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面具下的惡魔:百色助學網性侵案,700萬善款背後的血色青春

這是《熱搜》電影原型,但是現實卻比電影更黑!他藉助學之名性侵女童、明碼標價:一個父親的900天暗戰實錄

>“我從這個女孩12歲就開始吃她,吃了5年,處女的價格是1萬塊。只要你想,多少女孩我都能給你弄來。”

王傑斜靠在椅子上,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在他創辦的“百色助學網”辦公室裡,這位被當地媒體譽爲“大山天使”的男人,正對着僞裝成投資商的舉報者展示自己掌控的“資源”——那些因貧困而落入他魔掌的未成年女生。

電腦屏幕上閃過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視頻,畫面中的女孩眼神空洞,最小的受害者年僅11歲。九年時間裡,這座位於廣西隆林縣沙梨鄉的簡陋辦公室,既是募集700萬元善款的“愛心聖地”,也是王傑系統性侵、脅迫貧困女童的犯罪現場。

01 僞善的誕生,公益外衣下的黑暗種子

2006年春天,互聯網熱潮席捲中國偏遠山區。廣西隆林縣沙梨鄉巖償村,26歲的王傑以“回饋家鄉”爲名,創建了“百色助學網”。網站首頁滾動播放着山區兒童破舊教室、赤腳走山路的照片,每張圖片都配着觸目驚心的文字:“他們需要您的一頓飯錢完成學業”。

表面看,這儼然是民間慈善的典範:九年運營,網站宣稱資助4597名貧困生,接受逾萬名愛心人士捐款727萬元。王傑精心打造人設——畢業於廣西藝術學院的美術老師,常舉着自己畫的油畫在鏡頭前講述“爲藝術棄教從善”的故事。

網站公示欄貼着蓋有村委會紅章的貧困證明、學校班主任的簽字確認函。捐助者秋楚初次接觸時深受感動:“他拿着油畫義賣的照片讓我覺得,這就是大山裡的天使。”這位山東泰安的新礦集團普通工人,每月省下午餐錢拼車賺外快*堅持捐出2000多元資助廣西素未謀面的孩子們。

然而鮮爲人知的是,王傑任教期間就劣跡斑斑。當地教育局檔案裡封存着多起“勾引女生”的舉報記錄。當這個前科累累的男人轉向“公益”時,民政部門未要求註冊,教育機構未審查資質,媒體更是不加覈實送上“人間阿波羅”的稱號。

善款源源不斷匯入王傑的個人工商銀行賬戶。按照《公益事業捐款法》,個人根本無權發起募捐。但九年時間裡,這個非法賬戶流動着700餘萬善款,年均截留20萬元成爲王傑的“管理費”。

02 扭曲的鏈條,從性侵到販賣的系統犯罪

2013年底,捐助人秋楚的QQ閃爍起來。一個化名“小草”的受助女孩留言:“叔叔,錢直接打給我們卡上好嗎?別給王傑。”幾天後,另一個女孩在空間留言:“去縣城領錢的女孩子,一生就糟蹋了。”

秋楚的世界觀開始崩塌。他假扮江西水產老闆“袁航”聯繫王傑,聲稱要“投資助學”。王傑立即上鉤:“要什麼年齡段?小學中學都有。”當“袁航”暗示特殊需求時,王傑回覆:“黃花大閨女都能找來,看誠意。”

犯罪鏈條逐漸清晰:王傑以發放助學金爲誘餌,將女童誘騙至縣城賓館。1995年出生的梅子永遠記得2009年那個夜晚——13歲的她被帶到民生賓館,王傑以“覈對信息”爲由單獨留下她:“不陪睡就沒有錢。”

初夜換來800元助學金,王傑同時用攝像機錄下全過程。事後他晃着錄像帶威脅:“不聽話就讓全校看到視頻。”梅子被迫多次赴約,直到六年級臨考前發現懷孕輟學。像她這樣的女孩,王傑得意地宣稱“兩位數計”。

更黑暗的是“有條件資助”產業鏈。企業老闆通過王傑“買處”,指定要十三四歲處女。王傑在酒桌上炫耀:“這些我都睡過,有些從12歲睡到現在。”他收取“感恩費”安排女童“服務”,廣東、上海、江西的多名老闆成爲常客。

小星(化名)2009年2月14日被王傑以“覈對助學金”騙至百色。遭性侵後她躲在浴室拼命沖洗,卻不知王傑的電腦正對着牀頭錄像。幾天後下體奇癢,醫院檢測呈陽性。面臨高考的她邊治病邊複習,最終從本科線滑落到大專。

