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又在“大”放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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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號央行出臺了一攬子的金融政策,包括但不限於降息0.1個百分點降準0.5個百分點、以及各類專項貸款的設立和額度的再增加。
總之,就是央行又在放水了
1
那些諸如支農貸款、科創貸款、消費貸款這些先不提,單講講降息和降準。
其實不用把降息降準的想的那麼神秘莫測和高瞻遠矚,金融術語的繁雜並不能掩蓋部分貨幣政策其內核邏輯的簡單直白。
比如降準和降息簡單總結一下就是,既增大了釋放的貨幣數量,同時又降低了租賃貨幣的租金(利息)。
怎麼說呢,就相當於是央行在做“週年店慶酬賓”,宣佈從即日起,全店商品(貨幣)開始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打折,歡迎各位貨幣消費者,上門踊躍購買(借貸)。
所以,降息的本質就是貨幣的租金在打折。
爲什麼打折?因爲貨幣租不出去。
所以這次央行的政策想達到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想通過降低貨幣租金讓更多的貨幣,真正的進入到經濟循環中去,變成固定資產,變成研發投資,變成擴張資本,變成消費的本錢(個人消費貸)。
所以,現在降息後的情況是,貨幣的租金已經被央行再次降低,就等着租用(借貸融資)的客戶來上門借錢了。
但現實的問題是,借錢這個事情除了要考慮利息(貨幣租金)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是要考慮回報和償債的問題。
利息的高低並非是唯一決定貨幣被“租賃”的速度和數量的關鍵,投資的回報與債務的風險同樣重要。
我借來的錢,是否能爲我帶來合理的回報是我決定借錢的關鍵。
如果有回報且回報不錯,那麼即使央行不進行降息,企業也有借錢融資的動力。
“利息高點就高點唄,反正投資擴張後的收益不僅可以覆蓋利息還可以大賺一筆”。
反之,如果都認爲在未來借錢來投資擴產並不能帶來回報,甚至還會虧損,那麼借錢的動力就會消失殆盡。
這時降息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因爲本金纔是需要考慮的關鍵。
沒有回報的投資,利息再低也無法阻擋那些本金可能會成爲沉甸甸的債務。
事實也是如此,根據官方的數據統計,2024年企業貸款同比少增3.58萬億元,中長期貸款和短期貸款均減少,僅依賴票據融資“衝量。
很明顯企業對“租賃”貨幣的需求非常的不強烈。
爲什麼企業對“租賃”貨幣的需求這麼低?因爲內需疲軟。
根據北京和上海兩地統計局公佈的2024年的數據顯示。
北京:全年實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4,073.6 億元,同比下降2.7%。
上海: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爲17,940.19 億元,同比下降3.1%。
兩大最具代表性的一線城市集體出現了消費的同比下降,企業端要還是能積極借錢,那纔是出了怪事。
再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你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中開了一間農家樂,此時的宏觀經濟增長是迅猛的,更關鍵的是迅猛的經濟增速所帶來的發展紅利惠及到了大部分的普通人。
說簡單點就是居民端的收入增速也同步維持在一個高位。
大家收入提高後有了錢買了私家汽車,近郊遊的需求開始快速上升,這時的你想到了擴張。
一間農家樂不夠,我要開兩家。
於是你問金融機構伸手借錢,機構給出的利率是3%,你一點沒有猶豫的就借下了,因爲你知道未來你能靠兩間農家樂賺到更多的錢。
這點利息,不是問題。
而如果經濟增速放緩,居民端出現了槓桿率居高不下且收入增速下降的情況時,你還會擴張嗎?
這時的大家雖然不至於把車賣了,但出行能公共交通就不會自己開車,近郊遊也算了,禮拜天更多的是窩在家刷手機短視頻享受最廉價的娛樂。
貸款利率此時已經降低到了1%,可問題是你敢借嗎?你還敢借一大筆錢去開第二個農家樂嗎?
答案顯而易見。
低利率爲什麼刺激不到你的借款慾望了?因爲債務的風險在增加,投資的回報在減少。
爲什麼利率降低到了1%?因爲不止是你不敢借錢了,一大堆個體和企業都不敢借錢了,對未來預期的降低讓大家警惕了一旦借錢後會出現的債務風險。
於是金融機構只好降低利率。
其實還是流動性陷阱那套理論,當個體和企業以及一切經濟主體對未來經濟增速抱有非樂觀態度時,就會不約而同的陷入"惜貸-惜借"的負循環。
這時利率的下降,很難起到預期的效果。
這樣因爲預期而忽略利息影響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樓市,2020和2021年那段時間樓市商業住房貸款的利率是多少?
5.5%-6.3%基本屬於常態對吧?
結果呢?就是在這麼高的利率下,2020和2021兩年新房銷量和全國土地出讓金雙雙連續創下歷史記錄。
現在呢?首套商貸利率做到3%以下都不算什麼稀奇事,可新房銷售呢和土地出讓金怎麼還在穩定下滑呢?
爲什麼當初5.5%-6.3%的高利率阻擋不住人羣進場?
爲什麼現在3%以下的超低利率吸引不了人羣進場?
還是因爲預期。
雖然在20和21年頂着高利率進場購房的投資人羣,現在看大部分都站在了山崗上,資產泡沫正在不斷的吞噬着他們的現金流收入。
可這並不影響利率在預期面前並不能起到決定性因素的內在邏輯。
那就是,一旦市場中的經濟主體認爲(哪怕這種判斷可能是錯誤的)借來更多的貨幣無法創造額外的價值,那麼借貸就會疲軟甚至終止。
2
有人會疑惑,:“奇怪了爲什麼以前的央行降息降準的放水就比較靈光呢”?
