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團隊不寫代碼不裁員,爆改AI應用狂賺七位數
編譯 | 褚杏娟、核子可樂
AI 原生創業公司 Every 總部位於舊金山,僅有 15 名員工,卻每天發佈 AI 新聞簡報,發佈了多款 AI 產品,並運營着年收入數百萬美元的諮詢部門——而他們的工程師幾乎不編寫任何代碼。 Every 因此也被認爲是“AI 優先”運營模式最激進的典範。
Dan Shipper 是 Every 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近日他做客 Lenny's Podcast,深度分享了他們 AI-first 的工作流程,詳細解釋了爲什麼每家公司都需要“AI 運營主管”。作爲 ChatGPT 的“死忠粉”,他盛讚 Claude Code,認爲其對非程序員的價值被嚴重低估。他以公司的 AI 產品 Cora 爲例,證明了現在 2 個人的產品團隊,花費 30 萬即可做出一款不錯的產品。
Dan 認爲,AI 不會大規模搶走工作崗位,反而會讓許多工作崗位迴流到美國。他表示,在 AI 優先的世界,通才更吃香,每個人都要成爲 AI 工具的“管理者”。
Dan “暴論”頻出
AI 促進美國就業
主持人:關於 AI 和 AI 工具,**你有哪些觀點是大多數人不認同的?**
Dan:那我就先說最犀利的,提前聲明下,這個觀點的證據最少。後面我也可以分享一些更有理有據的觀點,但先說我的暴論:我認爲 AI 可能會成爲推動美國就業崗位迴流的最大動力之一。現在,大家都擔心 AI 會導致失業,它確實會改變同樣工作所需的技能要求,但我覺得 AI 實際上會帶來很多崗位,原因有兩個:
首先,現在像企業法務、客服熱線這類高端服務,只有大公司或者有錢人才用得起。但有了便宜的智能服務,小企業甚至普通個人也能負擔了,這肯定會催生很多新的需求。
其次,它還能讓從事這些工作的人服務更多的客戶。比如說,客服這個崗位不一定就沒了,但可能會讓美國中西部那些本來在呼叫中心工作的人,服務幾十萬、上百萬的用戶,數字可能聽起來有點誇張,但效率肯定比原來一個個打電話高太多了。這樣一來,美國公司僱傭本土員工就變得更划算。我覺得美國人在使用這些 AI 工具完成工作方面可能更有優勢。所以最終,那些工作可能由美國人用 AI 工具完成,而不是外包出去。而且,大模型公司也都在美國。
Claude Code 對非程序員的價值被低估了
主持人:我喜歡這種對 AI 持樂觀態度的觀點。至於其他國家是不是好事另當別論,但對美國來說是好事。還有別的觀點嗎?
Dan:另一個觀點就沒那麼反直覺了,但我覺得大家還沒有真正意識到它的重要性,那就是:Claude Code 對非程序員的價值被嚴重低估了。不止 Claude Code,谷歌最近推出的 Gemini CLI 這類工具也是如此。
Claude Code 可以訪問本地文件系統、調用各種終端命令,還會上網,它可以自己跑上幾分鐘甚至更久來自動完成任務,就像 Agent。特別是最近發佈的 Claude Opus 4,讓 AI 自主工作能力有了巨大的飛躍。Claude Code 甚至可以自己衍生出多個子 Agent,並行完成很多任務。對於程序員來說,它非常有用。我們公司的內部人員每天都在用,所有人都“入 Agent 的坑”了,什麼都用 Agent 搞。
但非程序員基本不用,因爲它的終端看起來太“嚇人”了。但你可以讓它做些其他事情,諸如:把所有會議記錄下載到一個文件夾,然後對 Claude Code 說:幫我讀一遍所有會議記錄,幫我找出所有我在會議中有意迴避衝突的時候。它就會自己寫一個待辦清單,逐份閱讀文件,把信息記下來,對照待辦清單,最後通過多輪處理給你一個總結性的答案。
這和用 ChatGPT 或普通的 Claude 聊天不一樣,那些是把所有內容都塞進上下文裡,而 Claude Code 是真的在處理你給它的每個文件,特別適合處理大量文本類的任務。而且它可以長時間運行,不會出岔子。
主持人:那非技術用戶唯一要跨過的門檻,就是學會打開終端、輸入命令。但一旦搞定,剩下的就是用英文跟它對話,讓它做事?
Dan:對。所以我的觀點就是:大家以爲 Claude Code 只適合工程師,其實它是非技術人最被低估的工具。
主持人:我還看到你發過推,說你有一個很喜歡的用法:一邊讀書,一邊讓 ChatGPT 在旁邊隨時回答問題。因爲你不用把整本書餵給它,它本身就知道這本書的內容。Anthropic 還分享過——不確定是他們主動講的,還是別人從法律文件裡扒出來的——他們買了很多書,自己把內容掃描進去,這是合理的使用方式,因此模型本身有這些背景知識。
回到你的觀點,核心建議就是,你可以在電腦上用 Agent 處理本地文件、做各種事,而不用上傳項目或者手動喂 Prompt。你覺得大家會開始日常使用起來嗎?
Dan:我覺得絕對會,而且模型公司很可能會讓這些工具變得更容易上手。我覺得接下來,Claude Code 這類工具的特性會融入到其他各種應用中,不管是網頁應用還是別的。
之前的 AI 應用都是在 UI 里加個聊天框,比如 Copilot 在 IDE 里加了自動補全,Cursor 在側邊欄加了個小聊天框。但 Claude Code 不同,你根本不用管代碼。它不是用來手寫代碼的,而是讓你直接說:“我要你幫我做這件事”,然後它自己就完成了。
我覺得我們正進入一個新階段:AI 已經足夠強大,很多傳統界面都可以去掉了。用戶不再需要時刻盯着它的具體執行過程,更多是“委派任務,讓它去做”。
主持人:我之前請過 Cursor CEO Michael Truell 來錄節目,問他“代碼之後的世界是什麼?”答案是:英文。我最近也請過 Base44 的創始人,他做了一家公司,賣給了 Wix,價值上億美元。他說他們公司創辦 6 個月,過去 3 個月,自己一行前端代碼都沒寫過,全靠 Cursor 和別的工具搞定。這已經發生了。
Dan:我們 Every 內部也一樣,已經沒人手動寫代碼了。
讓智能體一直運行並經濟划算,就是 AGI
主持人:你還有什麼大膽的觀點要拋出來?
