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 李登輝總統說了什麼

1996年11月21日，時任桃園縣長劉邦友官邸內發生震驚社會的血案。（本報資料照片）

一座崩潰的大山（桃園市文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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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通先生是劉邦友縣長一組擁有二十位結拜兄弟的成員之一，曾當選桃園縣議員，先後出任桃園縣觀光協會會長、臺灣觀光旅遊聯總會總會長等職。我先是以電話訪問他，他娓娓道出一段教我震驚的往事，但他擔心他說得不清楚我記得不完整，半小時後自澳洲寓所傳來完整文字稿，現在僅調整若干標點位置，原文一字未改附錄於下：

「當時我結拜兄弟會約二十人蔘與民國六十六年大選，我們兄弟會有許信良選縣長、張貴木、劉邦友二人選省議員，張古巨、鄧善鬆、姜仁通（我本人）等三人選縣議員。

選舉拜票期間劉邦友有自用轎車，張貴木沒車要跑全縣交通不便，他要求我說：我拜票範圍小隻有新屋觀音兩鄉用摩托車就好，我的轎車借他用好嗎？我就將車借給他跑全縣拜票，沒想到因此而得罪劉邦友，實際上到處辦座談會都給許信良及張貴木、劉邦友三人拉票，選舉結果以上參選者全部當選，選後結拜會聚餐時劉邦友和我一見面就當衆大聲罵我沒支持他，罵了好幾次我已經忍無可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因此後來兩人碰面都沒說話。

然後他選上縣長，結拜會在縣長公館辦餐會，他經長期思想或許覺得是他的錯，就打電話給我說道歉，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今晚餐會請我一定要參與。當晚我就參與共襄盛舉，這樣就一筆勾銷重回原來的感情。

有一天我一位姓朱的友人在幼獅工業區有新廠房剛落成，拜託我請劉縣長蒞臨剪綵，我把帖子交給秘書徐春國，約定開幕當天中午十二點到達，但劉縣長當天逾時未到，我就打電話找秘書徐春國，他說：對不起因李登輝總統來縣府現在正在開會，好像氣氛很不好，他有聽到劉縣長大聲說：「我不是伍澤元。」

後來總統和劉縣長不歡而散。

之後徐春國給我電話說馬上就要出發了，請稍候。

後來剪彩儀式完成以後，劉縣長請我一起到原楊梅鎮公所前吃炒豬腸，他告訴我說這次結拜會輪到他可能他沒機會辦，如真的沒機會辦就該輪到我辦了。

我想，奇怪了，怎麼講這樣的話？我再問他他也不說事由。

過幾天后，因我當時在中華民國刑事偵防協會擔任理事，理事長是前警政署長盧毓鈞，領隊到中國大陸訪問，自北京經上海而住宿和平飯店，晚上我看電視突然驚人噩耗傳來，臺灣發生劉邦友血案，我們團隊都非常痛心，本來預定訪問行程未完成就取消返回臺灣。

姜總會長的電話和文字稿中，透露了耐人尋味的一個關鍵性問題：

首先，李登輝前總統來桃園縣政府，巡視後開會自是正常而且自然，但徐春國秘書轉述的開會氣氛很不好，大小聲，是公開當着縣府其他主管一起開的會？還是私下只和劉縣長在縣長室所開？徐春國的秘書座位在縣長室進門後的一個小型辦公室，隔着一道門、一座牆， 裡面纔是劉縣長的專用辦公室，裡頭除了辦公桌，還有一組沙發，徐春國聽得到大小聲，可見總統和縣長並不是在縣府裡的其他會議室，而是縣長室裡頭的劉邦友辦公室，也是總統與劉縣長兩人或極少數人才在場的非公開性談話。

在這樣的私下聚談中，總統和縣長兩人談到了什麼話題外界不得而知，也已難查，但顯然這個話題極其之敏感，直接觸動了劉邦友的敏感神經，因此才因爭辯而大小聲，最後還讓他大聲說出「我不是伍澤元」這樣的話來。

伍澤元是國民黨內的大貪官，被抓到貪污的證據而判刑，潛逃中國，最後客死在中國。總統和縣長的私密談話中，是否總統先提起伍澤元這個案例來警告劉縣長，劉縣長憤怒之下以我不是伍澤元來爲自己自清、辯解？

其次，自桃園縣政府至幼獅工業區路程不遠，劉縣長在這個趕去爲廠商剪綵的路程中， 心中有了什麼樣的轉折？是總統一番話給他造成了什麼樣的情緒或念頭，讓他到了剪綵處完成剪綵後，要對老友姜仁通說出了非常不正常的「兄弟會輪到我，而我可能也沒有機會辦了」這樣的話來？兄弟會短時間便要舉辦，劉縣長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會突然說出沒有機會辦這樣的話來？

是他因了總統的什麼話而預知將會有事，而且事情大到連正常行程都無法持續，連兄弟會都沒法再主辦嗎？

他當然不會預感有槍擊案几天之後便要發生，除了槍擊殞命，還有何種重大到教他預感將無法主辦兄弟會的大事呢？

就在血案爆發十天之前，李登輝總統究竟和劉縣長談了什麼？說了什麼？談話內容影響劉縣長心情至此，此事劉縣長已然作古，連李總統和徐春國也已成仙，此謎將永無解謎者了。（三之一；摘自桃園市文化局《一座崩潰的大山》；更多精彩內容請免費下載《翻爆》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