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工廠老化／下個世界工廠？ 印度、越南缺技工

越南生育率頻創新低，今年6月宣佈取消限制家戶最多隻能生兩個小孩規定。（美聯社）

受中國大陸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人力成本上升及美中地緣政治角力等因素的影響，全球供應鏈加速推進「中國+1」模式，尋求替代北京的製造業基地與消費市場。儘管印度與越南被寄予厚望，但受限於各自勞動力等問題，想要成爲下一個世界工廠並不容易。

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受美國總統川普關稅戰的影響，印度有望一圓世界工廠夢想。蘋果公司曾表示，要將銷往美國的iPhone產線由大陸移至印度。凱投宏觀副首席新興市場經濟學家夏哈也在投資報告中指出，「短期內，印度確實有條件取代中國供應美國商品」。

然而，隨着美中5月中旬達成協議，川普將對陸商品關稅由145%調降至30%，而對印度關稅則維持在27%，形同向新德里製造業潑冷水。全球貿易研究倡議創辦人斯里瓦斯塔瓦認爲，由大陸轉向印度製造業的投資可能「停滯」或「迴流」。

野村證券經濟學家瓦爾瑪與南迪表示，除大陸重返競爭外，市場「也未完全放棄其他亞洲競爭對手，越南等國仍在其考慮之列」。印度政府智庫國家轉型委員會亦坦言，印度吸引由大陸撤出的外資僅取得「有限成功」。越南等東南亞國家以更低廉的勞力成本、簡單的賦稅法規、較低關稅及積極自由貿易協定，將出口規模擴大，而印度則落於其後。

東南亞低廉勞力成本凸顯印度勞動力弱點。儘管印度人口在2023年已接近14.5億人，超越大陸成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卻因出生率由1950年的每名婦女生育5.7胎，跌至2024年的2胎而備受衝擊。印度的29個邦與領地中，有17個出生率低於每名婦女生育兩胎的遞補水平之下，威脅人口穩定。

國際人口科學研究所人口學教授高利指出，生育率下降讓人口快速老化。法國、瑞典分別經過120年與80年，老年人口占比才由7%成長爲14%，而印度預估在28年內就會達到此一數字。結合女性勞動參與率偏低（2024年24%），種姓制度與經濟不平等的連結，限制職業選擇、晉升機會與人力資源釋放，恐讓印度人口紅利提前結束。

前印度首席選舉專員庫萊西也向時代雜誌表示，新德里未能優先提高年輕勞力的技能，造成數百萬印度青年對職業前景不抱希望，寧可宅在家或繼續升學。印度在2024年10至12月的整體失業率達6.4%，青年失業率是16.1%（前一季15.8%），凸顯勞動力下滑的隱憂。

華盛頓郵報則引述熟悉蘋果公司的知情人士說法，認爲蘋果合作伙伴富士康在 泰米爾納德邦的iPhone組裝廠發生工人抗議，這是蘋果不想要的，但在越南勞工抗議卻相對少見。

廉價勞力結合與大陸的密切關係，讓越南比印度更有優勢成爲尋求轉型的企業下一個目標。不過，由於生育率連三年創新低，2024年更低至1.91%，已低於人口替代率，讓越南於今年6月初宣佈取消二孩政策，避免人口黃金期提前結束。

越南人力資源顧問公司Talentnet指出，越南員工消極的工作態度，成爲外商面臨的主要問題。據製造業協會2024年員工敬業度研究，僅有25%的員工工作態度積極，消極態度造成缺勤率高達81%，產品瑕疵率也上升至41%，而員工離職更會讓企業生產力下降23%。

再者，45%的外商投資企業都指出缺少技術工人成爲2025年的重要挑戰，不但威脅生產與創新潛力，預計到2030年還會有210萬個職缺，而人口結構問題又加劇挑戰。高達30%的製造業勞動力年齡已超過55歲，後繼者的問題迫在眉睫。這又凸顯該國缺乏培訓計劃，39%的外商投資企業認爲當地缺乏培訓計劃，成爲另一重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