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爲發展指明前行方向,亮點滿滿引人關注
我老爸是20世紀中葉的一名家庭醫生,他主要關心的政治問題是公費醫療。他老是跟他所謂“一大家子窮人”(他就愛這麼形容我們)宣揚反對公費醫療的看法。老爸從不拒絕那些沒錢看病的病人,還會從他診所帶些窮病人回家跟我們一塊兒吃飯。然而,他卻看不到他給予病人的保障與公費醫療本可以爲他和他所有病人提供的保障之間的相似之處。
另一方面,我的表兄弟們都是卡車司機,我的姐夫也是;他們都是工會成員。作爲工人階級,他們的工會救了他們,給他們發的工資挺體面,還有退休福利和醫保。但那都是在工會被反工會手段整得沒了活力之前的事了。到2022年,美國工會會員比例驟降至10.1%,而1983年這一比例爲20.1%。
如今,工會突然變得多元化了,部分原因是我們的工作場所更加多樣化,服務業工人增多,製造業工人減少,也因爲工會受到了最年輕的一代——Z世代前所未有的歡迎。
提交請願書是人們努力讓工作場所成立工會的第一個跡象。2024年,工會請願書數量與2023年相比躍升了27%;自2021年以來,這一數量翻了一倍多。Z世代,也就是1997年及以後出生的人,是美國最具進步意識且最支持工會的一代。與同年齡段的前幾代人相比,他們對工會的認可度更高,認可度達到64.3%;而且與以往任何時候相比,他們更加多元化——有更多女性、有色人種——而且階級分化也更少。
無論是咖啡師、酒店員工還是教職工工會的人,他們加入工會的最重要原因是更高的薪酬和福利、員工代表權以及工作保障。他們正在採用多種策略,包括 “滲透” 這種策略,就是一個人到某個工作場所去上班,目的是在那兒組建工會。
從內部而非外部着手開展工作,有其優勢:在紐約州布法羅市,一個由10名“工會臥底組織者”組成的團隊在多家星巴克咖啡店很快就發起了一場卓有成效的運動,以至於星巴克都來不及施展其打壓工會的手段——這對這些“工會臥底組織者”的勝利至關重要。如今,你不必非得在汽車工廠找份工作才能積累工會工作經驗;每一份工作——科技行業、高等教育、媒體、酒店員工,還有家政服務人員——都能從一個民主化的工會中受益。
在美國各地,工會組織活動、激進行動以及勝利的復甦情況,甚至發生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紐約市一家擁有8300名員工的亞馬遜倉庫,以及微軟公司,其旗下動視遊戲子公司的600名員工贏得了組建工會的勝利。所有跡象都表明:參與大規模罷工的工人數量、工會請願的數量,以及工會選舉中的“贊成票數”都在上升。這讓那些曾預測勞工運動快要消亡的職場專家們大跌眼鏡,然而突然間,勞工運動如鳳凰涅槃般煥發出新的活力,並獲得了新的支持。
民意調查顯示,美國人對工會的認可度達到半個多世紀以來的最高水平,30歲以下的人裡有88%對工會有好感:難怪星巴克、亞馬遜、喬氏商店、電子遊戲公司、巴諾書店、大學、博物館等地出現了工會組建熱潮。
他們的行動有了成效:底特律汽車工人聯合會贏得的加薪幅度超過了過去20年的任何一次。南加州34家酒店的一萬名酒店員工贏得了加薪,這意味着四年內工資會提高40%到50%,而且時薪會漲到35美元。
20世紀50年代,超過三分之一的工人加入了工會(而且他們的支持率高達75%),但幾十年來,這一比例降至十六分之一的私營部門工人(加入工會)。如今的工會入會率是自20世紀30年代初《國家勞動關係法》(NLRA)頒佈前以來的最低水平,這部法律賦予私營部門工人組建工會的聯邦層面的權利。最近,星巴克和亞馬遜這兩家堅決反對工會的公司先後有工會組建成功,爲新的工會運動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社會學家將這種現象稱爲 “傳染效應”。
加利福尼亞州最近出臺的法律也是如此,該法律禁止在工作場所舉行強制性的反工會會議。幾十年來,工人們在輪班期間被迫參加所謂的“強制聽講”會議,在會上他們聽僱主講述爲什麼不希望他們組建工會,儘管聯邦勞動法規定他們應該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經濟政策研究所發現,近90%的僱主利用“強制聽講”會議來阻止組建工會的努力,每年花費 “超過 4億美元”,還使用極其嚇人的手段。加利福尼亞州加入了其他11個禁止強制性反工會會議的州的行列,還有六項州提案正在籌劃當中。“民主黨人(和無黨派人士)必須找到[我們] 骨子裡的民粹主義精神,並時刻戰鬥,即使是在幾乎肯定會失敗的戰鬥中。” 工會正在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