Dan:還有一個是我對 AGI 有個定義。定義 AGI 很棘手,以前圖靈測試算一個標準,但在很多方面現在早已超過圖靈測試了,所以目前並沒有一個很好的定義。
我注意到,判斷 AI 進步有多大,可以看你能給它的“自由操作時間”有多長。比如 Copilot 最早只是自動補全代碼;到了 ChatGPT,你可以問它問題,它給出回答,這比自動補全稍好一點;現在有了 Claude Opus 4、Gemini 這些模型,加上 Deep Research 能力,它能自主工作幾分鐘甚至幾小時。所以你給 AI 的“自主權”時間越來越長。
所以,我對 AGI 的定義是:讓智能體一直運行在經濟上變得划算的時候。比如說讓 Claude Code 一直運行、一直幹活,永遠不關掉也沒關係,因爲讓它開着是值得的。它不會等着你來發號施令,而是像個青少年一樣“自主生活”。但對你來說,讓它一直運行在經濟上是划算的,你寧願這樣,也不願讓它等着你來安排下一件事。
主持人:有意思,這個定義不錯。
Dan:這裡的“划算”既涉及運行成本,也涉及價值方面。當然,你可以耍個小聰明,說“讓 Claude 無限循環運行”,但我說的是更廣泛地、採用這種方式一直工作的 Agent 。我喜歡“划算”這個詞,因爲這意味着即使它成本不低,但只要能帶來實實在在的價值就值得一直運行。“划算”本身就是驗證它是否真的在做有用工作的標準。
主持人:想到一個類比:一個資深員工的自主性越高,你需要佈置的任務、檢查工作就越少。這和他們的資歷直接相關。你還有別的類似的觀點嗎?
Dan:我還有很多(笑)。我特別討厭那種聳人聽聞的標題,比如“AI 會取代工作崗位”、“三分之二的勞動力將被淘汰”。我覺得完全是錯的。還有那種“用了 ChatGPT 大腦就不工作了”,或者是“醫生單獨 vs 醫生 +AI vs 純 AI,誰更強?AI 更強,醫生將被淘汰”,這種論調我也很反感。
以醫生爲例,人們常常忽略使用 AI 也是一種技能。如果你用一羣對 AI 毫無經驗的醫生和 AI 比較,很容易得出“AI 更強”的結論。但醫生所處的環境千差萬別,他們需要做各種決策,單靠一項研究就下結論太草率了。尤其 AI 技術迭代這麼快,醫生們還沒來得及成爲這方面的專家。但我猜測 5 年或 10 年後,情況會完全不同。
再說“學生用 AI 大腦變遲鈍”這個問題。歷史上,我們一直在“放棄一些能力以換取新的能力”。比如柏拉圖就很反對“寫作”,因爲他認爲寫字會削弱人的記憶力。事實也確實如此:古人可以背誦長篇史詩,而我們今天很多人卻記不住電話號碼。但我覺得“寫作換記憶”是值得的。
AI 也一樣。你可能在某些任務上投入少了,但會在別的任務上更多投入,從而擁有更大的權力。你當然可以做一項研究來證明“用 AI 大腦連接度降低”,就像說明“寫字讓記憶變差”一樣,但我想沒有人願意回到一個全民文盲的世界。
我認爲,人們總是容易低估事物變化的速度,尤其是在技術變革初期。比如我住在布魯克林,我家附近的一家裁縫店現在還不支持信用卡。說明再好的技術,也需要很久才能普及。
我們也經常低估人類在複雜情境中做決策的能力。就算一個模型考試成績很高,它也不一定能真正替代現實工作場景中的具體任務。AI 很棒,但它的“分數”並不能讓你直觀感受到它到底能不能完成具體工作。
OpenAI 用的是自己的內部代碼庫來測試模型表現,看模型能不能預測出下一個代碼片。這些數據不在互聯網上,是很好的測試標準。所以,我用了我們的會議記錄來測試,裡面是我平時和團隊開會說的話,不在網上,模型也沒見過。
我用了一些最前沿的模型來跑這些會議記錄,讓它們預測我要說的話,結果很糟糕。並不是因爲模型不聰明,而是現在有個很大的問題:“上下文工程(context engineering)”。這個詞是 Spotify 的 Tobi 提出來的,意思是能不能在正確的時間給模型喂正確的上下文,對最終效果的影響至少有 50%。我完全同意這個觀點。
我在三年前就寫過相關的內容,當時我稱之爲“知識編排(knowledge orchestration)”,但我覺得“上下文工程”這個說法更好。這非常難,遠不是“大一點的上下文窗口”就能解決的。
主持人:有意思。我猜你可以用這個建一個 GPT,然後不用和 Dan 開會了,直接跟這個 GPT 聊,它能做決策。
Dan:對,完全有可能。其實我們現在已經在這麼做了。雖然它還不能完全預測我開會時會說什麼話,但也夠用了。特別是作爲 CEO、創始人或者管理者,工作中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說車軲轆話、來回重複。 AI 革命最讓人興奮的是你終於不用再當“復讀機”了。
比如在 Every,我們每天要發一封新聞簡報。以前我得花不少時間給團隊反饋:標題怎麼改、開頭怎麼寫、這個選題值不值等。但現在,我們把這些反饋提煉成一套提示詞(prompts)和流程,變成一套系統。雖然它說話不完全像我,但能把我判斷好壞的標準給“定下來”。 這樣,團隊在直接找我之前,就已經和這個“AI 版的我”溝通過一次了,省心太多了。
15 人的團隊如何高速運行?
