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猛攻伊朗真正目標不只核計畫？疑劍指「政權更迭」

伊朗13日對以色列發動飛彈攻擊後，民衆在首都德黑蘭慶祝。歐新社

以色列12日深夜開始對伊朗發動的攻擊，無疑會挫敗德黑蘭的核子雄心，但許多關注中東局勢的人士越來越認爲，以色列此次行動有可能引發更深遠的後果：推翻伊朗的伊斯蘭政府，即「政權更迭」。

POLITICO資深外交事務記者圖西（Nahal Toosi）在專欄指出，鑑於伊拉克與阿富汗的前車之鑑，，「政權更迭」一詞通常會讓華府與中東地區聞之色變。美國總統川普對此一向極爲謹慎，美國政府已表示並未參與，以色列政府則尚未宣佈這是他們的官方目標。

儘管如此，從以色列方面對此次襲擊的評論，以及行動範圍涵蓋暗殺伊朗軍方高層官員來看，可以明顯看出，他們並未排除政權更迭的可能性。若將這些行動置於2023年秋季以來，以色列針對伊朗盟友所在的加薩、黎巴嫩和敘利亞「政權」發動的軍事攻勢脈絡中觀察，政權更迭似乎也不再遙不可及。

以色列有能力自行完成推翻伊朗政權，或至少嚴重削弱伊朗政權的行動，不一定需要美國在攻擊行動上的協助。以色列總理內唐亞胡13日凌晨發表多層次的初步講話，表示針對伊朗的行動「將持續數日，直到消除這一威脅爲止」，且從未將這項威脅的定義限於伊朗核子計劃。

這是因爲以色列政府認爲，真正的危險不僅來自伊朗的核子和軍事基礎設施，而是整個伊朗政權本身。鑑於伊朗領導人長期以來一直威脅要消滅以色列，其中許多人都是極端什葉派伊斯蘭意識形態的狂熱信徒，因此得出這樣的結論並不令人意外。

多位受訪的現任和前任美國官員以及分析人士均未排除以色列以政權更迭爲目標的可能性，且這一看法獲得兩黨支持。一位在拜登政府時期處理中東問題的前資深官員說：「爲什麼不呢？當然可以，這豈不是很棒？」

持鷹派立場的「捍衛民主基金會」分析師本-塔勒布魯（Behnam Ben Taleblu）指出，以色列的襲擊不僅針對基礎設施，還直指伊朗的指揮和控制人士，意味着這次行動不能簡單「定義爲反擴散」。

伊朗僑民向來分歧嚴重，對於改革伊朗政權的希望早已破滅，許多人視此刻爲期待已久的時刻。伊朗前王儲禮薩．巴列維（Reza Pahlavi）就呼籲一般伊朗民衆把握時機，並呼籲伊朗安全部隊與教士領導階層決裂。

內唐亞胡也向伊朗人民發表類似的勸告，稱伊斯蘭政權「從未如此虛弱」，以色列正在「爲你們清除通往自由的道路」。他說：「現在是伊朗人民團結在自己的旗幟和歷史傳承周圍，爲擺脫這個邪惡壓迫政權而站出來的時候了。」

不過，仍有許多未知數；以色列真的能獨自完成促成政權更迭的行動嗎？軍事分析師普遍認爲，以色列需要美國的幫助，才能摧毀伊朗所有核子基礎設施，因爲多數深埋地下。但以色列若持續實施暗殺行動，包括鎖定伊朗的政治領袖，政權垮臺並非不可能。

伊朗民衆是否會反抗政權仍不明朗。在某些情況下，人們可能會預期出現聚旗效應。但多年來一直關注伊朗的圖西感覺，伊朗人對現政權已極度厭倦，許多人都歡迎外部力量協助推翻。然而，他們的反應可能取決於以色列採取的戰術。

喬治．W．布希政府時期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中東事務資深主任辛格（Michael Singh）指出：「僅針對軍事和核子目標的打擊將損害政權威望，而若造成更廣泛的經濟與平民傷害，則可能引發不同的民衆反應。」

即使伊朗政府挺過以色列此次猛攻，也可能被削弱到比原先預期更早瓦解，但這將取決於外部大國，尤其是美國，對這個以反美主義爲核心政權施加多大壓力。

不過，現任和前任官員警告，即使現在的伊朗政權垮臺，也無法確定會有更好的政權取而代之。一個失敗且羣龍無首的伊朗國家，可能成爲各種新問題的溫牀。一個更加軍事化、且毫不掩飾取得核武決心的獨裁政權，也可能上臺。

然而，一位長期從事中東事務的美國官員認爲，以色列可能沒想那麼遠。該官員認爲，只要伊朗政權變得過於薄弱，無法對以色列構成威脅，「他們就不會太在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