因爲環境不同。
比如2000-2010年時間,這期間的特點是什麼?
第一是高增長,第二是低負債。
2000年到2010年均GDP平均增速在10%以上,宏觀經濟正處於高速穩定的增長期。
其次是低負債,還是這段時期,居民部門宏觀槓桿率只有17%-18%,而這個數字現在是63%。
這個時期總結下就是,既有宏觀的高增長環境,同時也有居民部門的低負債讓投資的回報有了一定的保證。
在這種情況下,降息降準類的貨幣政策就有了“靈光”的空間,
而現在這兩個因素都已不再存在。
現在主要問題是化債。
可以這麼說,當前正處於一種債務週期的強化階段,本質上是明斯基的債務通S理論。
投資減少-就業下降,因爲就業下降拖累消費萎縮,進而投資繼續下降,然後反過來就業和收入跟着繼續被拖累。
這種負面的效果互相糾纏形成了一種很難打破的循環。
再具體一點講,一邊是過去債務驅動經濟增長的償債期到來,以樓市爲代表的債務大軍已經開始伸手要賬。
而另一邊則是因爲債務擠壓造成的內需疲弱,進而導致的企業的投資擴產收益受阻,最終減少僱傭勞動力減少,個體收入增長跟着減速。
收入增速的降低加劇了個體對未來的經濟增速放緩的預期,而沒了好的預期,花錢的手只能緊了又緊。
需求方個體的手緊了,供給方企業的賬戶也就要跟着吃緊,在這種背景下企業只會加深肯定減少投資和擴產的想法。
“都沒人消費我的商品和服務了,我借一堆債務去賺誰的錢?
企業和居民雙方一起陷入了一場死循環。
可以說,當前企業和居民的首要目標是債務清償和減少負債,而非追求消費和利潤以及擴張。
所以想讓企業借錢,最起碼要讓企業看到借錢投資和擴張後盈利的預期。
而企業的盈利從哪來?不管直接還是間接最終還是從居民端的消費來的對吧?
可居民端目前的現狀是,負債空間見頂外加收入增速放緩的雙重Debuff加持,一邊要計算着各種硬性開支,一邊還要爲債務準備一部分現金流,最後還要給未來的不時之需窖藏一些儲蓄。
錢要麼還債,要麼硬性開支,要麼被儲蓄掉,消費真沒多少額外的能力。
想解除掉居民端的這些Debuff,最好且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增加收入的同時加大福利性保障政策的完善。
這不是單單靠降息可以完成的。
梳到底還是要爲居民端卸擔子和增收入和福利,把居民端身上的債務擔子卸下來,給居民端把收入和福利保障力度拉起來。
爲什麼前陣子的那個重要的會議上提到了加快分配改革,原因就在這。
不是我們蛋糕做的不夠大,而是蛋糕“暫時”分的還不夠那麼“完美”。
但重新優化分蛋糕是個耗時間的事情,一時半會還等不來,可當下一直沒人來借錢也不行。
怎麼辦?大家都不借就只能讓政府來借。
在過去的2024年政府債券淨融資規模達11.3萬億元,創歷史新高,同比多增1.7萬億元,佔新增社融的比重從2014年的12.1%躍升至66.4%。
而今年的第一季度政府債券淨融資繼續維持在3.87萬億元的高位,同比多增2.52萬億元,佔社融增量的比重從2024年的35.02%上升至一季度末的68%。
企業不敢借錢投資,只能政府借錢然後繼續“以工代賑”,總要有“經濟主體”站出來爲這個經濟循環中創造一點活幹。
有了活幹,就有了各種支出。
人員工資,場地租金,能源開支,材料費用等等等等。
每一項都是一筆支出,而每一筆支出都會在流動的盡頭化成一個又一個個體的崗位和收入。
從去年一直到現在,政府爲什麼大力舉債?意義就在這裡。
錢沒辦法從傳統的那些渠道流下去,因爲大家懼怕投資帶來的損失和隨之而來的債務。
借錢是有風險的,而當市場中沒有其他經濟主體願意承擔風險時,政府就必須把風險的這個擔子挑起來。
必須要承認,這種政府加大力度的舉債措施,是及時的也是正確的。
雖然政府舉債後以增加財政開支的方式向市場購買商品和服務的過程中,難免被那些距離靈山較近的“大鵬王”吃掉一些,但這屬於“歷史的遺留問題”,要在未來慢慢解決。
當下,最起碼在當下,政府加大舉債這種必要且果斷的介入還是應該存在的。
3
出臺降息降準貨幣政策沒錯,但單純想靠降息想解決全部問題還是有“相當”的難度。
如果可以那麼當年在進入經濟泡沫破滅後時代的日本,早就靠超低的利率重新站起來,也不至於出現所謂的失去的三十年。
還是要幫助居民化債和增加收入以及福利,因爲居民端是一切經濟循環的最終端。
說穿了就是要讓經濟增長具有包容性。
所謂包容性經濟增長就是讓經濟增長的紅利更多的惠及到個體身上,而非只是一串浮於紙面的統計數字。
如果可以很好的讓個體切身的以物質形式,包括但不限於收入增長提速,福利保障健全等等方式享受到經濟增長的紅利,那麼個體就可以成爲具潛力的消費基本盤。
這樣的基本盤是對未來經濟增長放緩以及對外貿易波動時最好的緩衝抑制器。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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