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長老說故事】--異變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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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孩子們個個聽得出神。

有孩童小聲問：「長老，那《輕籟子》爲什麼會變成惡靈呢？」

長老捋着鬍鬚，語氣溫和地說：「現在我們雖然將《輕籟子》稱爲「惡靈」，但在初期，它們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甚至有一次，陳阿泉爺爺蹲在樹林間守獵，沒瞧見兔子；山雞也沒出現，倒是一隻《輕籟子》悄悄靠近，停在他膝蓋上，模仿陳爺爺的呼吸節奏，陪他守了一整夜哪！」

那時，族人一度以爲它們只是山中的精靈殘影，性情溫順，從未想過要驅趕。誰能料到，這些膽小、可愛的小靈體，竟會在往後的年月裡逐漸產生變化？

惡靈進化與族中長老們的憂懼

映影林內，火光微弱，風勢漸增，樹影與石影錯綜、交疊；山谷間的風聲呼嘯，宛如召喚惡靈的咒語。

卡嶺恩等四人，領命阻止惡靈越界入侵部落。他們雖然已經完成個別試煉，但這卻是首次合力上陣。族長與長老們站在觀戰石上，望着他們，眉宇深鎖。惡靈的進化速度，似乎遠遠超過了族人的準備。

這時，一團團黑霧蠢動浮現，或從巖縫探頭、或從樹梢掠過，甚至故意貼身而過，挑釁意味相當濃厚。三人齊奏節律，試圖先將惡靈集中，再交由蘇瓦拉精準射擊。

蘇瓦拉的影弓，拉得鏗鏘有力，弓影亦如光箭躍動，但卻無一命中。

那盤踞於鳴靈臺上的黑影，開始『模仿』、『擬形』，甚至『僞裝』成族人模樣。最駭人的是，它的節奏模仿越發準確，竟與希奧爾的鼓聲形成「對拍」，撕裂了原有的音律結界。

「它學會了聽音樂？」

蘇瓦拉心頭一震，這直覺像是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劈擊胸口：又驚又痛！她驀地退後幾步，按住胸口，努力從混亂聲響中，捕捉正確頻率，再度拉弓。

然而，黑影卻順着弓影光脈攀附，像蛆蟲啃骨般地纏上她的弓。同時，她眼前忽然浮現，一幕幕往昔失誤、受傷的片段。那不是幻覺，而是惡靈讀取她的心緒，以音靈之力蓄意放大恐懼與羞恥來禍亂她的心智。

那是《輕籟子》的進化體。它們不再只是追隨節奏的靈體，而是能主動扭曲音律、操控情緒、擾亂心志的對手。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惡靈了！」蘇瓦拉狂躁地咒罵：「它能實實在在地拉住我的弓；它竟也能製造幻象迷惑我；它還會恥笑我！」

蘇瓦拉咬緊牙關，雙手猛然回拉弓線，一道撕裂錦帛般的嘯聲，咻~~劃破夜空。那一聲，震懾四野，令惡靈紛紛驚逃。蘇瓦拉已然氣力耗盡，跪坐於地。

族長站在觀戰石上，神色凝重，鬍鬚隨風飄搖，映襯出他翻涌的心思。

看着蘇瓦拉氣喘吁吁地從作戰中退下，卡嶺恩與艾蘭雅立刻趨前將她扶起，

希奧爾則握緊鼓槌警戒守邊。

「族長，這些惡靈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艾蘭雅忍不住問。

族長沉默了片刻，纔開口：「是啊，我年輕時也見過惡靈襲村。那時的它們如煙似影，只敢藏身暗處，嚇人、搗蛋、戲弄牲畜，最怕的是器樂與火光。」

「現在不同了，它們不再害怕音樂，甚至學會了模仿！」

「模仿我們的樂音？」卡嶺恩驚訝。

「不僅如此。」族長長嘆一聲：「它們學會了理解音律，甚至破解它，包括我們的鼾聲、咳嗽聲、歡笑聲……只要有節奏，它們都能掌握。」

希奧爾臉色發白：「那我們的節奏，有可能反而成爲它們的武器？」

族長緩緩點頭，眼神中浮現前所未有的憂思：「它們不再是純粹的惡念化影，而是出現了某種『意志』，在操控它們。讓它們變得好像也有思考能力一般。就好像是有一個和我們一樣，能掌握音律的【存在】，而這存在者正在召喚它們，訓練它們，用來對付我們。」

四人神情沉重，張大嘴巴，不知該如何應對。

族長望向東方天際，低聲道：「當年仙主留在鳴靈臺的誥文中說，『音律能通天啓，亦能召鬼魅。』現在想來，音律之門開啓後，並非只通往光明之地……」。

他目光如鐵，緩緩說道：「你們的修練，已不只是保衛部落。你們是這片山川最後的音律守關者。如果旋律被奪，整個穆羅嶺將沉入無聲之淵。」

卡嶺恩低頭看着手中的笙，心中萬分不安。

希奧爾雙手緊握鼓槌，煩躁不已。

艾蘭雅跌坐石板，默不作聲。

蘇瓦拉抿緊嘴脣，將影弓緊緊摟入懷中，語氣堅定地對大家說：「我夢見那位仙人曾說，真正的力量不在旋律，而在我們掌握節奏的心。只要我們還能控制節拍，就一定能反擊。」

她望向夥伴大聲說：「這不是終點，而是開端。不是跟着惡靈起舞，而是由我們，來定這場戰鬥的節奏。」

「準備進入下一個境界吧──音律試煉，纔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