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播小衆展爲北京描繪人文畫像

楊祖武(右)和楊晨參觀展覽 許嘉林導賞北京戲曲博物館 人藝書畫展

球場是舞臺,舞臺亦是賽場,一座城市的舞臺與球場傳遞出的正是這座城市的人文血脈與精神圖騰。

5月18日恰逢國際博物館日,北京青年報體育視頻欄目《勝·勢》和文化視頻欄目《文化客》聯手推出多點位接力雲播,在足壇名宿、人藝專家以及普通觀衆的導賞下,雲逛北京足球名宿永恆記憶展、湖廣會館京劇發祥地展和北京人藝藝術家書畫展……足壇風雲、票友雅趣、梨園規矩在口口相傳中逐漸清晰,從不同側面描繪出北京這座城市的人文畫像。

綠茵銘京華

鐵腳鑄豐碑

提到北京足球,曾經的國安俱樂部總經理楊祖武和之前曾效力國安的前鋒楊晨一定是大家熟悉的名字。5月18日,兩人相聚來到中夢足球博物館,這裡舉行的《足下春秋——北京足球名宿永恆記憶展》,讓兩代北京足球人感慨良多。

博物館裡

有關於足球的一切

作爲北京的首座足球博物館,佔地近2000平方米的中夢足球博物館不僅承載着講述中國足球百年曆程的重任,更是朝陽區體育局在深入探索社會資源、推動“體育+文化”融合發展方面的創新實踐。館內珍藏了衆多中國足球的歷史遺存與極具價值的展品。這些展品以中國足球的發展歷程爲主線,通過精美的圖文與實物相結合的展示方式,生動地講述了中國足球的滄桑故事,展現了數代中國足球工作者的堅韌精神與不懈追求。

走進這座特點鮮明的博物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館內的六大展區:足球起源、世界足球、中國足球、北京足球、鏗鏘玫瑰女足精神和城市傳承。六大展區將中國足球、北京足球歷史進行了系統的展示和介紹。換言之,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一些國內外的足球歷史知識,基本上在這裡都能找到答案。而除了固定的六大展區,中夢足球博物館還不定期舉辦各種展覽,例如在女足世界盃期間舉辦了“球迷眼中的鏗鏘玫瑰——中國女子足球回顧展”、亞洲盃期間舉辦了“亞洲盃與北京握手足球展”以及去年在這裡舉辦的“工體的變遷——北京工人體育場變遷回顧展”等等,而這次的《足下春秋——北京足球名宿永恆記憶展》同樣頗具意義。

中夢足球博物館館長董育說:“我本人也是足球人,之前也辦過很多和足球相關的展覽,這次的展出是爲了緬懷過去的足球前輩,因爲他們對北京足球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們希望通過展覽,激勵青少年能夠更刻苦地訓練、更投入地訓練,更加熱愛足球事業。”

兩位副館長

主動做講解員

和董育持有同樣觀點的,還有兩位副館長文克儉和張忠,作爲北京足球在過去幾十年的親歷者,他們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爲北京足球做一些事情。在展覽現場,二人也主動承擔起了爲楊祖武和楊晨進行講解的職責。二位副館長均表示,很高興能在這裡看到楊祖武指導和楊晨,他們二人同樣是北京足球的代表,希望他們能通過這些展覽再給我們講講當年的故事,畢竟他們是其中的親歷者。

此次展覽展出了曾雪麟、史萬春、成文寬、李鬆海、劉敏新、谷大泉、洪元碩等多位已故北京足球前輩留下的珍貴物品,包括他們的訓練照片、工作日記、所獲獎牌等。“別看時間這麼久,這些已經泛黃的紙上,記錄的東西可是彌足珍貴的,它會時刻提醒我們當時發生了什麼。比如這幅圖的主角劉敏新指導,當年我都要放棄踢球了,他說你跟我踢一年試試,後來把我從北京三隊直接提到了一隊。他是我的伯樂。”楊晨說。而當看到一組有關1993年全運會的照片時,楊晨更是和楊祖武一起分享了一個小故事。“那時候楊指讓我從先農壇體育場騎車到豐臺體育場參加訓練,那會兒路還沒完全修好,也沒有公交車,他就開玩笑地說,就當是鍛鍊腿部力量了。”

國安“二楊”

