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火線／風花雨雪盡糖霜：甜寵的「正典」

▲甜寵劇近年來一直是陸劇的主力。圖爲檀健次首搭周也演出的《很想很想你》。（圖／愛爾達電視提供）

文／朱錦華

傳統印象中，追劇者都是女多於男。儘管近年有數據統計顯示，男性追劇者的數字有上升；但總的來說，仍是以女性劇迷爲主。根據大陸網路影視資料分析平臺「骨朵數據」一項統計顯示，2020年時播出的294部網路劇集裡，鎖定女性爲主要受衆的純網劇數量佔比達63%，主要類型題材包括：都市情感、古裝言情、甜寵、青春校園等。2019年時，這個佔比是50%。

從上述數據可以發現，感情劇是女性追劇的大宗。而吸引她們去追的兩大戲劇元素，是「甜寵」與「虐戀」。我在這裡要說的是甜寵。無論是韓劇、日劇或陸劇，我想多數喜歡追感情劇的女劇迷都是「多糖體」：對甜寵這一招總是無力招架。

▲騰訊近3年甜寵劇TOP3《親愛的熱愛的》、《你和我的傾城時光》、《你是我的榮耀》 。（圖／翻攝微博）

在影視作品裡，甜寵此一大必殺技何時起源，已無可考。但有一部電影已被認證是「甜寵的正典」， 對後來無數描述愛情的影視作品都產生了極爲深遠的影響。所謂「正典」( Canon)，原意指《舊約與新約聖經》；後來延伸爲亦可指公認的經典作品。

我在這裡要點出的「甜寵正典」，是導演席尼波拉克(Sydney Pollack)1973年的文藝片經典作《往日情懷》(The Way We Were)。它的故事今天看來有點「老土」：一對大學男女同窗畢業後重逢，接着變成戀人。女的是一名信仰馬克思主義、熱中社會運動的猶太人。男的是一名對政治冷漠的作家；後來成爲好萊塢編劇。兩人因誤而結合，最後因瞭解而分手。這部電影片在當年大賣(預算500萬美元，票房5000萬美元)。

▲《往日情懷》的男女主角：勞勃瑞福與芭芭拉史翠珊。(圖／翻攝自Youtube)

原因之一，女主角是影后／歌后芭芭拉史翠珊(Barbra Streisand)。她主唱的同名主題曲更拿下《告示牌》(Billboard)單曲排行榜年終冠軍。不過更「煞」的是男主角勞勃瑞福（Robert Redford）。需知道，勞勃瑞福是當時的「全球第一男神」；不曉得是多少女性的夢中情人。美國總統川普當年也因爲覺得自己有一丁點兒長得像他而沾沾自喜。

《往日情懷》裡有這樣的一幕：兩人在大街上聊着聊着；男主角突然蹲下來，替女主角綁好鬆開的鞋帶。這一幕震撼了全球女性觀衆。因爲勞勃瑞福是風度翩翩、一身高貴氣質的美男子。芭芭拉史翠珊非但長相平凡、還有一個十分突出的猶太鼻子！這絕非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但男方卻做出這樣一個帶點卑微卻又貼心的動作，女性觀衆直擊之下能不心跳一百？

▲《太陽的後裔》裡，宋仲基替宋慧喬綁鞋帶嗎的經典畫面。（圖／東森戲劇提供）

自此之後，我已經記不得看過有多少部電影、日劇、韓劇、港劇或陸劇裡出現男主角替女主角綁鞋帶這樣的一幕。舉一個很多人可能都應該看過的例子吧：熱播的韓劇《太陽的後裔》裡，宋仲基不也是曾半跪着替宋慧喬綁鞋帶嗎？追本溯源，這個甜寵的經典動作，就是來自《往日情懷》。

▲《一樹梨花壓海棠》裡，詹姆士梅遜替蘇麗安的腳趾塗指甲油的經典畫面。（圖／電影劇照）

說到甜寵，也許不能不提一個詭異的代表例子：庫柏力克(Stanley Kubrick)1962年把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的異色經典《羅麗塔》(Lolita)搬上銀幕的《一樹梨花壓海棠》。影片開始依次打出片頭字幕時，畫面以大特寫呈現的是：一隻手握着女性的纖足，隨着流瀉的鋼琴聲，另一隻手溫柔的正在替纖足主人的腳趾塗指甲油。

到了影片的後段裡，觀衆終於看到片頭一幕的全貌：女主角羅麗塔(蘇麗安飾演)斜躺在牀上，喝着可樂。她的繼父(詹姆士梅遜飾演)坐在牀緣，一邊跟她聊着她在學校裡交友的事，一邊仔細的在替她的腳趾塗指甲油。曾有華語影評人形容這兩段塗腳趾甲的畫面，已到了「不着一字，盡得風流」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