主持人:咱們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我感覺你打造的這家公司、組建的團隊、運營方式, 代表了 AI 時代企業運營的最前沿,你們努力做到“AI 優先”,這和你寫的很多內容高度一致。太值得深入研究了。那先跟大家簡單介紹一下 Every,以及你們怎麼運作的吧?
Dan:大家都會問這個問題,因爲我們公司的業務形態很奇怪。其實過去也有一些類似形態的公司,但確實比較少見,不是那麼符合傳統認知。我覺得這是 AI 帶來的新可能,後面可以再具體聊聊爲什麼。
簡單來說,Every 就是一家在 AI 前沿做內容和應用的公司,核心業務是每天發一封 AI 相關的時事通訊。我們已經做了大概五年了,現在有大約 10 萬訂閱用戶,基本上,所有頂級 AI 實驗室的人、做 AI 的或者對前沿 AI 感興趣的人都會看我們的內容。比如 OpenAI 或 Anthropic 推出新模型時,我們通常會第一時間上手體驗,然後寫文章分享。這就是我理想中的工作狀態,我特別喜歡。
主持人:你們管這個叫“vibe check”,是吧?
Dan:對,我們管這種體驗分享叫 vibe check。我覺得 vibe check 真的很重要,這也引出了我們的另一個業務:應用。
爲什麼要強調 vibe check?因爲我們關心的不只是模型跑分多少,而是它用起來到底什麼感覺?它在真正的工作場景、日常生活裡表現如何。標準的 benchmark 跑分是測不出來這些的,也沒法完全體現。
而最適合寫 vibe check 的人,肯定是那些真正在一線用這些工具幹活的人。我們發現,關於科技的好內容,往往出自那些真正使用和搭建產品的人。所以我們一直有個習慣:一邊寫內容,一邊自己做點小實驗、搭點小應用。這兩件事相輔相成,能幫我們寫出更好的東西。
慢慢地,我們就發展出了一整套供內部使用的 AI 工具。不少做這些工具的人本身就是寫作者,這樣一來,讀者就能更深入地瞭解到這些 AI 產品到底是怎麼被真正開發和使用的。
我們現在有一套工具,比如最新發布的 Cora,可以將其理解爲一個 AI 版本的“私人助理”,專門幫你管理郵件。我們還有另外幾個應用:Sparkle 是一個 AI 文件清理工具;Spiral 是做內容自動化的;還有最早孵化的 AI 文檔寫作工具 Lex,後來我們把它獨立成立公司運營了,由我在 Every 的聯合創始人負責運營。整體上,我們把這些都打包在一起,用戶一次性付費就能用我們所有的軟件,而且我們還在不斷往裡面增加新東西。
主持人:我知道你們還有諮詢業務,後面可以聊聊。
Dan:對,諮詢業務算是公司業務的“第三條腿”。雖然它跟“內容 + 應用”不完全一樣,但確實是很重要的一塊。核心主要是幫大公司做培訓,教他們怎麼真正做到 AI 優先、教員工怎麼用 AI 工具。
新崗位:AI 運營負責人
主持人:先聊聊你們平時是怎麼運作的吧。你剛剛提到你們團隊基本不寫代碼,那你們是怎麼做到這麼高效運轉的?Every 現在多少人?
Dan:我們團隊現在有 15 個人。
運營方面有這麼幾點。首先,我覺得每個公司都該這麼做——我們有一位 AI 運營負責人(Head of AI Operations)。我每週和她碰一次,她的工作就是:只要我或團隊裡有人做重複性的事情,就把它們記錄下來,然後她專門去寫提示詞、搭建工作流,儘可能把這些事情自動化。
這其實是很大的一個效率突破。
因爲大多數時候,大家每天火燒眉毛的事一大堆,很難靜下心來想:我要不要用一種新的方式來做?很多時候都是:算了,按老辦法搞吧,別折騰了,尤其是那種用 nocode 工具去搭工作流的,太費勁了。所以,一個 AI 運營負責人能幫大家把這些事情捋出來、做成自動化方案,而不是指望每個人自己抽時間去弄。我覺得這比指望業務人員自己動手靠譜多了。
當然,這也有個挑戰:你得確保大家真的去用這些自動化工具。所以,這個角色本質上有點像在公司內部做小應用,只要能做出大家願意用的應用就很棒。
主持人:我記得 Quora 也發過類似的招聘,他們也在找這種人。
Dan:對,說明這個確實已經成趨勢了。
主持人: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最好是脫離日常業務專注做這件事,專門幫助團隊提高 AI 效率?她主要是幫你一個人做自動化工作,還是整個團隊?
Dan:對。她是幫整個團隊。我們現在主要從編輯團隊着手推進。編輯部日常有很多瑣碎工作,比如我和主編 Kate,每天都要花好幾個小時修改文章、進行細微的語言風格調整,以確保內容符合 Every 風格。這些工作非常耗費時間。但現在 Opus 已經強大到,你只需提供一份風格指南和提示詞,它就能自動完成校對和文風調整,效果相當不錯。
當然,這不僅僅是技術搭建的問題。關鍵在於讓 Kate 養成一個新習慣:在審閱他人提交的文章前,先詢問一句“你通過 AI 提示詞檢查了嗎?” 這種習慣需要逐步培養,這也是我們在組織管理上面臨的一個小挑戰。不過對我們團隊來說,這個過程還算自然,因爲團隊成員本身就具備優先考慮使用 AI 工具的思維,沒有“不願意學習 AI”的情況。但很多組織會碰到“工具雖然到位了,但實際使用率卻不高”的問題。
主持人:這位 AI 運營負責人什麼背景?
