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官方確認,已於昨天去世!
我們悲痛地獲悉
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易蘭英、陶承義
於2月15日去世
易蘭英生於1926年5月4日
享年99歲
陶承義生於1936年5月24日
享年89歲
易蘭英:那段經歷如噩夢一般揮之不去
老人生前留下的影像
證言:我叫易蘭英,1926年5月4日出生。1937年,在日軍對南京城的一次空襲中,祖屋不遠處捱了炸彈。我們全家躲避及時,才倖免於難。爲了躲避空襲,我隨家人逃難到江寧土橋的親戚家。後來空襲減少才返回城內。
爲了逃生,我們一家人躲在南京五臺山附近五條巷的難民區。有一天,幾個日本鬼子闖進難民區找“花姑娘”,一把將我的嫂子拉出屋。我蜷縮在地鋪角落,我的二姐當年才14歲,嚇得用被子裹住全身,一動不動躲藏在我的腳下。屋裡光線不好,鬼子未能發現二姐,她才逃過一劫。嫂子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外間屋子裡住了一位避難的國民黨軍官太太,人好看,日本鬼子就放開我嫂子,把那位太太拉走糟踏了。驚魂未定的家人將二姐和大嫂送進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難民收容所,我給她們送菜。
爲了餬口,家裡讓我在五條巷臨時住所門前擺個小攤,賣香菸、火柴和花生米。一天上午,來了一小隊日本鬼子,一名日本軍官騎馬挎槍,五六個日本鬼子手持刺刀槍。在我的香菸攤不遠處有個早點攤,一位年輕人正在吃早飯,頭都不敢擡。日本鬼子走過來二話沒說,一把將年輕人拉到街對面,一陣刺刀亂捅就把他捅死在地上。
還沒緩過神,那個日本軍官走到我的面前,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愣在那兒,日本軍官擡手重重地打了我幾個耳光,我的一顆牙齒被打掉了,滿嘴血直淌,耳朵嗡嗡地響。日本軍官掏出香菸,做了一下手勢,我趕緊遞給他火柴,這纔沒再捱打。
那天臨近中午,又陸陸續續來了一批日本兵。他們到各戶搜查,只要看到青壯年男子就拉出來,兩人一捆綁在一起,先後綁了有七八十人,然後押着這批人向金陵女大方向的路走去。不久,就聽到一陣密集的機槍聲音傳過來。
聽說那些中國人全被槍殺在一口水塘裡。第二年開春後,我親眼見到人們來到水塘打撈屍骨。
這段經歷讓年少的易蘭英身心受到極度驚嚇,幾十年來如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也從此落下了心慌、心悸和耳鳴的病根。她希望後人永遠不要忘記那些被殺害的無辜百姓。
2022年,工作人員爲老人慶祝生日
陶承義:戰爭毀了我的童年
老人生前留下的影像
證言:我叫陶承義,1936年5月24日出生。我的父親叫陶仕棟,1908年出生,在下關鴨子店做幫工。日軍侵佔南京時,父親在難民區華僑路被日軍抓走,在漢中門外遇難,時年29歲。
同時被日軍抓走並殺害的還有七舅舅江金榮和六表哥江家志,六表哥是中醫。在我家對面有個叫楊秀英的老太,她是知情人。我還有一個表叔姓段,是楊秀英的姐夫,日軍抓人時,他翻牆進入美國大使館逃生。
陶承義的父親被日軍殺害後,家裡失去了頂樑柱,母親帶着孩子靠做小生意艱難餬口。陶承義說,戰爭毀了他的童年。老人生前 經常對後代說:“我們過去落後捱打,現在我們國家好不容易強盛起來,不能麻痹啊!”
痛心!
願老人一路走好!
來源 | 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官方確認,已全部離世
大家是否還記得紀錄片《二十二》?
這部電影以“慰安婦”制度受害倖存者爲主要觀察對象,記錄了她們的日常生活。
電影在2017年上映,但其實早在2015年10月,該片就已經拿到了公映許可證,只是各大公司跟媒體卻並不看好這部片子,使得發行經費不夠,遲遲無法上映。
“沒有意義”是大家當時對它的共同評價。
可是電影上映之後卻驚呆了所有人。
電影的豆瓣評分高達8.6分,影片票房更是一舉拿下了1.5億,成爲首部票房過億的紀錄片。
2023年11月9日,李美金老人逝世,《二十二》的官方賬號發出悼念帖,並宣佈:
至此,片中所有的老人都已全部去世。
於是在時隔多年之後,這部紀錄片再次得到熱議。
今天,我們就討論討論《二十二》的“意義”。
01
什麼是一部片子的意義?
