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孽子至父親與民國 白先勇從對抗父權到為父立傳
臺大圖書館今起舉行白先勇文學特展。記者何定照/攝影
臺大圖書館今舉行「滿天裡亮晶晶的星星:白先勇教授文學特展」座談會,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助研究員陳柏旭在會上指出,白先勇作品從1977年開始連載的《孽子》,到2012年出版《父親與民國》,可說是從精神上對抗父權到爲父親立傳的歷程,犀利見解贏得滿座掌聲。
陳柏旭首先以《孽子》開場「……一個異常晴朗的下午,父親把我逐出了家門」,和白先勇同學王文興經典《家變》的第一句話「一個多風的下午,一位滿面愁容的老人將一扇籬門輕輕掩上後,向籬後的屋宅投了最後一眼,便轉身放步而去」相較,說一個是老子趕走兒子,一個是兒子趕走老子,同樣都以父子衝突展開。
他說,這種父子衝突在精神上的弒父或是抗拒父權,是現代主義作家很常見的情節或者是精神,雖然是象徵性、精神性的,幾乎成爲一種集體現象,是一整個世代現代主義小說家集體的症候。
然而相比於《孽子》中象徵性的推翻父權,30多年後出版的《父親與民國》可說在現實意義上爲父立傳。但在《父親與民國》中,陳柏旭覺得很有趣的是白先勇在寫白崇禧功績外,也寫出精彩的母親形象。這若對照白先勇許多作品改編成影劇、舞臺劇時,如《孽子》中庇護青春鳥的傅老爺所代表另類父親,到了電影版變成女性化的楊教頭,有如把父親陰柔化、女性化,就更有意思。
陳柏旭也從學界時興的文化冷戰研究方法談白先勇等人創辦的《現代文學》雜誌。他指出,文化冷戰這類方法常研究哪些雜誌收了美國中情局CIA多少錢,也就是冷戰不只關於軍事外交,而是也透過藝文進行心理戰。從檔案中,確實可發現很多單位直接或間接收過中情局金援,以亞洲來說,最著名的就是亞洲基金會乃至美國新聞處。
陳柏旭說,依照文化冷戰邏輯,相關單位可能透過贊助特定文學刊物等,來散佈反共產主義、宣揚美式民主目的。著名個案如張愛玲寫《秧歌》時,傳被香港美新處收編,買去刊在《今日世界》雜誌;《現代文學》也曾因當時美新處處長麥加錫承諾買幾百本,進而遭批評戰後臺灣現代主義只是向西方資產階級腐朽的個人主義學舌。
然而陳柏旭認爲,這樣對《現代文學》不公平,只因爲麥加錫承諾買幾百本,就被說成背後金流是CIA美帝,但事實是白先勇等人創《現代文學》非常辛苦,成員常不拿稿費,也發不出稿費。他說,這跟文化冷戰想像的拿了美帝很多錢,根本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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