Dan:她叫 Katie Parrott,之前主要幫我們做內容代寫,團隊裡有些產品經理或工程師想寫文章卻不太擅長時,就由她來幫忙整理和代筆。
她最早就是這樣加入的。後來我們發現她對 AI 也特別感興趣、特別愛折騰。她曾在 Animalz(一家專業內容營銷機構)工作過,那裡非常注重流程化和系統性。所以,她既懂流程管理,又是優秀的寫手,還對 AI 充滿熱情——這三點結合起來,我就覺得不能只讓她幫忙寫東西了,應該正式讓她負責 AI 運營這塊。事實證明,效果非常好。
我覺得至少得找那種很愛折騰、愛動手實踐的人。如果還能理解你們業務裡需要優化的實際工作流程,那就更好了。
主持人:這個建議太實用了,感覺接下來很多公司都會開始招這種人。
Dan:我覺得是。最近也有其他人提到這事,比如 Rachel Woods,她也在做 AI 相關的工作。這件事影響確實很大。
目前我們主要在編輯部使用,產品 Cora、Sparkle、Spiral 這些產品也有很多文案需要調整,大家都希望能統一符合 Every 的品牌調性。以前的做法是,工程師寫好內容後把 Figma 件發給 Kate 修改文案,但效率太低了,Kate 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後來,我們團隊的工程師 Nityesh 開發了一個小工具:基於 Claude 寫了一個指令(AI 提示詞),用它來掃描全公司的代碼找出所有文字,並自動生成一個 Pull Request (PR) 發給 Kate 審覈。這樣 Kate 只需要看 PR 提的建議就行了,再也不用一條條手動去改。現在工程團隊也能直接產出符合要求的文案,不用每次都等編輯人工處理了。這個改進效果非常好,效率提升非常明顯。
“ChatGPT 死忠粉”,盛讚 Claude
主持人:你剛纔一直提到 Claude,我挺好奇你自己和團隊平時都用哪些工具?聽起來 Claude 好像是核心?
Dan:我確實很喜歡 Claude。不過說實話,我每天第一個打開的還是 o3。我是 ChatGPT 的死忠粉,真心覺得 o3 的質量非常高,方方面面都很好。而且 o3 有個特別關鍵的優勢,就是“記憶功能”。這太重要了,我花了很多時間教 ChatGPT,比如“寫作要簡潔有力”,它現在已經學會了。現在它幫我寫的內容可能比一般用戶的 ChatGPT 好很多。
我還經常用它做自我反思、成長類的事情。比如我把一段會議記錄發給它,問它:“我表現得怎麼樣?”它會回答:“你這次還是跟平時一樣有點囉嗦,但比以前好多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日常來說,o3 是我最常用的工具。
至於 Claude Code,公司裡幾乎每個人都在用它。只要需要構建點什麼,我們就會用 Claude Code,它表現真的很棒、難以置信。Gemini 那邊也剛剛發佈了一些成果,我也打算嘗試一下,畢竟我們的很多產品就是用 Gemini 作爲基座模型。它功能強大、價格便宜,同樣很有競爭力。我現在很想試試他們的 CLI 工具。
我們也用過 OpenAI 推出的編程工具 Codex。如果我需要一項一次性、獨立且能夠快速實現的小功能,那就直接讓 Codex 生成。
說回 Claude,Claude Opus 4 擁有一項其他模型不具備的能力。爲了不惹麻煩,就拿 Claude 早期版本的模型來對比吧。當我問它“這篇文章寫得怎麼樣?”時,Claude 總會給出 B+ 的評分。然後你說“我改了一下”,它就給 A-;再改,它就給 A。很明顯,它太想迎合你了,沒有真正的“直覺”判斷。你可以用一些提示詞技巧去避開,但總感覺差點意思。
而從 Opus 4 開始,模型具備了非常強大的新能力,真的能分辨“這篇文章有沒有意思,是不是好”,就像真正有編輯直覺的人一樣。這個能力太關鍵了,直接關係到我們很多產品的功能實現。
比如我們正在開發 Spiral 產品的最新版本,它能實現內容自動化。從某種程度上講,它就是 Claude Code,只不過是更偏重內容的產品。我們可以要求它寫條推文,把所有文檔都灌給它,它就有了大量的記憶,會自行創建一份待辦事項清單,然後開始撰寫推文。而現在,有趣的一點在於,它能夠自我改進,有判斷能力了,因此可以在待辦清單里加一步:“我寫了三條推文,自己先評估一下哪個好,然後再返回給你。”這一下子就打開了很多新玩法。
之前我們花了三個月時間才實現這樣的功能,效果還不理想。而 Opus 4 在模型層面直接就搞定了。這個版本確實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主持人:除了這些模型,還有別的 AI 工具嗎?比如你之前提到的 Granola,或者別的一些冷門工具。
Dan:我有用 Granola,之前也用過 Super Whisper 和 Whisper flow,這兩個都是語音轉文字的工具,挺好用的。我們內部其實也做了個類似的版本,叫 Monologue,大概一個月後就會上線了,功能跟那些工具差不多。我一直覺得語音轉文字這種界面是未來的趨勢,應該有更多人用起來,也有更多公司把它做成產品能力。另外 Notion 也是每天都會用到的,尤其是他們的會議錄音功能,用起來很方便。這些大概就是我們主要使用的工具了。
兩個人研發出一款產品
主持人:回到團隊運作方式這個話題,除了 Kate 外,還有哪些事情是你覺得其他公司應該做或者未來肯定會做的嗎?
Dan:我們有個產品團隊叫 Cora,核心成員就 Kieran 和 Nityesh 兩個人。不過別小看他們,Cora 團隊背後還有 15 個 Claude Code 實例在協同工作。這麼算下來,團隊的實際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倆自己想出來了一個理念——叫“複利式工程”(compounding engineering),這個點子跟我關係不大。簡單來說,就是每做一件事,都要想辦法讓下次做類似事情時更省力。
舉個例子:在 Claude Code 的工作方式下,寫代碼少了,寫產品需求文檔(PRD)反而成了日常。你可能天天想:“唉,今天又得寫一份新 PRD。” 通常的做法是每次從頭開始寫。但如果用“複利式工程”的思路,你就會琢磨:有沒有一個理想的 PRD 模板?那我乾脆寫個 prompt,把想法輸入進去,讓它幫我自動生成格式規範的 PRD。這樣一來,以後每次寫 PRD,效率都比上次高一點。每次迭代都更快,工程效率就像滾雪球一樣不斷累積提升。
所以你看,Cora 產品靠 Kieran 和 Nityesh 兩個人,加上 Claude Code 的力量,就成功做出來了。Cora 前陣子剛結束公測,之前私測階段就已經有 2500 個活躍用戶,每天處理着幾百萬封郵件。想想看,這只是我們 15 人公司裡的一款產品,是不是挺不可思議的?
