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人民幣參與跨境支付具有多重意義

劉斌（浦東改革與發展研究院金融研究室主任）

6月18日，2025陸家嘴論壇開幕，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宣佈了八項重磅金融開放政策：一是設立銀行間市場交易報告庫；二是設立數字人民幣國際運營中心；三是設立個人徵信機構；四是在上海臨港新片區開展離岸貿易金融服務綜合改革試點；五是發展自貿離岸債；六是優化升級自由貿易賬戶功能；七是在上海“先行先試”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創新；八是會同證監會研究推進人民幣外匯期貨交易。

其中圍繞“設立數字人民幣國際運營中心”，央行將推進數字人民幣的國際化運營與金融市場業務發展，服務數字金融創新。這對於完善數字人民幣應用生態，推動數字人民幣優化全球跨境支付市場，服務企業“走出去”，助推人民幣國際化具有重要意義。

自2014年以來，經歷了理論研究、封閉測試和開放試點，我國數字人民幣體系已初步構建，未來有望進入全面推廣和國際化階段。央行數字貨幣已經成爲各國央行競相參與的重點領域，從國際清算銀行的調查來看，全球94%的央行正在推進央行數字貨幣研發、試點等相關工作，但是從應用場景、試點規模和推進力度等方面來看，我國數字人民幣都是居於全球前列。從目前數字人民幣的試點情況來看，我國數字人民幣已經在全國近30個城市或地區開展試點工作，應用場景涉及零售支付、交通出行、政務民生、企業支付等領域，有效服務金融“五篇大文章”工作順利推進。截至2024年8月，數字人民幣錢包開通數量超過1.8億個、累計交易筆數超過3.6億筆、累計交易金額超過7.3萬億人民幣。經過近幾年的試點工作，數字人民幣已經初步建立起場景應用廣泛、生態融合、技術創新和監管支持的生態體系。

未來，數字人民幣的國際化將是完善數字人民幣生態的重要一環，也是推動全球跨境支付體系逐步完善的重要工作。正如潘功勝在陸家嘴論壇上的主題演講中所指出的，跨境支付體系是全球貨幣資金運行的“動脈”，是促進國際貿易和投融資、維護金融穩定的重要依託，也是國際貨幣體系的重要支撐。因此，數字人民幣如何更好地融入和參與跨境支付體系，將是未來數字人民幣創新試點的重要方向。

目前全球跨境支付體系仍面臨諸多挑戰：一是高度依賴SWIFT，容易受到地緣政治影響，從近幾年全球地緣政治重大事件來看，SWIFT已經成爲美國等國家實施所謂制裁的重要手段和武器，對全球支付體系安全帶來嚴重挑戰；二是效率與成本問題比較突出，傳統跨境支付模式耗時較長，而且費用較高，效率低下，迫切需要創新型跨境支付渠道；三是穩定幣快速發展對傳統支付方式形成挑戰，近期美國和中國香港穩定幣立法推進加速，有望加快穩定幣市場發展，推動穩定幣在跨境支付領域的應用，對傳統跨境支付方式形成挑戰；四是國際清算銀行與英格蘭銀行、法國央行、日本銀行、韓國央行、墨西哥央行、瑞士央行，以及紐約聯儲創新中心（代表美聯儲）聯合發起Agora項目，吸引全球超過40多家金融機構參與，旨在藉助代幣化技術與批發CBDC（中央銀行數字貨幣）重塑跨境支付清算體系，該項目將對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CBDC跨境支付平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競爭與挑戰。

因此，在當前全球跨境支付體系遭遇挑戰的背景下，我國宣佈設立數字人民幣國際運營中心，正是聚焦當前跨境支付體系中存在的痛點問題並致力於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所提出的針對性舉措。一方面，設立數字人民幣國際運營中心，可以在中國人民銀行指導下，在地方政府支持下，發揮數字人民幣在技術體系、應用場景、跨境合作等方面的優勢，積極探索數字人民幣在跨境支付、結算，跨境貿易、跨境投融資、跨境併購等跨境金融各場景中的應用，打造以數字人民幣爲核心的跨境支付結算體系，進一步支持企業“走出去”，服務實體經濟發展，同時匯聚金融科技企業、跨境支付機構、合規技術公司和國際組織，打造數字人民幣國際應用的產業與人才生態圈。

另一方面，設立數字人民幣運營中心可以進一步強化數字人民幣在全球支付體系中的影響力和輻射力，推動形成以數字人民幣技術體系和應用場景等爲基礎的央行數字貨幣跨境應用標準體系，推動建立央行數字貨幣跨境應用合作框架，進一步服務人民幣國際化和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