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顧母親兩年,弟弟來看望,母親拿出遺囑,我交出鑰匙一身輕鬆
我叫趙慧蘭,今年52歲,初中畢業,住在一個小縣城裡。年輕時,我在鎮上的食品廠上班,後來廠子效益不好,被裁員後就一直靠做些零工維持生計。
丈夫去世早,女兒已經嫁到外地,我一個人住在母親的老房子裡,日子雖不富裕,但還能勉強過得去。
母親今年78歲,兩年前因腦梗癱瘓,從那時起,我便辭掉了所有的零工,搬回老家,專心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她半身不遂,行動完全依賴我,我每天給她擦身、餵飯、換尿布,夜裡還要時刻留意她是否要翻身。
起初,我還抱着希望,以爲母親能夠康復,可時間久了,才發現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有個弟弟,比我小六歲,在外地打工,結婚後就很少回家。
母親生病後,他倒是回來看過一次,但也只是待了一天,給了兩千塊,然後就匆匆離開了。此後,便只是偶爾打個電話,問幾句“媽還好嗎?”
就算盡了孝心。母親一直惦記着他,每次接到他的電話,都會高興得不得了,哪怕他只是隨口問問,她也會念叨半天,說兒子工作忙,不容易,讓我多擔待點。
我不是不理解母親的心情,畢竟她一直重男輕女,從我小的時候就是如此。
家裡條件不好,我初中畢業後想繼續唸書,可母親一口咬定女孩讀書沒用,早晚是別人家的人,供了也是浪費。
而弟弟呢?哪怕成績再差,她也要咬牙供他上技校,後來又東拼西湊給他娶了媳婦,甚至連他買房的錢,也有一部分是母親拿養老錢貼補的。
這些,我都記得,但我不怨她。畢竟,她是我媽。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我的生活被母親的病情徹底填滿,朋友漸漸疏遠,女兒也因爲我無暇去看她而抱怨連連。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不管母親,她會不會讓弟弟回來照顧?但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弟弟有自己的家庭,有妻子孩子要養,母親在他心裡,遠不如我心裡對她的牽掛那麼深。
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想過放棄。直到那一天,弟弟帶着妻兒回來了,母親顫抖着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張黃舊的紙……
我愣了一下,看着母親手裡那張黃舊的紙,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弟弟倒是沒多想,趕緊上前扶住母親的手,輕聲問道:“媽,您拿的是什麼?”
母親的手有些顫抖,眼裡透出一絲遲疑,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開口:“是……是我的遺囑。”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弟弟的妻子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我則感到一股說不出的疲憊,像是終於等到了某個結局,卻又夾雜着說不清的情緒。
母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弟弟,緩緩地說道:“這兩年,蘭蘭你照顧我辛苦了,媽都看在眼裡。可我……我畢竟是個當媽的,心裡還是想着你弟弟。”她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愧疚,“這房子……媽還是想留給你弟弟。”
我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心裡五味雜陳。說實話,我並不意外,可真到這一刻,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弟弟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臉色有些複雜。他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向母親:“媽,這事兒……姐知道嗎?”
母親點了點頭,又看向我,聲音低低的:“蘭蘭,你不會怪媽吧?”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怪什麼,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
其實,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
小時候,家裡窮,母親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弟弟。家裡只有一隻雞蛋,永遠是給弟弟吃的;逢年過節,母親會給弟弟做新衣服,而我只能穿表姐家送來的舊衣裳。
我那時候不懂事,忍不住跟母親抱怨:“媽,爲什麼我沒有新衣服?”
母親卻理所當然地說:“你是女娃,將來是要嫁出去的,不比你弟弟,他可是要傳宗接代的。”
後來,弟弟娶媳婦,母親把家裡僅有的積蓄都給了他,甚至還找我借了兩萬塊,說是以後會還我。
可這錢一去不返,提起這事,母親總是擺擺手:“你弟弟壓力大,養家不容易,你一個女人,錢花得少,就別計較這些了。”
等到母親病倒,弟弟說工作忙,把她扔給我照顧,我也認了。可現在,母親竟然連最後的一點念想也要給弟弟,卻對我只字不提。
我擡眼看着母親,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苦澀。她是真的不知道我這些年的付出嗎?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弟弟的妻子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卻忽然開口了:“媽,既然姐姐照顧了您這麼久,這房子是不是也該考慮給姐姐留點什麼?”她的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來是支持還是反對。
母親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你們年輕人能賺錢,蘭蘭一個女人,以後總要靠弟弟的。”
弟媳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放在桌上,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媽,既然房子是弟弟的,那我就不住了。以後,你們照顧吧。”
母親的臉色頓時變了,慌忙道:“蘭蘭,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着她,眼裡沒有了委屈,也沒有了憤怒,只有徹底的釋然:“媽,我累了,真的累了。這兩年,我日夜照顧您,沒睡過一個整覺,沒吃過一頓安穩飯。可到頭來,您還是隻想着弟弟。我明白了,您心裡從來沒有我這個女兒。”
母親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沒有說出口。
弟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忍:“姐,這事兒……要不再商量商量?”
我搖頭:“不用了,我早該走了。”
說完,我轉身出了門,走在小縣城的街頭,心頭卻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些年,我一直在母親的期待中妥協,在她的偏心裡忍耐,可最終,我終於明白,我不欠她的,也不欠這個傢什麼。
我走得很輕鬆,像是終於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鎖。至於以後的日子,我要爲自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