主持人:確實。那你說的這種“提效”方法,具體是怎麼做?主要是靠不斷優化提示詞嗎?
Dan:對,主要是提示詞、自動化,還有一些配套的流程。
主持人:那你們做自動化,用的是什麼工具?
Dan:主要還是 Claude Code。你可以在裡面設置 slash 命令,相當於是固定的 prompt 集合。
主持人: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在維護一個提示詞庫,讓從“我想做什麼”到“生成一份合格的 PRD”這個過程更快、更精準?
Dan:完全正確。
主持人:那這些 prompt 是放在文件裡,還是有項目管理?
Dan:我們放在 GitHub 上,有個庫大家一起維護。另外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他們不光用很多 Claude,還用三款其他的智能體。比如有一個叫 Friday 的,還有一個叫 Charlie。他們特別喜歡 Charlie。
主持人:我還真沒聽說過。
Dan:我們之前專門拍過一個視頻,給 AI 智能體做了個“從 S 到 F”的排行榜,很有意思。大家特別喜歡 Charlie 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Charlie 能直接集成到 GitHub 裡用。比如你收到一個 PR 後,可以直接在評論裡 @Charlie 說“幫我看一下”,效果特別好。
同時用好幾個智能體的好處,就像團隊裡搭配不同性格、不同風格的成員一樣。比如,Kieran 是 Rails 框架的“骨灰級鐵粉”,對代碼風格特別敏感;ChatGPT 給人的感覺就比較冷靜、簡潔,職業感很強;Claude 的風格又不太一樣。這些模型其實是有“個性”的,而這種個性決定了它們各自擅長做什麼。這可能就是爲什麼我們會同時用三、四個智能體。
主持人:這讓我想起 Peter Deng 之前分享過的一個招人理念:“組建復仇者聯盟”。意思是,團隊裡每個人各有所長,組合起來纔是最強的,而不是要求每個人樣樣精通、門門第一。其實,用 AI 智能體也可以這樣:選用不同公司開發的智能體,它們各有千秋,組合起來效果更佳。
Dan:完全可以。而且我覺得這說明:市場比大家想象的要大。不會只存在一個萬能的通用智能體,而是會有很多不同風格、不同優勢的智能體。
主持人:我也這麼覺得,根本不存在“一個智能體統治所有”的情況。Cora 團隊一共就兩個人,他們是學什麼出身,都是工程師嗎?
Dan:對,都是工程師。Kieran 的背景比較特別……其實兩個人經歷都不尋常。Kieran 之前是一家初創公司的工程副總裁,還在其他初創公司當過 CTO 和創始人。再往前追溯,他還當過職業作曲家和麪包師。去年我們去法國組織過一次團建,他教大家怎麼做羊角麪包。我做的不好吃,他就不一樣,專業出手就是漂亮。
主持人:有點東西啊。
Dan:反正我們公司特別喜歡這種多面手型的人才。我們每個人都是通才,都想用 AI 做些稀奇古怪但又很有創意的事情。這樣的人不僅對智能體很有想法,還會思考“首頁是什麼樣子”之類的細節問題。我覺得這個非常重要,只有這樣 15 人的團隊才能做出多款產品。
至於 Natasha……我都覺得嫉妒,他是從 ChatGPT 面世之後纔開始學編程的。他一直都想學,但直到有 AI 的幫助他纔開始行動。我常跟他說,“真羨慕你,我是中學那會照着書本學的編程。”當時谷歌上啥也搜不到,我只能去書店買實體教材,太痛苦了。
年輕人借 AI 快速跳過入門階段
主持人:那時候連 Stack Overflow 都沒有。
Dan:是啊,完全沒有,只有一些小衆的 BBS 論壇。我那會才 12 歲,根本沒辦法上網。很明顯,趕上了 AI 時代,他的進步速度超過了其他任何工程師。公司裡的其他員工也有類似的情況。很多人覺得 AI 搶走了編程新人的飯碗,我覺得確實有這種情況人,可看到年輕人使用 ChatGPT,我又覺得他們很幸運,能夠以遠超我們那代人的方式成長。
有個同事叫 Alex Duffy,他剛開始的稿子寫得不行,但本人的才華我們是認可的。我們的反饋是:“你的想法很棒,但文筆還差些。目前我們只能給你一些小建議,等你準備好了才能做好這份工作。”之後他在短短兩個月內,就取得了之前要一年才能獲得的進步。他會把我提供的構思線索記在提示詞裡,而且再也沒犯過同樣的錯誤。他的進步比我們預期快很多,而且他並不是孤例。任何願意經常向 ChatGPT 學習的年輕人,都能在引導下迅速強大起來。
主持人:大家都擔心因爲新人得不到機會,所以入門級崗位會逐漸消失,最終導致人才青黃不接。但你認爲 ChatGPT 和各類 AI 工具其實能幫助新手快速成長,甚至直接跳過入門這個階段。
Dan:是的,現在我們可以跳過入門這個級別。我有個觀點,AI 時代那些真正有價值的技能,往往都集中在管理層面。當下這些技能用於管理員工,未來就是管理模型。但隨着 AI 的普及,會有更多人蔘與到管理中來,管理的成本會越來越低。總之,20 多歲的年輕人可以直接從這個層面學起,順利參與到工作流程當中。做好一件具體的事和管理好整個執行過程都很重要,這也是未來對於從業者的基本要求。
主持人:你說的管理,應該是指管理智能體吧?
