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慶嶽談創作 「建築是責任,小說是我和靈魂的關係」
小說家七等生是阮慶嶽人生和創作的引路人,他甚至收藏了七等生的畫作。記者林俊良/攝影
聯合報文學大獎得主阮慶嶽書桌的不遠處,有一個從街上拾來的浴缸,旁邊放了一塊木板,板上字跡已被植物掩蓋,寫着「阮慶嶽建築師事務所」,暗示他的兩種身分。阮慶嶽拿了文學大獎、也得過中華民國傑出建築師獎。「如果我只能選一種身分,我一定選作家。」他表示,「建築師是我的責任,小說家是我和靈魂的關係。」
赴美取得碩士後,阮慶嶽在芝加哥的一流建築師事務所工作。當時阮慶嶽英文不夠好、身分與性別認同處於混亂狀態,「我必須自己跟自己對話」,寫小說成爲他化解內在衝突的方式。返臺後阮慶嶽一邊開建築師事務所、一邊寫作。此時的代表作「林秀子一家」是「東湖三部曲」的第一部。東湖正是阮慶嶽定居之地,位於都市邊緣。
建築師寫小說,阮慶嶽不是第一個,設計國父紀念館的王大閎便寫過小說「幻城」。跟政府、企業家打交道的建築師,筆下人物往往是知識份子,阮慶嶽寫的卻多數是邊緣底層人物,「我對成功的人無感。」他經常以女性爲小說主角,因爲從小接觸的女性往往「包容有力量」,男性卻是「膽怯、虛張聲勢」。「女性是我依靠的力量。」阮慶嶽在芝加哥完成的小說「曾滿足」,書中的女主角撫慰並支持了異鄉中孤單的他。
「道德上,小說家不應該將身邊的人寫進去。」50歲之前,阮慶嶽筆下的小說人物多爲虛構。他曾停筆九年,2016年重新出發後,發現自己不想再寫虛構的故事,想寫身邊的人與身邊的事。他以母親爲原型,完成以故鄉潮州爲舞臺的「黃昏的故鄉」。在宛如私小說的「銀波之舟」中,他更進一步揭露自己,寫自己、寫跟親人和朋友的關係,因爲「我無可逃避,必須逼視自己、處理自己跟人的關係。」
「銀波之舟」也是阮慶嶽向已逝小說家七等生的致敬,書名來自七等生小說「銀波翅膀」。阮慶嶽大學時代便被七等生的小說震撼,認爲他的作品處理「人的絕對孤寂」、陰暗的文字下隱藏信仰與救贖。「銀波之舟」小說中需要一個指引迷途的人,他借用七等生小說「散步去黑橋」的意象,暗喻七等生就是他的引路人。
擁有作家、建築師、策展人等多重角色,阮慶嶽認爲多重角色會減少寫小說的壓力。「寫小說常會掉進困境,沒有其他移動的空間會很辛苦。」專業小說家比他辛苦,因爲寫不出來,「人生就卡住了」,而他還擁有可以移動喘息的其他角色。但在他眼中,其他角色都是責任,「只有小說家是我唯一的歸宿。」
2025聯合報文學大獎得主阮慶嶽。記者林俊良/攝影
2025聯合報文學大獎得主阮慶嶽。記者林俊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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