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誤國:後晉皇帝石重貴的作死拋物線
公元942年,大名鼎鼎的兒皇帝石敬瑭去世,將自己開創的後晉朝交由養子石重貴打理。後者雖有善戰之名,卻無任何治國思維與戰略眼光,更樂於爲地位名分挑釁契丹。
結果在大臣慫恿下走上不歸路,眼睜睜看着大好河山落進旁人之手,而自己則深陷囹圄。
後晉自建立之日起 就有嚴重的歷史遺留問題
早在936年,原爲河東大將的石敬瑭悍然起兵反抗後唐,併爲自保而求助於契丹。雖然付出幽雲十六州爲代價,自己也被迫認年輕的耶律德光爲義父,還是成功謀得中原帝位。但由此建立的後晉王朝,不過是五代列國中的滄海一粟。原因無他,就是繼承人強行作死,硬生生爲自己的祖宗基業折壽。
由於自己的義父屈居契丹皇帝之下,剛剛登基的石重貴按理必須以“孫皇帝”自居,這無疑對自恃甚高的新君而言非常不妥。於是祭出相當詭異的“稱孫不稱臣”政策,立刻引得對方使節勃然大怒。但善於溜鬚拍馬的大將景延廣趁機煽風點火,鼓動石重貴將對方拘捕入獄,甚至是把國內的契丹商人全部殺死、財產充公。後來纔出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傳統利益,勉強允許使節圓潤滾粗。
由於割讓幽雲十六州 後晉的國防壓力顯著增加
臨別前,這位大將更是戲精附體,義正言辭的宣稱有10萬雄兵可用,隨時接受不服來戰!絲毫不顧及契丹國力已明顯勝於後晉,而且在戰爭準備方面更勝一籌。直至對方興師問罪,才慌忙派人前去重新講和。奈何耶律德光早已被此前的種種壯舉激怒,堅決不肯輕易收兵北歸。石重貴只能親率禁軍前去抵擋,憑藉父輩留下的沙陀精銳在馬家口頑強阻擊,總算是把對方稍稍逼退。
相比之下,景延廣的表現堪稱災難。除畏敵不出外,還在同行高行周被圍困時見死不救,必須由石重貴本人親自解圍。於是在戰後被貶地方,職務交由孫皇帝的姑父杜重威替代。後晉方面也利用契丹的暫時撤退,一度反攻奪取數座城池。奈何一聽說對方反擊,這位皇親國戚立刻嚇得領兵遁逃,徹底暴露出外強中乾本色。
在前期交鋒中 後晉的沙陀系部隊一直表現不錯
由於速度太慢 後晉主力在白團衛村被包圍
公元945年3月,奪路狂奔的後晉禁軍被契丹人追上,被迫到陽城白團衛村紮營據守。因爲發現有拒馬環繞營地,契丹鐵騎一時間也無法進行衝擊,進而在外圍遊而不擊。恰逢現場颳起大風,晉軍諸將紛紛請求出戰,杜重威卻害怕的說風勢稍緩再說。最後還是大將李守貞不等號令就發動突襲,晉軍步卒盡拔據馬出擊。藥元福、皇甫遇等將軍也率領精騎逆風橫擊。
與此同時,急於求勝的耶律德光命令精銳鐵鷂重騎兵下馬步戰,上前拔除晉軍的陣地工事。萬萬沒想到對方突然出擊,猝不及防間被迅速擊潰。自己先坐奚車後撤10餘裡,後來又因爲晉兵急追而跳上一頭駝跑路,成爲五代歷史上的一段佳話。而且說明以沙陀人爲核心的武將集團,實際上並不害怕同北方強權對抗,差距僅僅是具體操作或可支配資源。
慌不擇路的耶律德光 只能騎駱駝突圍
然而,兩次大勝不免引起後晉宮廷的掉以輕心,以石重貴爲首的上層更是醉心於大膽享樂。一面給自己的寵臣鉅額賞賜,回頭又把受傷將士的撫卹金壓至最低。杜重威在這方面也是不遑多讓,週期性以防禦邊境名義搜刮民脂民膏,乃至以莫須有罪名沒收富戶家產。哪怕早已失寵的景延廣,還能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借用各種攤派爲自己撈回扣。
第二年末,誓要復仇的契丹大軍重返中原,與趕來阻擋的晉軍相遇在中渡橋。後者搶先進攻,一度擊退剛剛渡河的遼兵,形成隔河對壘之勢。而且來自恆州的遠距距離不遠,有人建議共同夾擊契丹。但杜重威怯戰不許,只是讓屬下繼續修築堡壘自守。稍後纔有王清率領數千步兵奮勇奪橋,爲主力渡河開闢道路。杜重威卻坐實他們孤軍犯險,直到團滅都未發一兵支援。
由於心懷鬼胎 杜重威一直拒絕主動出戰
此後,晉軍陣中再也無人敢請戰。杜重威卻與契丹相互通使,在獲得能做中原皇帝的許諾後,立即着手投降事宜。隨後佈置甲兵埋伏在迎戰內,逼迫所有將領認可自己放棄抵抗。契丹人則一路殺向汴梁,將看傻眼的石重貴嚇出城請降。至此,這場孫皇帝企圖下克上的鬧劇匆匆收場。可憐無數百姓受難,在胡族鐵蹄的大掠中失去所有。
縱觀這場奇怪的戰爭,後晉軍隊的表現實在是太過離奇。先後贏下兩次主要戰役,卻經不起任何意外來襲。事實上,他們早在石敬瑭時就意圖和義父的上國翻臉。只不過仔細斟酌實力對比,發現差距明顯而無法靠臨時操作磨平。後來石重貴拿不出第二支軍隊救急,應該也是遇到相同難題。畢竟,國力的積累需要緩慢過程,靠打嘴炮獲得的快感終究無法持久。
可惜,歷史從不給第二次機會,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更無可能建功立業。或許靠說大話真能改變國家命運,但結局一定不會是自己吹出來的牛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