Dan:沒錯,管理 AI。說回之前提到的核心團隊,其實現在需要親自編寫的代碼越來越少,甚至有人完全不寫代碼了,更多人只負責管理編碼智能體。
主持人:我還真沒聽說過哪家公司能達到這樣的狀態,很酷。所謂工作流程,就是上面提出想要的成果,我們使用精準的提示詞庫來做完善,最終由 Agent 來構建並編寫代碼。我們要做的基本就是花時間審查代碼、審查輸出,比如代碼質量如何、能不能跑,再繼續改進。這其實就是 Cursor 公司的 Michael 提到過的目標。幾個月前我跟他聊過,他說一年之後,AI 輔助編程應該會發展到這個程度,而現在你們似乎已經做到了。
Dan:代碼審查確實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是一切開發工作的前提。負責 Spiral(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我們正在開發的類 Claude Code 內容工具)的 Danny,花了幾天時間深入研究我們關注的某個第三方庫,就是想搞清楚它的內部結構。這項工作非常重要,但他實際上沒有編寫任何代碼。在搞清楚狀況之後,他可以直接告訴 Claude Code 該做什麼。這非常重要。
主持人:我們正邁向一個瘋狂的里程碑,走向一個我們不需要真正理解代碼、也不需要編寫任何代碼的新階段。某種程度上講,你們已經到達了這樣的里程碑,這太瘋狂了。你的產品團隊幾乎不需要編寫代碼。
Dan:確實很神奇,如果想得更遠一點,未來我們團隊中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各種不同的技能。每個人都是通才、都是 AI 領域的先驅,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只是一支很小的團隊,也能做到以往難以想象的事情。我們可以發明各種新原則,比如如何協作、如何進行工程設計等等。雖然目前我們還沒真正達到這個程度,但即使不懂編程,各個部門的員工也已經能夠做好自己的日常工作。
但還是要根據不同的標準衡量。我覺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掌握編程技能仍然很有價值。比如我中學剛接觸編程時,最熱門的語言是腳本語言,Python 和 JavaScript 之類。但對於真正的程序員,就得理解 C 這樣的底層語言。要想做點真正有份量的東西,就得掌握 C 語言棧,甚至是彙編語言。但隨着時間推移,這樣的學習需求會越來越少。
換言之,哪怕大家只掌握 JavaScript 和 Python,也應該理解更多底層原理、編寫方式和實現方式。如今這些技能的重要性已經快速下降,我猜再有 10 年或者 20 年就完全不需要了。總之,編程技能的重要性會逐漸降低,但目前我們還遠沒達到這個階段。
主持人:那你覺得我們距離直接僱用非軟件工程師來開發產品,還有多遠?就像真正的 SaaS 產品,只要有個好點子,那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
Dan:目前遠遠沒戲,但我覺得當下應該可以實現再低一個級別的產品。比如我們之前討論的 DIA,一款全新 AI 瀏覽器。DIA 提供一些所謂“技能”,這些功能就是能在瀏覽器內運行的小型 AI 應用。只要提供提示詞,它們就能在網頁上運行並替用戶工作。非技術人員也可以構建這些功能,類似於 ChatGPT 上的自定義 GPT。
所以,雖然我認爲目前還沒有任何人能在完全不瞭解編程知識的情況下,就開發出傳統的 SaaS 應用程序,但一定有某些形式的軟件可以這樣實現。我有個基本判斷,軟件正在變成一種內容形式。未來會出現其他形式的軟件,它們看起來跟如今的軟件完全不同,而即使不懂編程,非技術人員也可以輕鬆構建、啓動並運行這類新軟件。這有點像……好萊塢大片和 YouTube 短片的區別。
主持人:你們還有其他一些非常有趣的嘗試值得分享嗎,比如幫助你們快速運營、事半功倍?
Dan: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們怎麼構思產品、考慮要打造怎樣的產品、未來又向哪些方面探索。之前我們經常根據自己的直覺去探索,但最終我覺得應該認真想一想。
我認爲 AI 革命的獨特之處,在於這次整個遊戲規則都被徹底顛覆了。五年之前,我們還只能把已經存在的東西換個殼、做得精美一點。但現在不一樣,AI 代表着全新的領域,所有工作流程都有望得到重構。而我們的優勢在於,這裡的每位員工都有 AI 功底、也都用過我們的產品。憑藉這份相似的背景,大家才能將協作效率推向極致。所以我們衡量產品成功與否的標準,就是在公司內部受不受歡迎。只要內部大家都願意使用,那我們就相信肯定會成功。
我覺得這是非常有趣的應用程序開發流程,也代表着一個全新領域。從現在起,我們考慮的一切都前所未有,這真的很酷。隨着時間推移,我覺得我們的經驗在三年後將成爲常態。目前這可能還只是種小衆形式,但三年後當其他人都有了和我們相同的需求,整個軟件開發的格局就會改變。
主持人:我聽說 GPT 套殼也很有搞頭,值得探索。
Dan:GPT 套殼是很棒啊,我不理解爲什麼會遭受如此惡評,好像很多人並不理解它的真正價值。
“不想籌集太多資金”,
30 萬做出一款應用
主持人:你們剛剛完成了種子輪融資,現在可以談談這個話題吧?對於產品需要發展到多大規模才能算是成功,應該有個有趣的量化標準。
Dan:沒錯。我真心希望我們的產品能幫助更多人用上 AI,進而擁有更美好、更加個性化的生活體驗。而我們選擇的切入點,就是爲用戶提供寫作指導和創作內容,再爲他們提供可以實現目標的工具。