追憶往昔感觸良多

當二人走到已故北京名宿李鬆海指導家人捐贈的一份特別細緻的技術統計表格前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張忠介紹說:“這是有關1996年甲A聯賽的一份特別細緻的數據統計,比如楊晨,第幾分鐘登場,這場比賽幾腳射門,都記錄得非常清楚,一目瞭然。另外旁邊的這個表格,是有關門將在國內和國際比賽的救失球剖析,真的是非常翔實。”看到這裡,作爲和他相識多年的老友,楊祖武的一句“你別說,鬆海還真是粗中有細啊”,一下子活躍了現場的氣氛。而看完這組展覽後的楊晨表示,這應該是國內早期的數據分析雛形,老一輩足球人給大家做了很好的示範。

其實讓“二楊”感觸良多的,又何止這一份表格,在他們二人踱步到有關北京足球歷史的展板前時,更是感嘆時光的流逝以及對於過往成績的欣慰。“這些老物件讓我們一下就回到了過去,比如1973年獲得全國冠軍時候的合影,這裡面的這些人都是北京足球發展的見證者。”楊祖武說道。而楊晨則對於1994年在先農壇體育場拍攝的一張全家福印象深刻:“那會兒我還小呢,屬於年輕隊員,這一晃都多少年了。”

千秋粉墨場

一座水雲廊

位於湖廣會館的北京戲曲博物館內,就讀於中國戲曲學院2022級京昆表演專業的許嘉林,化身專業講解,與招募而來的年輕觀衆相約在“菊海鴻蒙——京劇發祥地展”的現場。

“戲曲男大”

講解戲曲冷知識

作爲眼下於湖廣會館駐場熱演的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男主角金笙的飾演者,許嘉林被觀衆稱爲此輪演出高人氣“戲曲男大”(男性大學生,網絡用語)。遵循展覽脈絡卻又跳脫出來,許嘉林分享了自己作爲專業戲曲人所感知的臺前幕後,很多是網上查不到的“行業秘密”——如演員如何練功、戲服穿脫的門道,甚至還有戲曲行當的冷知識。

在李萬春先生飾演武松時所穿的素侉衣以及武生泰斗楊小樓先生在《長阪坡》中飾演趙雲所穿的白靠前,許嘉林結合自己在《金風玉露》中飾演的大武生金笙的行當特點,講解了以陸文龍爲代表的“長靠武生”與以武松爲代表的“短打武生”服飾及兵器的特點,“陸文龍身着大靠,腳蹬厚底靴,象徵將軍的威嚴,鎧甲上的四面靠旗隨動作翻飛,展現如虹氣勢;而以武松爲代表的江湖俠客則穿箭衣、薄底靴,動作輕巧利落,甚至能連翻十幾個跟頭。”

談及他在劇中呈現的《夜奔》,許嘉林更是侃侃而談,“武生泰斗楊小樓改良了《夜奔》的表演,林沖夜奔時甩髮、翻身、圓場一氣呵成,也成就了‘男怕夜奔’一說——這齣戲對體力、技巧的要求極高,至今仍是一名武生的試金石。”

一把摺扇,

京昆的運用不盡相同

在京劇姜派小生創始人姜妙香親筆手繪的摺扇前,許嘉林更是結合自身崑曲經驗介紹道,崑曲小生用摺扇“以扇傳情”,比如《牡丹亭》中的柳夢梅借扇喻花,動作婉約如畫;而京劇小生則“以扇爲器”,比如葉派小生用扇子指點江山,更顯英氣颯爽。“一個聞花香的動作,京劇中可能會用摺扇去指花,而崑曲則會用摺扇將花往鼻子去湊,可見京昆對於摺扇的運用是有不同的。”

在臺上所用青龍偃月刀、九節鞭等兵器的展櫃前,許嘉林從獨屬於關公的青龍偃月刀講解了舞臺上的刀槍把子,如九節鞭、雙戟以及七星刀都是什麼當行以及什麼人物所用。而當展覽中出現“鳴春社”科班的介紹時,許嘉林打開手機屏幕,展示了一張黑白照片,“我們《金風玉露》中的春鳴社就是以此爲原型的。從照片中可以看出,民國時期進戲班是要剃光頭的,這是戲班裡的規矩,而且兩鬢一定要剃得非常乾淨。”