至少對於記錄“慰安婦倖存者”這樣的影片而言,它必須傳遞傳遞出憤怒、悲傷,讓觀衆義憤填膺——這是許多公司和媒體們在一開始否定《二十二》的原因。
實際上,對於《二十二》所記錄的這個羣體而言,“悲傷和憤怒”恰恰是她們的故事所最不缺乏的東西。
李美金在講述那段往事時,她說:
“我那時還是個孩子呀。”
但日軍並沒有因爲她是個孩子放過她。
在李美金16歲那年,日軍來到她的村莊。男的要麼殺死要麼去當勞工,年輕的婦女則晚上當慰安婦被迫給日本軍官提供服務,白天也跟男人一樣去當勞工。
可即便如此,捱打和折磨依舊是常事。
被侵害的期間,李美金曾看見同村一個女人被活活折磨死。
“可憐的女人頭髮散着,光光的身子上發着寒光,我差點嚇死過去。”
毛銀梅被問及過去的時候,她說:
“不說了,我說了不舒服。”
毛銀梅本是韓國人,1945年年初,還在韓國農村生活着的毛銀梅被日本人以“務工”的名義欺騙至武漢慰安所成爲一名慰安婦,從此開啓了一段黑暗的人生。
在那個地方,毛銀梅遭到了日本人晝夜無休的輪番蹂躪。
於是同年8月,抱着“逃走被抓是死、留下來也是死”的想法,毛銀梅偷偷逃離了那個人間地獄。
但僥倖逃脫後,那些過往依舊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毛銀梅一直被病痛折磨,後來她甚至因爲嚴重的婦科病不得不切除子宮,致使終生沒有懷孕。
黃有良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
“希望我閉眼前,能討回公道”。
日軍欠她的何止一個公道?
1941年,日軍侵略至黃有良的家鄉,14歲的黃有良在收割水稻時遭到日軍侵犯,隨後被抓進慰安所兩年。
因爲這段過去被所有人知道,黃有良只得找一個患了麻風病的男人結婚,但即便如此,丈夫依舊看不起她,甚至連親生的孩子都對她有微詞。
黃有良曾告訴記者——
“由於我有這段經歷,村裡人特別是小一輩的,不清楚,背後議論……罵我是給日本人睡覺的……丈夫要當幹部,小孩入團入黨,都不可以。”
資料裡她們的記載往往只是廖廖的幾句話,可這幾句話裡的悲傷和憤怒卻可以穿透時間和空間,即便數十年、數百年之後,也能給讀到這些文字的人當頭一棒。
所以,《二十二》這部片子真的缺所謂的意義嗎?
絕不。
這部片子的背後是一個羣體的血淚史,是一個國家的災難錄,更是一部講述着日本人喪心病狂過去的鐵證!