我認爲,一家公司的立足根基,在於建立一個內部創意遊樂場。員工們可以在這裡冒險,做一些稀奇古怪、毫無意義的探索。我說不上具體的原因,只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所以我覺得運營一家組織的關鍵,就是在嚴肅性、持久性和趣味性之間尋求平衡。
這種基於樂趣的探索非常重要,因此我一直不想籌集太多資金,因爲這會讓公司陷入一種害怕出錯、被迫全力以赴的狀態。身爲創始人,我會盡可能保持從容的迴旋空間,保持這種邊做邊玩的感覺。這至少能讓我自己感覺可以掌握要做的事情,甚至涉及一些更深層次的心理因素。總之,我就是想要在輕鬆愉快中把事情做了。
所以,當初創辦公司時,儘管那會正值創作者經濟的巔峰期,我們仍只籌集了一輪規模很小的 70 萬美元種子前融資。那時候的市場太瘋狂了,人們到處亂投錢,而我們只稍稍拿了一點點。我們當時的想法是,我希望籌集充足的資金來支撐實驗、作爲資源緩衝,但又不會太多把自己束縛在任何事物上。我們還給投資者發了一封郵件,特意解釋了這個問題。
我們在郵件裡提到,這可能不算風險投資,所以大家別指望着我們後續會繼續融資。我們甚至還修改了融資策略,承諾如果三年內未籌集更多資金,當前投資方可以把投資轉換成股權。這就是爲了既嘗試把業務做大,又保證公司始終按照我們想要的方式發展。這也許不是什麼大生意,但我們對它充滿熱愛。這是最重要的。
最近一輪融資中,我們也採取了同樣的方式。我們從 Reid Hoffman 和 Starting Line VC 那籌集到 200 萬美元,名頭是所謂“SIP 種子輪”融資。就是說他們承諾出資 200 萬美元,但我們可以隨時退出。這樣我才能在心理上承擔更大的風險。也只有這樣,我和團隊裡的其他成員纔不用總盯着銀行賬戶裡的鉅額數字,被虛假的財富迷惑了雙眼。
至於投資方,Reid 肯定很希望我們成功,而且對公司規模並不做特別要求。我認爲他們在理念上跟我們的思路更加統一。如果能發展成一門大生意,那當然是最好的,但不行也沒關係。我想保持的就是這種創新內核,而且影響比業務規模更重要。
我覺得有很多方法都可以產生影響,打造一家價值 100 億美元的企業只是其中一種;另一種方法則是真正改變人們看待世界和看待自己的方式。很多人總想把生意做大,我們不一樣,我們只把大生意看作實現理想的一種方式。
主持人:你這種創新的融資思路令人讚賞。不是孤軍奮戰,也不走常規的風險投資。對於種子輪融資,很多人總覺得錢越多越好。但你不會,哪怕能拿到 5000 萬,你也只會根據需要拿個 200 萬,而且很冷靜地意識到 5000 萬太多了、沒必要往賬戶裡塞這麼多錢。
Dan:但我們的判斷是否正確,還是要靠時間來檢驗。也許兩年之後,我會哭哭啼啼地說,當初如果多融點資就好了……誰知道呢。但至少目前,我的判斷是我們可以用較少的錢走得更遠。以 Cora 爲例,我們整個開發過程差不多總共只花了 30 萬美元。
主持人:簡直難以置信……包括工資在內?
Dan:是的,包括工資。而且再倒退三年,哪怕砸下幾十億美元都做不出這樣的產品。因爲當時沒有 GPT,所以沒辦法實現電子郵件摘要和自動回覆等功能。如今,我們只需要兩名工程師就能完成原本需要 20 人團隊才能搞定的工作量。我認爲這一方面意味着我們需要的資金更少,而風險投資方還沒能適應這樣的現實。
不過隨着越來越多的公司在種子輪融資中降低數額,也許風險投資模式也會就此改變。當然,我們有一套特定的孵化模式,跟常規的風險投資模式略有不同。不同的創始人做起事來肯定各有差異嘛,這很正常。但我不是特意要標新立異,我只是想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融資形式,只是這種形式碰巧跟其他人不同。希望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不做鼓吹裁員的 AI 顧問”
主持人:今天收尾前,我還想問兩件事。第一是你們的諮詢業務。現在每家公司都想搞清楚別人都發現了什麼、用了什麼招,我們卻沒學會。我收到過太多 CPO 的郵件,問我能不能把做得不錯的首席產品官們牽牽線,讓他們學習學習。所以,能不能先講講你們這塊業務在做什麼?
Dan:我們平時投入大量精力研究新模型、寫文章、用模型做項目,積累了不少用戶。自然而然就有人找上門問:“能不能教教我們怎麼用 AI?”
於是,大約過去 6 個月到 9 個月的時間裡,我們正式搭建了這項業務,現在規模已經不小了,預計今年收入能翻番。去年大概做到了一百萬美元,今年可能更多,具體要看幾個大單子最終敲定的金額,說不定會高出不少。
當用戶問“能不能幫我們學會用 AI?”時,我們會這麼建議:
首先,花時間瞭解客戶公司各個團隊的實際工作,重點識別那些重複性高、適合用 AI 優化的任務然後,交付洞察報告彙總調研發現的所有關鍵點。
同時,我們開發了一個聊天機器人,你可以直接跟它對話,查詢所有訪談內容,自己深入挖掘洞見。我們還提供了一個數據儀表盤,能直觀展示哪些團隊已經用得很溜了、哪些還沒動起來。更重要的是,它能基於訪談和 AI 分析,量化出 AI 在不同團隊能帶來的具體提升空間(槓桿效應)。這個工具最初是我和 Devin 利用一個週末搭出的原型,後來 Alex 又幫我們做了不少優化。
接下來,我們會爲每個團隊量身定製培訓課程。基於調研結果,教他們具體在哪些場景、用哪些 prompt 最有效,幫他們快速上手。AI 是通用技術,團隊裡通常約 10% 的人會主動探索,10% 的人可能完全不碰,剩下 80% 的人態度是:只要告訴我具體怎麼用,我就願意用。所以,把培訓內容做得貼近崗位需求、步驟清晰,並手把手教學,是加速落地的關鍵。我們通常和每個團隊合作四周,每週一小時,效果非常好。
培訓結束後,我們通常還會幫客戶搭建一些自動化流程,把 AI 真正落實到日常運營中去。目前,已經有不少大型對衝基金、私募機構、傳統大企業找我們合作過。
主持人:我想你們肯定見過那些做得很好的公司,他們全面採用了 AI,效率大增;也見過沒成功的公司。你覺得兩者之間的區別在哪裡?
