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小販行業式微 特色文化瀕危
吳伯駕駛的雪糕電單車已有40多年曆史。（《堅雜誌》提供）
香港《堅雜誌》報導，中環碼頭摩天輪下，有一輛載滿歷史痕跡的舊式雪糕電單車，仍在風雨不改地營業。
這家流動小販的檔主是年屆90歲的伯伯吳文超，近年因健康問題已不能再經營雪糕車，唯有交給感情深厚的友人樑偉堅打理。樑偉堅表示，雖然吳伯很想將牌照傳承給他，但礙於小販牌照規例所限未能如願，他希望政府能夠放寬現有法例，讓年輕一輩做下去，保留這種香港獨有的旅遊特色。
現行小販牌照制度之下，攤檔營業時必須要有檔主在場，不準助手及直系親屬以外人士繼承牌照等等，令小販行業凋零式微，小販牌照數目由高峰期逾2萬個，銳減至去年只剩下約5000個。
有立法會議員日前提出議案，希望政府檢討小販管理政策，考慮放寬小販牌照制度，鼓勵新人入行。《堅雜誌》日前走訪了幾位小販檔主及助手，他們異口同聲表示，香港小販充滿了港人集體回憶及文化特色，政府應該積極扶持保育。
「這輛雪糕電單車已有40多年曆史，相信香港只剩下幾輛了。」樑偉堅感慨地說。他數年前跟吳伯結緣，及後主動協助吳伯看檔，後來吳伯健康逐漸走下坡，便由他全力打理雪糕車生意。他坦言小販收入雖然微薄，但懷着一顆熱心，希望成全老人家的意願，繼續咬着牙關做下去。
樑偉堅說，吳伯經營雪糕車半個世紀以來有不少熟客：「很多人都特地回來探吳伯，有些會帶子女來光顧，還坐在電單車上跟我們一起拍照。」他笑說，比起小販身份，自己更像是香港旅遊親善大使：「很多時遊客會走過來問路、問廁所，又試過有客人遺下了八達通、旅遊證件、手提電話甚至行李，後來我都一一交還給他們，他們都非常開心。」
樑偉堅希望政府能夠放寬小販繼承製度，讓較年輕一輩可以做下去：「我們都是幫助香港旅遊業，帶給人們歡樂。吳伯都希望這麼有特色的雪糕電單車可以承傳下去，始終他走了之後就會失傳，真的很可惜。」
拆牆鬆綁放寬牌照傳承
立法會秘書處日前發表一份文件，指出2024年全港有4848個固定攤位小販及233個流動小販，分別較2000年大減40％及約80％。小販老齡化情況嚴峻，截至2024年9月底，40歲以下流動小販僅兩人，40歲以下固定攤位小販亦只有145人，僅佔整體3％。
文件續透露，近9成流動攤位小販已經年滿60歲，亦有近7成固定攤位小販年滿60歲，小販老齡化成爲挑戰。現時流動小販牌照不能轉讓，固定攤位小販牌照只能傳予直系親屬，若親屬無意繼承，部分小販攤檔終將消失。自2002年起，政府鼓勵小販自願交回牌照，進一步促使小販行業式微。
立法會議員樑文廣早前在議會上動議《檢討小販管理政策 激活地區經濟》議案，讓小販這個別具香港特色的文化及旅遊符號得以保留。他接受《堅雜誌》訪問時表示，現時小販管理制度僵化不夠靈活，影響販商轉型，建議當局拆牆鬆綁，放寬小販牌的承傳限制，允許持有助手牌的人士繼承檔主的小販牌照，並推出優惠政策，鼓勵年輕一代加入小販行列。
建議短租予年輕人創業
樑文廣認爲，政府可以在街區的管理佈局上重新規劃分佈排列：「可以將類似攤檔放在同一條街，騰出的街道就可以用新方法批出新牌照，譬如以租約形式出租，吸引一些知名香港店舖出售伴手禮，或者找年輕人進來賣文創產品。」
他說，大陸現時部分市集和夜市的經營模式，是以優惠租金將攤檔給年輕人競投，出售有本土特色文創產品，但須提交營運報告：「如果3個月內做不到，或者半年內做不到有起色，甚至要虧本的話，政府可以不續牌給你。所以大陸市集是不停有新血進場，年輕人要不停思考自己要做甚麼生意。」
樑文廣又建議，可騰出部分街道區域作試點，給予其他不同種類的店舖進場：「如果大家有去過臺灣、曼谷或者大陸市集，都會看見有攤位遊戲，好像套圈圈贏公仔、射氣球，甚至有年輕人Busking（街頭表演），現時香港法例不容許，未來可不可以放寬？」
在小販管理政策上，樑文廣認爲新加坡有可以借鏡的地方：「他們很早已經將小販申請爲非物質文化遺產，讓小販不再被人覺得是『地踎』或基層行業，反而鼓勵市民--特別是年輕人做小販。此外，新加坡亦提供培訓計劃予小販助手，協助他們成爲接班人。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來可以令攤檔傳承下去，二來可以減少政府的管治成本。」不只新加坡，英國倫敦也有類似的小販培訓計劃，針對年輕人和少數族裔，予以發牌及給予牌費及租金優惠。
謝展寰：政府持開放態度
樑文廣提到，除了旅遊發展局外，其他政府部門甚至學界亦應互相協作，一起搞好攤販經濟：「例如文化體育及旅遊局轄下的旅遊事務署亦要幫忙，年輕人創業的話，民政及青年事務局是否要給些意見？甚至如果我們要發掘一些復古景點，學界方面是否有大學可以幫到忙？總之都是要跨部門、跨界別去突破框框。」
他以廟街的推廣爲例，希望當局能持之以恆協助業界：「廟街夜市和食街第一期發展，有旅發局的幫助才做得起，但做完第一期後，旅發局退場，那些夜市的裝飾連打卡的燈飾都全部搬走，就是一離場就不關他們的事，這似乎不利於發展。其實旅發局可否繼續支持小販？不要『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環境及生態局局長謝展寰在辯論中迴應議員意見是表示，對於深受市民歡迎的大牌檔，食物及環境衛生署會按個別情況，考慮放寬牌照繼承或轉讓安排，只要不影響食物安全和環境衛生，政府對是否放寬固定攤位小販可售賣貨品種類，或如何加強支援攤販活動持開放態度。（全文請見香港《堅雜誌》；更多精彩內容請免費下載《翻爆》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