭面臨的不只是政治風險，也包括企業文化與價值觀的重大轉折。當自由言論碰上公司聲譽、員工抗議與商業利益衝突，企業該如何拿捏「容忍」的尺度，成爲一道難解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