Dan:我覺得最核心的指標,就是看 CEO 自己有沒有在用 ChatGPT 或者其他聊天機器人。如果 CEO 天天在用,邊用邊誇“這東西真酷”,那團隊裡的人自然都會跟着用起來。反過來,如果 CEO 覺得“這玩意兒跟我沒啥關係”,那公司裡就沒人能真正帶動這股風氣了。結果要麼是根本沒人用,要麼就是大家期望過高,實際用了發現沒那麼“神奇”,最後失望收場。而那些 CEO 自己深度使用的公司,既能點燃團隊的積極性,又能設定合理的預期,推動 AI 真正落地,效果都相當不錯。
舉個例子,我們合作過一家規模 100 億美元的對衝基金,叫 Walleye。我也採訪過它的創始人,他們的做法就很典型:第一步就是給全公司羣發郵件,宣佈“我們要成爲 AI 優先的公司”,號召大家“先了解、先嚐試”。郵件裡有句話我印象特別深:“這封郵件就是我用 ChatGPT 寫的,你們也應該試試。” CEO 帶頭示範,效果立竿見影。
再比如,很多做得好的公司還會定期組織分享會:讓大家交流新發現的實用 prompt 技巧和新應用場景;發送全員週報,內容包含“本週 ChatGPT 使用情況”、“哪些同事貢獻了超讚的新提示詞”等,營造出一種持續的熱度和儀式感。
就像我之前說的,早期大概有 10% 的同事是“探路者”,他們願意花時間摸索嘗試、總結經驗。公司要做的,就是給他們舞臺,把他們的成功經驗快速複製給所有人,這樣就能帶動更多人高效地用起來。
主持人:雖然還早,但有沒有一些明顯成效衡量標準?
Dan:現在這個階段還很早,很難具體量化。但整體上,那些應用得好的公司普遍感覺是:“在不增加人手的情況下,我們完成的工作量比以前大多了。”結果就是,同樣的預算下,項目推進速度快了不少。
我目前還沒看到企業說“好,我們要因此裁人了”,我也不想做那種鼓吹裁員的顧問,我不屑做這種事。 我們合作的公司目標都很明確:就是讓現有團隊發揮更大效能,產出更多成果。
再回到前面提到的‘崗位迴流’現象,我確實看到一些公司(不是我們的客戶)會說:“我們原本在海外設了個呼叫中心,現在只用一兩個會用 AI 工具的美國本土員工,就能處理同樣規模的客服量。” 雖然還沒實現全自動,但這麼一來,上百人的崗位被壓縮成了幾個,算下來成本跟外包差不多,還省去了跨國管理的麻煩。
成爲通才,做個“管理者”
主持人:最後聊聊你提過的“資源分配經濟”(allocation economy)。我理解,以前是“知識經濟”,人們靠做具體事情賺錢;你認爲我們正走向“資源分配經濟”,即管理能力更值錢,我們會花更多時間做管理。
Dan:這其實是我兩三年前的想法,那時 Agent 還沒火起來。我當時想:“每天用這些 AI 工具,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發現,自己花大量時間做的,其實都是類似“管理”的工作:怎麼清晰描述問題?如何收集有效信息?怎樣組織問題才能讓模型理解?該選哪個模型?如何分解複雜任務?怎麼實時給模型反饋?如何設定目標和評價標準?這些環節,跟管理一個真人團隊的核心工作一模一樣。
想想看,一個新上任的經理常遇到的困境是什麼? 往往是:這事我不放心交給別人幹,怕搞砸,結果自己累死累活還幹不了多少事。”學會管理的關鍵,就在於懂得什麼時候該介入把控細節、什麼時候該放手讓人去做,以及如何拆分任務、建立信任、做好覆盤等等。本質上,指揮 AI 模型和帶領人工團隊,需要的核心能力是相通的。
目前,真正掌握這套方法的人還不多。但我相信,未來這種能力會越來越普及。因爲當“管理”的成本被 AI 大幅降低後,每個人都能成爲高效的管理者。
主持人:我看到你在文中提到,未來最值錢的技能是評估人才、制定願景、把握品味,以及何時深入細節。還有一個相關觀點是通才會越來越吃香。你提到 Every 團隊里人人都是通才,能聊聊這個嗎?
Dan:可能帶點個人偏好,但我真心覺得 AI 最棒的地方,就是它能隨時給你任何領域的知識支持。像我這樣一天內既要寫代碼、剪視頻、搞設計、寫文章,ChatGPT 都能無縫跟上,隨時提供幫助。
回顧歷史,從古希臘到現代社會,人類通過不斷專業化分工提升了效率。 但專業化也容易把人框住。古希臘雅典的公民其實是典型的通才:同一個人可能今天是戰士,明天是法官或陪審員,甚至後天被推舉爲統帥。後來雅典擴張成帝國,打仗需要專業將軍,精細的社會分工才真正開始。專業化確實推動了文明,但也讓人失去了體驗多重角色的樂趣。
而 AI 的出現,某種程度上逆轉了這個趨勢:現在你口袋裡就像裝着由“上萬名博士”組成的智囊團,專門處理各種專業難題。這讓你既能保持“多面手”的發展,又能應對專業挑戰。這對創業公司尤其關鍵——像我們團隊只有 15 個人,卻能同時推進多個項目,而不必過度細分職能。
未來,也許更多小型組織會崛起。 每個人都能保持通才屬性,發揮創造力,而不是像巨無霸公司裡的螺絲釘,只重複單一操作。無論對經濟發展還是個人成長,這都更有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rMrVozp_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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