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患癌後,我努力自顧並向親友尋支持

人們經常說我丈夫身體有多健康。82 歲的巴里在山上跑得像山羊似的,劃皮艇也比他小組裡的好多人都強。所以,當我們在 9 月發現他患有2 期淋巴瘤時,令人震驚。癌症?難以置信。

巴里對他癌症診斷的反應讓我感到很驚訝。他可不像我可能會做的那樣,沒完沒了地琢磨他本來能做點啥來預防。作爲一名科學記者,他對癌症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寫作。“一些細胞在分裂時會發生突變,”他對我說。“如果它們不突變,我們就不會在這裡。這是進化的一部分。”

我們發現的時候,不但取消了一次國際旅行,而且時機特別糟,支撐我生活的那些日常也一下子停了。我的兩位瑜伽老師都不再授課,我每週一起散步的夥伴季節性地離開了小鎮,而作爲一名自由撰稿人,我的任務也很少。

在邁爾斯-布里格斯性格評估中,我被稱爲“J”型人格,即一個需要結構的人。這幾個月空虛又沒個定形的前景,讓我特別沮喪。

因爲巴里的治療方案不涉及放療,而且每三週只有一次化療輸液,我們開玩笑說他得的是“輕度癌症”。但他的精力水平急劇下降,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也有化療帶來的疲勞感。我們家的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疫情剛開始的時候,只不過世界其他地方都在照常運轉,而我們這兒的一切卻都停滯了。

不確定性是最糟糕的部分。在腫瘤科醫生和護士多次唸叨“只有三次化療”之後,我們滿懷希望地在日曆上寫下了我們想要飛往墨西哥的日期,我們每年都會在那裡待上一段時間。然後有一週,在一次預約中,我們的腫瘤科醫生隨口說:“可能是五次,也許是六次治療。”

什麼?我在桌子底下摸索着去牽巴里的手。“我以爲你說的是三次,”我說,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中立。

他聳聳肩。“我們不確定。”

他把我們的計劃弄得一團糟,我氣壞了。他怎麼能這樣?

作爲巴里的照顧者,我覺得自己得堅強有韌性,可實際上並非一直都能這麼想。我姐姐幫了忙。“隨時給我打電話,”她說。她給巴里寄了自制燕麥餅乾,並附上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支持你的方式就是支持路易莎。”

通過互聯網,我找到了一個由加州大學舊金山醫學中心贊助的照顧者在線支持小組。它一個月才一次——對我來說遠遠不夠——不過我很感激聽到其他照顧者講述他們的癌症情況。我們分享了有時感到被忽視和被遺忘的故事。聽了他們的話,我很感激巴里的情況相對較輕。我們沒遭受多年癌症的痛苦折磨,他也不會死(起碼現在還不會!)。

我還聯繫了其他家庭成員。我姐夫有抑鬱症,他跟我說,幾年前陪我姐去做乳腺癌化療那會兒,他有了一種目標感和方向感。與我不同的是,他並不爲沒有多少獨立生活而煩惱。

另一方面,巴里在獨自輸液的時光裡過得有滋有味,他和其他病人聊天。他開玩笑說,這就像坐商務艙一樣,有着可調節的座椅,還有親切友善的護士照顧他的每一個小念頭。雖然他喜歡把我介紹給他新結識的朋友,但他並不希望我在那裡待上整整六個小時,而我也很享受我的“休息日”。

巴里被診斷出癌症到現在已經四個月了,而我確實是在陽光明媚的墨西哥寫的這篇文章。巴里最近的掃描顯示他已經沒有癌症了,他的精力也在逐漸恢復。而我又開始練瑜伽了。

但我不再像從前那樣擁有滿滿的自信,也許這是件好事。我過去常常吹噓自己的健康狀況——我有多健康,我會活到 100 歲甚至更久。現在,我更謙遜了。我同情癌症患者,尤其是他們的護理人員。我知道癌症從來都不是孤立發生的。這是一種會影響到每個家庭成員,無人能逃脫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