它的意義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重大。
02
然而《二十二》在起初,的確因爲所謂的“沒有意義”,險些就無法上映。
畢竟這的確拍得實在不像是一個慰安婦制度倖存者的影片。
比起傳遞憤怒、悲傷,導演記錄的畫面更像是一種瑣碎平淡的生活,觀衆甚至還可以從中品出一種悠哉的情緒。
毛銀梅的晚年,是孩子繞膝的閒適。
毛銀梅雖然不能生育,她收養的女孩卻拿她當親生母親,現在也跟她一起生活着,一家人其樂融融。
毛銀梅的女兒說她就認一條真理:毛銀梅收養自己、對自己好,那麼自己也該對她好。
在導演記錄的鏡頭裡,毛銀梅習慣坐在大門右側的椅子上,左側的椅子則歸幾個玩鬧的小孩,有的時候孩子們也會鬧到她這邊,隨手把手上的玩具遞給她。
因爲天冷的緣故,毛銀梅做不了事,擔心麻煩到女兒的她還會說自己“廢了,活長了,沒有用”。
另一旁的女兒卻一笑說“你會唱歌嘛”。
於是,不久前還在埋怨自己的老人轉頭便唱起了《阿里郎》。
歌聲悠悠,日子綿長。
毛銀梅的前半生猙獰,但走過大半人生後的她歲月靜好。
林愛蘭的晚年,則是對崢嶸歲月的追念。
她曾經也被強迫爲慰安婦,但她記憶更深的是自己曾經作爲士兵、對抗鬼子的時光。
每當說到這個話題,滿頭銀絲的她就會精神抖擻起來。
她說當年的輝煌,第一次打仗的時候就殺死了兩個鬼子;
她也說當年的驚險,有一次被子彈擦頭而過,差點就犧牲了。
林愛蘭最寶貝的還是她得到的“抗日勝利60週年”的獎章,她每天都要拿出來看,然後反覆摩挲着這塊獎章,就像摩挲着當年的青春。
在大衆眼裡,林愛蘭的標籤是慰安婦;但在林愛蘭眼裡,她是一個了不起的軍人。
她有過痛苦,但更多的是燦爛過往,即便那已經是很多年前了,但曾經的那份光輝也依然能延續照耀着數十年後的自己,讓她餘生充滿慰藉。
在《二十二》裡還有其它老人,她們都有着屬於自己的恬靜生活。
鏡頭掃至山西太行山時,李愛連正在喂貓,村裡大大小小的野貓在飯點都會湊過來找她。
李愛連告訴媳婦,那隻腰變粗了的貓,應該是要生了。
鏡頭掃至海南農村時,李美金跟同村其它老人在榕樹下乘涼,她兒女雙全,孩子都在外面安了家。
李美金說她很知足,兒女幸福,就是她的快樂。
很多人眼裡的慰安婦,應該是不安、悲愴、痛苦的一生,但《二十二》還原了一種更爲真實的人生。
那就是,人不會被永遠困囿於一處低谷,時間會往前走,人也是。
她們是受害者、是軍人,但回到最純粹的本質,當她們站在生活面前,她們都只是一個個的普通人。
至於所謂的意義,本來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概念。
因爲慰安婦不需要用“憤怒、悲傷”的餘生來證明她自己。
可以用她們的過往來譴責日本,但她們的餘生是爲自己而活。
03
受害者們選擇“沒有意義”的平淡人生是爲了更好地生活,但加害者呢?
他們企圖用“沒有意義”來否定意義、否定事實!
在各地的慰安婦們的血淚控訴中,日本從未親口道歉。
對菲律賓,日本阻撓當地的“慰安婦”紀念雕像落地,污衊那些婦女是“自願賣淫”;
對韓國,他們用《韓日慰安婦協議》來模糊對韓國婦女犯下的錯。
甚至於在日本本土,他們也在《廣辭苑》上說:慰安婦是隨軍到戰地部隊慰問軍官的女人。
在中國,也曾經有這樣一場讓人揪心的官司。
2001年7月,黃有良、陳亞扁、林亞金等8名海南“慰安婦”倖存者向日本政府提起訴訟,要求日本政府謝罪以恢復她們的名譽。
在法庭上,老人將自己傷疤扒開給所有人看,但這一切換來的是沒有意義的結果。
2010年三審結束,中國原告敗訴。
日方法院雖認定了當年的侵害事實,但以“個人無權利起訴國家”爲由,判決原告敗訴並駁回其上訴。
多麼可恨又可笑的理由。
然而就是這個理由,堵住了那些飽受壓迫的婦女們的嘴。
七年後,黃有良在家中遺憾去世。
至此,中國大陸最後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倖存者也離開了——日本也終於從死不認錯,變成了死無對證。
可人會消失,歷史不會。
歷史就在那裡,日本可以否定、美化、甚至欺騙,但終有人來到這段歷史面前,擦去它臉上用來粉飾和平的濃豔妝容,露出它最本質的樣子。
譬如《二十二》。
它不夠憤怒、不夠悲傷。
但它就用恬靜的畫面、犀利的立場成爲了又一個指認那段歷史的鐵證。
鏡頭裡,老人們雖過着平靜的生活,但你要是問起過去,他們依舊可以準確地還原每一個細節,甚至她們的身體就是證據,林愛蘭殘廢了的腿,毛銀梅被切除的子宮……
用這部電影來記錄受害者的人生,再用這部電影去等待加害者的一個道歉,這或許就是《二十二》看不見的意義。
它會百年、千年地在那裡,直到那句“對不起”傳來。
來源:國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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