“我花2元錢買了水果刀想和他同歸於盡。”小星眼中的火焰最終被班主任勸熄,但仇恨深埋心底。那把復仇的刀,直到她戀愛後才與記錄屈辱的日記本一起銷燬。

03 孤勇的獵手,一個父親的900天暗戰

秋楚決定獵狼。這個9歲女孩的父親在日記本寫:“如果她們是我的女兒...”他辭掉工作,四赴廣西,每次駐紮半個月以上,差點被單位停職。

僞裝成“袁航”的秋楚給王傑賬戶打入大額“合作金”。卸下防備的王傑發來“好東西”——數十段性侵視頻,畫面裡女童驚恐的臉讓秋楚渾身發抖:“有些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

秋楚揹着相機走進隆林深山。戶與戶相隔數裡,出門全是崎嶇山路。爲找一個受害女孩,他常清晨出發深夜歸。當終於見到梅子時,這個母親早逝、父親打工的女孩哭訴:“懷孕退學後,爸爸罵我丟人現眼。”

說服作證比登山更難。秋楚找到的8名受害者中,僅3人願站出。20歲的阿雲在叔叔“別連累家裡”的責罵中跑上山,整夜未歸;即將高考的小云要求檢察官用普通信封寄材料,卻因“縣檢察院”的公函被同事猜疑,婚事告吹。

2015年6月,手握證據的秋楚向南寧警方報案被推諉,致電隆林公安局又被要求“打110”。無奈之下他求助媒體,電視臺記者暗訪時,王傑醉酒炫耀手機裡的性侵視頻,8月13日節目播出三小時後,警方終於控制王傑。

當助學資金因辦案被凍結,開學在即的孩子質問秋楚:“拿不到錢怎麼辦?”他奔走於教育部門、公安局、宣傳部,卻被當皮球踢來踢去。更痛心的是女孩的埋怨:“你該等我們拿到錢再舉報。”

04 破碎的救贖,司法與倫理的雙重困境

2016年10月13日,隆林法院以強姦罪判王傑15年,詐騙罪1年半,合併執行16年;同案犯王春任獲刑5年。判決書顯示:王傑強姦兩名學生,協助王春任強姦一名學生,詐騙1.5萬元課桌椅款。

冰冷的法律文書後藏着更多罪惡。王傑性侵幼女、侵害留守兒童、造成受害人懷孕患病,完全符合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從嚴懲處”的情形。但最終被法律認定的受害者,僅佔秋楚查證的冰山一角。

案件落幕時,真正的創傷纔剛顯現。梅子遭性侵的事被家人知曉後,父親與叔叔令她“走遠點別回來”。她獨自跑上村後山頂,望着生活了十八年的村莊——那裡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小星在婚期前失去愛情:“他不能容忍的不是我被侵害,而是六年來的隱瞞。”她燒掉日記和那把兩元錢的水果刀,卻燒不掉被改變的人生軌跡。

而秋楚回到山東新泰,帶着單位“差點停職”的處分繼續下井工作。每月仍匯出2000元捐款,但不再經過任何助學組織。他筆記本上記着隆林孩子的地址,匯款單附言欄總寫着一句:“請相信光”。

05 系統的黑洞,監管失位與二次傷害

回看王傑的九年犯罪路,每個環節都存在監管黑洞。民政部門對無註冊的“百色助學網”視而不見;教育局明知王傑有騷擾女生前科,仍默許其運作助學項目;公安部門接到舉報反應消極。

案件曝光後,系統仍在製造二次傷害。當助學款被凍結,教育部門要求秋楚“先發打款憑證”;公安局推給宣傳部,宣傳部稱“案件未結資金不能動”。那些依賴助學的孩子,瞬間成爲制度僵局的犧牲品。

更深層的貧困枷鎖禁錮着女孩們。梅子道出殘酷現實:“家裡半月收入幾百塊,沒助學金就讀不了書。”在生存與尊嚴間,她們被迫選擇前者。王傑深諳此道:“越窮的女孩越容易得手。”

社會觀念則補上最後一刀。受害女生向秋楚哭訴:“家人覺得被強姦是醜事。”維權過程中,司法機關未配備女警,取證時反覆讓受害者回憶細節。本應保護她們的體系,卻成爲壓垮尊嚴的巨石。

宣判當天,隆林法院外細雨濛濛。三個作證女孩擠在角落的雨棚下,看着王傑被押上警車。梅子轉身走向車站——父親前日指着村口說:“這事比窮更丟人”。

百色助學網頁面永遠停在2015年8月。“我要給孩子們一個公平,哪怕付出任何代價。”秋楚的誓言隨匯款單飛向大山,每月2000元,附言欄永遠寫着相同的話。

而在隆林縣最偏遠的教學點,黑板左上角新釘了塊鐵牌,上面刻着監督電話。只是那些空課桌的主人,有些已永遠消失在盤山公路盡頭——她們用一生逃離那個被標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