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入厝先拜祂!「神界裡長伯」土地公是從小親切的好朋友

圖爲土地公廟示意圖,非當事廟宇。聯合報系資料照

小時候在永和河堤畔成長的我,夾雜於灰色水泥叢林中,對於廟宇與神明,其實是似懂非懂、既熟悉又陌生。

印象中,我第一個廟宇參拜經驗,應該是從離家不遠的街角開始。

隱身於比鄰擁擠建築羣中,小廟總是人潮來往香菸繚繞,供奉着成雙對坐的男女神尊。一位有着豐潤圓臉鶴髮白鬚,另一位頭則頂髮髻雙手交疊。兩位長者溫和又慈藹。

身形嬌小的我,總喜愛牽着媽媽的手,從公寓四樓緩步至街頭轉角,認識了眼前笑臉盈盈的老長者是土地公、一旁端坐的是土地婆。我跟着媽媽雙手合掌或持香默唸,有時更準備鮮花素果,祈求家人身體健康,也期望着生活平安順遂。我常好奇地觀察來往參拜的人潮,有的街坊鄰居一手環抱稚嫩幼童、一手牽着樂齡長者,有的周遭店家一手備妥名片印章、一手供上香甜糕點麻糬。尤其每逢初一十五與初二十六,香火更是特別鼎盛。

隨着年歲日漸增長、參拜經驗與生活歷程累積,我與土地公的連結,不僅止於熟悉的永和街角小廟,更擴張延伸至不同區域,也深刻感受到這位「神界里長伯」的無所不在。

祂存在於鄉村田野,看顧作物成長確保豐收; 隱身於社區鄰里,照顧常民生活和諧平安; 更立基於市集商店,保佑生意興隆財運亨通。雖不似關聖帝君玄天上帝的威猛顯赫、媽祖觀音的溫婉慈祥,祂卻是最親切溫暖的陪伴。

我曾和朋友玩笑地說:「每個人心中都有最熟悉、無法取代的土地公。」卻從未想過,我會因爲工作,搬離成長近三十五年的永和,也遠離這股常存於身旁、如同長者好友般的安穩力量。

我的移居嘉義新人生,平日埋頭於陌生業務開發,假日則驅車來回山林海岸間、或漫遊穿梭日常街廓中。看似忙碌充實又新鮮有趣,卻參雜着許多生活與生存、理想與現實的不斷來回拉扯。

歷經與同仁分租共宿、個人尋覓租屋,最終購屋遷戶籍,也離開了原有工作,自立門戶成立公司,我開始學習和嘉義土地公當朋友,才終於有了「移住定居」在嘉義的踏實感。

從我的住處驅車往竹崎、梅山方向駛去,約莫五分鐘即可見到「崎頂大福興宮」。

據說,過往諸羅城郊崎頂山區並不平安,因莊民建立福興宮供奉,使得農作豐收、人民安居樂業。更有一說,嘉慶君遊臺查訪時,夜晚突遇雷電交加狂風暴雨,躲避其中才得以平安過夜。直到天明才驚然發現,昨晚藏身的「大廟」,竟是間非常狹小、一人彎曲窩身也無法進入的土地公廟仔!?

雖然難以查證廟宇神蹟的真實性,原有小廟已移位置也歷經整建。不過這間隱匿於盧義路小徑內的土地公廟,至今仍保留了冊封「大」字於前,不僅照顧着東區近郊衆民的生活平安,也是我最固定造訪的「神界里長伯」。

猶記入住新厝日,父母還特別從永和南下,當時仍是男友身分的另一半,也細心陪伴着我打理準備。我們以竹籃盛裝花生、香甜糕餅與新鮮蔬果,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大福興宮,向土地公虔誠稟告:「來自永和的孫氏信女,即將遷戶籍入新厝,要成爲真正的嘉義人了!」

《神明要我住嘉義》。圖/大塊文化提供

就這樣,我以土地公的保佑,開啓了山腳下的嘉義新生活。

每逢初一十五或初二十六走廟,也習慣於出門或返家前參拜,和主殿土地公說說話、向月老公問好,當然也不忘參拜彎下身子才能看見的開基福德正神。隨着我在嘉義的日子久了,我從每年點一盞個人光明燈,轉變爲和來自中和的另一半,點一雙同樣地址的光明燈,一同感謝土地公的看顧。

在我心中,相較於崎頂大福興宮是我的東區日常生活的里長伯,而隱身於市中心中央第二商場的關廂境廟,就是西區工作事業的守護神了!

離開原有的工作職位,有好一段日子我以家中的書桌爲辦公桌、以咖啡廳爲會議室,直至申請租用「嘉義西市場」小攤位,才正式有了對外溝通的品牌據點。雖然傳統市場的結構複雜,也有諸多難以應對的情境,但也因爲成爲市場裡的一員、承接街角館營造等計劃,我才深刻體認到日常生活與店家經營的緊密性,也得以探究隱藏舊城區的街廓故事。

(本文摘錄自《神明要我住嘉義》,大塊文化出版,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