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算大帳？中美貿易戰進入延長賽

釜山川習會結束，中美未來可能「算大帳」，臺灣要思考怎麼在兩岸關係中增加自己的主動性。（路透）

舉世矚目的「川（普）習（近平）會」，在南韓時間10月30日早上11點於釜山附近的空軍基地舉行，歷時1小時40分。雙方同意美對中的產品降到47%的關稅、中方稀土管制出口及美方反制的報復稅100%暫停1年、美對中芬太尼稅從20%降到10%、中國恢復採購美黃豆，其他如電子晶片、臺灣問題等議題，進入中美貿易談判的延長賽。

一般認爲，美方最在意的是中方稀土出口的嚴格管制、芬太尼及黃豆等問題，美方似都從中方得到滿意的迴應；因此，美方這一仗得分比較多，以致川普對外表示他認爲這次會面非常好（amazing），如果從10分來看，川普認爲結果是12分。不過，要探討的是中方有沒有得分？中美對仗打到現在，以棒球比喻，究竟打到第幾局，川習會後是誰領先？預期延長賽打到結束時誰會輸、誰會贏？

首先來看中方有沒有得分？根據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IIE）的統計（截至今年9月25日），美對中的一般商品的平均關稅是57.6%，中對美是32.6%。有關的稅率經過近一年來的調調降降，其中還包括特定產品的特定稅率，以及一些豁免項目，其實雙方的關稅究竟對中美及世界經濟造成什麼影響，尚需精確推算；不過，從表面上的數字57.6%來看，川習會後美對中的關稅來到47%，中方有得分。

另外，芬太尼稅一直是川普非常在意的項目。但是從川習會前，川普聲稱的20%關稅，調降到10%，也算是給了習一個面子；事實上，芬太尼毒品在美氾濫，每年造成的死亡人數不斷增加，川普終於對中國芬太尼毒品前沿產品課稅，對美國社會有交代，川普得分。對習而言，雖然生產芬太尼止痛藥前沿產品的廠商近千家，但大陸早已進行全面管理、管制，利用大陸前沿產品的是生產毒品的組織，關稅費用肯定是𨍭嫁到後者及使用者，應該對中國廠商及大陸經濟影響不大，中方也得分。

中國大陸稀土的管制，以及美方的報復性額外100%關稅，都暫時停止施行一年；對雙方而言都算是安打上壘，都有得分。中方雖掌控全球稀土商品的90%，若嚴管稀土，一時之間對美殺傷力很大；當然，如果因此美對中再加100%稅率，更是對當前中國大陸內卷經濟、消費不振有很大的傷害。所以稀土問題，美國及中國都得到緩衝時間；這也是川習會後，大陸新華社發表新聞稿，特別轉述習近平在川習會上指出「（中美）這兩大經濟體的摩擦是正常的」，但基於「歷史的啓示」及「現實的需要」，雙方必須「穩定大局」。

可見，川習會的結果算是雙方對仗，好比都攻到了第三壘，也各自推進隊友回到本壘得分。後續雙方談判團隊，習要求要具體落實，得到「實實在在的成果」，就會給「中美兩國和世界經濟吃下一顆『定心丸』」。顯然，川習會的成果，川普打了12分，習近平評價是一顆「定心丸」。

但中美這次對仗，猶如棒球打到九局完，得分算平手，但雙方在自各防守的上下局，都上了3壘；延長誰會先馳得點，但誰最終會勝出，或者還是平手，繼續再打延長賽？

我們看新華社轉述習近平的講話，他說中美經貿「應該繼續成爲中美關係的壓艙石和推進器，而不是絆腳石和衝突點。雙方應該算大帳，多看合作帶來的長遠利益，而不應陷入相互報復的惡性循環。」這裡「算大帳」指的是什麼？費人猜疑、引人深思。

川普已對外表示明年4月訪中，之後習會回訪；而明年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在中國舉行，美國也將召開G2O會議。看來，川普已經自行決定，中美對仗進入延長賽，但美方勢必要評估習的「算大帳」是什麼？是否派出「中美大交易」的打擊手，準備來一支再見安打？

對中方而言，「算大帳」高度可能包括臺灣問題，也是近年來一直有的中美「大交易」的說法及傳言。美國期待得分的還是一年後稀土的中期的、持續的穩定獲得，爭取時間；美方可以用高科技產品入中的管制，或者對臺灣武器提供、主權歸屬、反對臺獨或甚至於支持兩岸統一來交換。但如果中方不認爲和臺灣問題有關的任何事項是「可以交易的」或「可以交換的」，延長賽美方要以「棄臺獨」或「棄臺」先馳得點打出勝負會很難；可能還是陷入僵局，繼續再打延長賽。

在中美談判過程中，美方避免對臺灣的安全防衛現出底牌，也希望兩岸現狀不要出現變動或差錯，因此纔會有美國《Time》刊出專文批賴清德「魯莽」（reckless）行事，以及近一年來美方對臺的戰略模糊、拒絕賴清德過境美國。但中美對仗要「算大帳」，怎麼可能完全不觸及「臺灣牌」，對雙方而言，它都是很有用的籌碼？

值此中美可能「算大帳」的關鍵時刻，臺灣要思考的是怎麼在兩岸關係中增加自己的「主動性」及「靈活性」，提高臺灣牌自己的份量，而不是仍一味地倚美、期待美國不出賣臺灣，猶如俎上之肉般，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