丹青寫意處

舞臺照人間

北京人藝藝術家筆墨世界之豐富,不亞於舞臺的璀璨。舞臺上,他們用聲臺形表塑造角色,而在宣紙上,他們用丹青勾勒山河萬象,暈染歲月風華。此次人藝書畫展的每一件展品都記錄了舞臺之外的藝術沉澱與對生活的摯愛。在北京人藝戲劇博物館劉琳和舞美處張金華的導賞下,殿堂級劇院的“戲外功夫”別有情趣。

曹禺先生的書作

辨識度最高

此次書畫展,北京人藝首任院長曹禺先生書寫的“龍馬風神駱駝坦步”無疑辨識度最高。1987年6月12日,北京人藝三十五週年院慶時,曹禺先生題寫下了奠定北京人藝氣度與神韻的這八個字。而這幅字也是人藝戲劇博物館裡固定展陳的一幅作品,既是曹禺先生對北京人藝藝術風格的一個嘉許,更是一個期望,希望人藝既要像龍馬那樣精力充沛、勇往直前,也要在日常創作實踐中像駱駝坦步,一步一個腳印,從容淡定。

寫於丙寅冬的“詩文隨世運無日不趨新”,出自深愛書法的於是之之手。據介紹,他最愛的書法家就是米芾,還曾經把自己收藏的字帖以講座的形式分享給人藝同事。而這幅字非常有米芾的風采,融入了於是之自己的創作,章法得當。“是之老師偏愛草書,很多人都認爲寫草書很率性,速度一定很快,但於是之寫草書恰恰很慢,就如同齊白石畫蝦的鬚子,別人都以爲是一筆勾勒,其實他畫得非常非常慢,像打太極一樣,對線條的理解、神韻的理解,都慢慢灌注在裡邊。是之老師亦是如此。”

朱旭巧妙修改

《茶館》中對聯

一紙戲票,半卷丹青。連日來,排佈於首都劇場南北兩側的書畫展,引觀衆在觀劇前駐足傾聽舞臺與筆墨的交響,光影流轉處,藝術永不落幕。2004年《茶館》500場紀念演出時,藍天野創作了一幅《雙鷹圖》,題記是歷經半世紀,漫漫征程,爲見證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之所追尋探索而作。藍天野師承李苦禪大師,而李苦禪以畫鷹著名,藍天野的這幅《雙鷹圖》通過墨的濃淡來體現中國畫的意象。

人藝老一輩表演藝術家幾乎人人都會書法,朱旭先生的字就非常不一般,既有文人意趣,又有樸拙筆鋒。在張金華看來,他的字有着一種沒有沾染世俗的樸素無華,他寫得很慢,但非常有力。現場展出的這幅字“五十年暢飲甘露半世紀神遊六合”,是朱旭先生把《茶館》裡的對聯“裕如大雅暢飲甘露泰然我心神遊六合”,做了一個巧妙的修改,成了對人藝風格的一種嘉許和讚揚。

《茶館》裡面角色

葉淺予幾乎都畫過

七十餘載光陰,北京人藝獨特的藝術氣質也吸引着社會各界的目光,凝聚了無數知音知心的人藝之友,以筆墨寄情,題贈衆多書畫作品,爲劇院更添濃墨重彩。出自黃永玉之手的那幅“那裡暗無天日,可有的是鑽石”,是《推銷員之死》中的一句臺詞。據介紹,黃永玉先生是繪畫界公認的老頑童,非常可愛風趣,大多數人瞭解他是因爲他設計了第一版猴票,更被視作繪畫上的常青樹,他跟北京人藝有着非常默契的關係,不僅愛看劇院的話劇,還和劇院的老藝術家、特別是藍天野等人,有着非常密切的聯繫。

葉淺予的人物速寫《茶館》,創作於1979年,作爲北京人藝的摯友,他沒事騎着自行車到人藝,不但劇院來得勤,還經常畫戲劇人物,更以速寫著稱,手之快甚至幾分鐘就可以畫完,而且形神兼備。無論是跟演員聊着天或是在化妝間裡,隨時可畫,劇院留存了他不少作品,《茶館》裡面的角色他幾乎都畫過。

本版文/本報記者張昆龍郭佳

攝影/本報記者柴程劉暢

統籌/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