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聚焦／又大又美法案 川普豪賭代價巨大

美國聯邦衆議院三日以微弱優勢通過了總統川普的三點四兆美元「又大又美法案」，隔天川普在白宮簽署法案。這不單是一個表面看起來的財政法案，除了是川普送給自己的大權在握禮物，也是一個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獨立宣言和對美國產業發展路線的檄文。

在全球其他國家眼中，該法案通過其實是川普的一次大膽豪賭，它試圖通過減稅和大規模支出，刺激經濟，鞏固美國優勢，但這場豪賭的代價註定巨大：飆升的聯邦赤字，可能加劇的通貨膨脹以及對社會福利體系的深度衝擊，或許可以在短期內帶來某些經濟數據上的粉飾，卻可能在長遠的未來爲美國埋下社會動盪和財政危機的種子。

事實上，富裕經濟體都在用力打開財政水龍頭。近期日本參議院選舉活動中，政治人物競相承諾發放現金，或降低銷售稅。幾周前的北約成員國更異口同聲答應，要在二○三五年前將國防支出佔ＧＤＰ（國內生產毛額）的比率從百分之二提高到百分之五。疫情期間讓人擔憂的鉅額債務，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平心而論，富裕經濟體現在最需要的是縮減赤字，纔能有效的控制債務上升，卻沒想到它們會選擇反其道而行。在法國，政府無力削減赤字，分裂的議會繼續吵吵鬧鬧旁若無人；英國工黨政府，更因爲壓制不了同黨議員，財政大臣公然淚灑議會殿堂。一個一個的富裕經濟體政治人物，就像小醜跳樑一樣求取短期利益，完全不在乎下一個世代的沉重包袱。

大家都看過麋鹿，但中國古代把它叫做四不像。「又大又美法案」也是一樣，仔細端倪會發現它就是把川普的民粹主義主義和雷根的小政府主義縫合在一起，這個結合稅負豁免和財政刺激的法案其實已經面目全非，並暴露美國財政失控和意識形態的疲憊，無論是將赤字融資往後延長，或額外增加國防和移民支出，都在增加大幅的美國債務。初步估算，未來十年美國債務將增加四點五兆美元，國會預算辦公室（ＣＢＯ）預計未來十年將讓美國的公共債務一口氣超過ＧＤＰ的百分之一二○。

從產業的角度來看，該法案凸顯美國在先進製造業和綠色能源的全面撤退。英國「每日電訊報」發表評論認爲川普其實是爲美國經濟投下一顆大而美的深水炸彈，不但放棄了中美競爭的核心領域，還可能提早把中國拱上全球電力超級大國的寶座。事實上，就算川普加倍投入化石能源，也沒有辦法阻止科技洪流的發展，更沒有辦法迫使其他國家採取違背經濟利益的行動，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綠色能源終將勝出，因爲它的效能代表的纔是未來。

如果治理只是花錢，政治領導人就是敗家子。一個真正的領導人，必須承擔起削減成本和促進增長的重責大任。現在這個世界不缺那種滿口大話花錢不眨眼的政客，最缺的是怎麼消減成本促進增長的政治家，若說現在的債券市場還沒有出現恐慌，那是因爲美元的儲備貨幣地位掩蓋了背後危機，但十年後的情況必將截然不同，那時候的歷史非常可能記載的是：一個長相奇特的四不像活生生踐踏了商業世界，並讓美國下一代承擔着難以償付的百年債務。

（金庫資本合夥人兼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