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江遊記

天還沒大亮呢,我鬧鐘都沒等響就醒了!扒着窗戶一瞧,遠處山頭還裹着層薄霧,跟沒幹透的水墨畫似的。一想到今兒要去打卡心心念唸的浣紗江——那可是藏着千年故事的地方啊,瞌睡蟲全跑光了,隨便抹了把臉,便腳步匆匆,滿心雀躍地跨出家門。到江邊的時候,東邊剛泛起魚肚白。第一眼就瞅見那座超顯眼的浣紗大橋,通體雪白,在晨光裡亮閃閃的。這橋設計得老有意思了,中間一根大柱子直插雲霄,兩邊各三根小柱子襯着,遠遠看過去,可不就像個張開手臂的巨人,把這一方水土護在懷裡!橋身上“浣紗大橋”四個大字,被朝陽照得鋥亮,和江面上跳動的金光互相呼應,感覺它們倆在嘮嗑似的……雖說江上還有西施大橋、太平橋這些“兄弟”,但在我這兒,就屬浣紗大橋最有韻味,美得脫俗!順着石階往下走,江邊晨景慢慢清晰起來。霧氣跟輕紗似的在江面飄來飄去,把岸邊停着的漁船連成一串,看着就像浮在水上的橋。晨跑的大爺大媽早就在堤岸溜達開了,人影在霧裡若隱若現,跟修仙似的。再往石階那兒一瞧,好幾個大嫂蹲在水邊搓衣服呢!木槌敲衣服的“咚咚”聲,混着她們的談笑聲,一下就把清晨的安靜給打破了。冷不丁一艘漁船“突突突”地劃過江面,船尾帶起的浪花活像兩條青龍,在霧裡扭着身子,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太陽越升越高,我晃悠到了西施故里景區。剛進門,一座小拱橋架在池塘上,旁邊立着幾尊浣紗女雕像,跟活的似的。最搶眼的還得是那位浣紗少女,穿着素雅的衣裳,低頭盯着手裡的紗線,神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紗線在陽光下泛着柔光,我都怕一陣風給吹跑了。要說這可是西施啊!傳說裡能讓魚兒都自慚形穢沉下水底的大美人!景區裡那塊浣紗石更絕,被江水磨了上千年,表面滑得像鏡子。摸着石頭,耳邊彷彿都能聽見古時候“梆梆”的搗衣聲,眼前還能浮現出西施忙活的身影……中午太陽曬得厲害,我躲進江邊的桂花林歇腳。這片林子可太受歡迎了,樹蔭底下涼快得很,下棋的大爺們圍坐在石桌旁,一會兒眉頭擰成疙瘩,一會兒又笑得合不攏嘴;小屁孩們追來跑去,笑聲傳得老遠。江面上更熱鬧,快艇“嗖”地一下衝過去,濺起的水花在太陽下閃着七彩光,跟撒了一把寶石似的;觀光船慢悠悠地晃着,船尾拖出層層疊疊的浪花,像朵大白蓮。對岸釣魚的老哥穩得跟座山似的,釣竿甩出個漂亮的弧線,又悄咪咪伸進水裡,等着魚兒上鉤……下午我沿着江堤慢慢逛,這段江岸保留着原生態的味道。石頭被浪花拍了這麼多年,棱角都磨沒了,變得圓溜溜的。正走着,瞧見幾個漁民收網呢!他們皮膚曬得黝黑,臉上都是歲月的褶子,可眼神裡全是豐收的樂呵。有位大爺特熱情,舉着剛撈上來的鱸魚給我看,魚鱗在光下銀光閃閃,魚尾巴還撲棱撲棱直甩。大爺帶着濃濃的方言說:“夥計,咱這浣江水可養人嘞!從南到北流了151公里,最後奔進錢塘江,就跟咱的血脈似的!”聽着這話,心裡頭對這條江又多了幾分親近。傍晚我爬上觀景臺,美哉!夕陽把江面染成金燦燦的一片,遠處的山也披上了深淺不一的黛色外衣。幾個小孩光着腳丫在淺灘玩水,踢得水花四濺,水珠在空中閃着光,落回江面又蕩起一圈圈漣漪。岸邊柳樹的枝條隨風晃悠,時不時掃過水麪,就像在寫一首流動的詩……這時候的浣紗江,簡直就是一幅會動的水墨畫,自然美和人文韻全揉一塊兒了!天徹底黑下來,兩岸的燈都亮了。浣紗大橋的輪廓燈一亮,倒影在江面上,和天上的星星月亮湊成了一幅夢幻畫面。不遠處茶樓裡飄出越劇唱腔,軟軟糯糯的調子,和江水的流動聲混在一起,成了獨一份的夜曲。我坐在臨江的茶館,捧着杯熱茶,看月光灑在江面上,碎成一片片銀鱗。這一刻,我可算明白爲啥諸暨人把這兒當寶貝了——這條江不只是養活一方人的水源,更是裝着千年故事和濃濃鄉愁的“百寶箱”!回頭想想這一天,從清晨到夜晚,浣紗江就像個會變魔術的高手,一會兒是朦朧的美人,一會兒是熱鬧的市集,一會兒又成了靜謐的畫卷……它既有歷史沉澱的厚重感,又有充滿煙火氣的鮮活勁兒。在這兒,每塊石頭都藏着故事,每朵浪花都唱着生活,而這條浣紗江,就是一本永遠翻不完的書,記着諸暨的過去,陪着諸暨的現在,還得跟着諸暨奔向更遠的未來!(浪子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