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稱爲未授銜的紅軍女將領,26歲和孩子生離,29歲和丈夫死別
1936年,甘肅的河西走廊上,西路軍衛生員小林高喊着:“快,大家都把大衣、外套脫下來,給我圍起來!”。
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的戰士們紛紛脫下沾滿鮮血的軍裝,用傷痕累累地身體自動地圍成一個臨時露天產房。
滿身是血的政治部組織部長張琴秋經歷了三天三夜的戰鬥,早已精疲力盡。
正在指揮隊伍轉移的過程中,突然一陣陣加劇的陣疼,讓她再也無法忍受。
衛生員小林眼看她馬上就要生了,急忙叫來戰友們圍在一起,儘量給產婦營造一個安全隱蔽的生產環境。
隨着一聲響亮的啼哭,張秋琴在戰友們的見證下,誕下了這個頑強的小生命。
她抱着這個戰地嬰兒,真是肝腸寸斷啊。
她知道,當時的情況非常嚴峻,部隊正處於前途未明後有追兵的窘況,硬是帶着孩子上路,只能白白拖累戰友們。
而剛剛經歷了生產的張琴秋身體極度虛弱,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孩子。
她沉默了一會,含淚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破棉襖,緊緊地裹在孩子身上。
慢慢地彎下腰,把孩子輕輕地放在雪地裡,聽着孩子越來越微弱的啼哭聲,卻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1937年,張琴秋所在的隊伍被迫分散突圍。由張琴秋所帶領的左支隊奉命向祁連山以東打游擊。幾次與敵人周旋後,因敵強我弱,彈盡糧絕。
隊伍完全被衝散後,只剩下她孤零零隻能暫時在山上躲避敵人的搜查。
她曾經想過死,可是望着蒼涼的祁連山,想着犧牲在山上數以萬計年輕的戰友們。
張琴秋心痛得淚流滿面。沒有被敵人打死的她,憑什麼自行了斷?
她要走出去,活下去,重新回到組織中去。
她重新勒緊了腰帶,正了正軍帽,抖擻精神下山去了。
沒想到,剛下到半山腰,就被敵人截住了。
原來馬步芳爲了邀功,指名道姓要抓到張琴秋,派人在祁連山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他們都聽說張琴秋是個很厲害的女紅軍,江南人,從蘇聯留學回來,會五國語言,是個有模有樣的讀書人。
而眼前的張琴秋,一身破破爛爛的灰軍裝,蓬頭垢面的病態樣子,腳上的破草鞋幾乎磨穿了鞋底,於是隨意地問道:“你是不是張琴秋?”
張琴秋一聽,知道敵人不認識自己,她擡起頭,很坦然地用四川話回答說:“我叫苟秀英,被紅軍抓來當伙伕的。”
敵人看着面前這個村婦打扮的女人,無論如何跟腦子裡指揮千軍萬馬的紅軍女將軍聯繫不上,於是就把她臨時收押在監獄裡。
這個監獄是用來關押女紅軍的。在張琴秋押進去之前,裡面已經有不少女戰士被俘虜以後關押在這裡了。
所以當張琴秋被推進去的時候,裡面的紅軍女戰士都大吃一驚!張琴秋沒等她們開口,就用四川話先說:“我這個苟秀英,連伙伕也當不成了。”
這些受過被俘虜滋味的女紅軍,一聽張琴秋的話語,立刻心領神會,附和着:“苟秀英來了?你來我們這裡坐着吧。”
當張琴秋擠在這些年輕落難的紅軍戰士中間,才發現這些女紅軍大多數是自己之前的婦女團的戰友們。
雖然張琴秋叫不出她們每個人的名字,但是在這樣黑暗環境裡,依然能夠感受得到她們對自己關切之情。
這些被俘虜的紅軍女戰士在黑暗中,看清楚是組織部張部長時,彷彿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無形中有了依靠。
不久,張琴秋押送西寧東關的羊毛廠整理羊毛。
有一天,突然,《河西日報》上有一條新聞說張琴秋被押解西寧的消息。
馬步芳得知後非常憤怒,在西寧市內大肆搜查張琴秋的下落。
由於當時的蓬頭垢面且一口流利的四川話,加上西路軍被俘女紅軍即使認識她的,也是在千方百計保護她,
所以,馬步芳部隊搜查張琴秋的下落一直沒有結果。
雖然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可是新劇團的女紅軍們還是想盡早把張琴秋從羊毛廠那種條件惡劣的地方營救出來。
新劇團裡的黃光秀年輕漂亮能歌善舞,雖然被俘,可還是心向紅軍,不忘理想信念。她找馬步芳要到了一張特殊通行證。
以劇團缺少做川菜的廚子爲由,把張琴秋從羊毛廠調到了新劇團保護起來。
正當她們想找人把張琴秋轉移出去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
李曉鍾,南京來的特派員,在新劇團的一次偶遇,認出了張琴秋。
可是,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馬步芳,而是想着把張琴秋帶回南京邀功。
他假意說現在國共大合作,大家都是一家人,自己能把張琴秋送回部隊,讓她跟着自己先回南京。
隨後,他以回南京覆命爲由,向馬步芳告辭。
馬步芳哪裡能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張琴秋,此刻就藏在李曉鐘的車上。
結果車一到西安,李曉鍾就立馬翻臉不認人,直接把張琴秋收押了,然後輾轉派人把她送到南京的“反省院”。
1937年8月,周恩來、葉劍英來到南京與國民黨談判。去反省院看望被“關押”的同志,查看名單時,意外發現了張琴秋的名字。周恩來激動地對張琴秋說:“終於找到你了!”
隨後葉劍英悄悄地遞給張琴秋一張紙條,寫着兩個字“放心。”
一週後,張琴秋被接到了南京傅厚崗66號的八路軍辦事處。
紅軍女將張琴秋四個多月來,經歷了生生死死的苦難和考驗,終於回到了黨的懷抱!
新中國成立後,張琴秋走馬上任首任紡織工業部副部長,從而離開了部隊。
也就錯失了“授銜”的機會。
但是,她的英雄事蹟足以名垂青史。因此老百姓都親切地稱呼她爲“沒有授銜的紅軍女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