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俄中友誼故事世代流傳
本報記者 謝亞宏
“兩國人民用鮮血和生命凝結的深厚情誼，如黃河之水奔騰不息，似伏爾加河寬廣深沉，成爲中俄世代友好的不竭源泉。”5月7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俄羅斯報》發表題爲《以史爲鑑 共創未來》的署名文章，深情回顧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中俄兩國人民並肩作戰、相互支援的歷史。俄羅斯援華抗日老戰士的後代接受本報記者採訪，追溯先輩的英勇事蹟，講述他們與中國的故事，表示要堅定做歷史記憶的守護者，讓俄中友誼故事世代流傳。
“我們都是這份友誼的見證者”
每年5月9日，俄羅斯內務部內衛部隊中將、蘇聯第六近衛坦克集團軍老戰士委員會主席尤里·扎維齊奧諾夫都會早早來到莫斯科市中心的文化公園，與父親加夫里爾·扎維齊翁的戰友們及其後代共同紀念蘇聯偉大衛國戰爭勝利。扎維齊翁是蘇聯第六近衛坦克集團軍的高級指揮官，曾率領這支部隊在中國參加對日作戰。
扎維齊奧諾夫清晰地記得父親曾經講述的抗戰經歷：“當時，中國正值酷暑，這給坦克部隊的機動性帶來了很大困擾。坦克內部溫度超過45攝氏度，根本無法忍受；傾盆大雨又使得道路泥濘難行。中國軍民知道，蘇聯紅軍是來趕走日本侵略者的，紛紛伸出援手，爲我們提供必需品。”
2015年5月，習近平主席在莫斯科會見18位俄羅斯老戰士代表，並向他們頒發紀念獎章。扎維齊奧諾夫作爲老戰士後代代表參加了會見。回想起10年前的場景，他仍然激動不已：“習近平主席和善親切，熱情地與我們交流，並且發表講話強調‘中俄兩國人民用鮮血和生命凝結成了深厚友誼’。”
“習近平主席出席紀念蘇聯偉大衛國戰爭勝利80週年慶典，體現出對俄中友誼的高度重視。”扎維齊奧諾夫說：“俄羅斯與中國是搬不走的好鄰居、患難與共的真朋友、相互成就的好夥伴，我們都是這份友誼的見證者。習近平主席的來訪將爲兩國關係進一步發展注入強勁動力。”
扎維齊奧諾夫將參加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週年相關紀念活動。“10年前，我赴北京參加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週年大會，對閱兵式上中國軍隊嚴整的列陣和昂揚的鬥志印象深刻。俄中人民是二戰中並肩戰鬥的夥伴，我期待再次與中國朋友共同慶祝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他說。
“感受到中國對兩國人民深厚情誼的重視”
悠悠黃河畔，蘭州白塔山公園東側山麓有一座蘭州空戰紀念亭。亭內的紀念碑上，講述了中國空軍和蘇聯援華航空隊在蘭州上空並肩作戰的壯舉。紀念亭正面的臺階之中，一塊黑色大理石紀念碑用俄文鐫刻着蘇軍烈士的姓名和犧牲時間。
“這是我的祖父尼古拉·馬特維耶夫。”安德烈·馬特維耶夫向記者展示手機裡保存的紀念碑照片，指着一個名字對記者說。近20年來，這位俄羅斯援華抗日老戰士後代不斷蒐集、整理蘇聯援華航空隊的相關資料，並組織紀念活動，讓更多人銘記那段歷史。
1936年，從茹科夫斯基空軍工程學院指揮系畢業的尼古拉·馬特維耶夫成爲蘇軍航空支隊的指揮官，並於1938年3月被派往中國支援中國空軍抗擊日本侵略者。他曾在武漢、南昌等地參加13次空戰，擊落5架敵機，還幫助培訓近百名中國飛行員。同年，尼古拉·馬特維耶夫在蘭州附近犧牲。
“在我小時候，祖母經常講起祖父的英勇事蹟。”祖母去世後，安德烈在整理遺物時，發現了不少與祖父有關的物件，“祖母一生思念着祖父，一直保留着他赴華參戰以及犧牲日期的泛黃檯曆頁。祖父離開家時，父親尚未出生。祖父直到犧牲也沒能回家一次，但從祖父的家書中，我看到了一個父親對家庭的牽掛。”
此後，安德烈開始在檔案館和網上搜尋相關歷史資料，對祖父在中國的經歷以及那段歷史有了更多瞭解。這項工作得到了俄羅斯老戰士協會、俄羅斯援華志願飛行員後代協會等組織的支持。安德烈一邊向記者展示他收藏的俄文和中文資料複印件，一邊講述當時的情況：“敵機試圖摧毀中國城市中的基礎設施，遭到蘇聯和中國飛行員的堅決抵抗。在一次戰鬥中，祖父的飛機被擊中而迫降，他自己嚴重受傷並失去意識，一名中國女性將他救了出來，帶到附近的村莊休養。中國農民雖然生活貧困，但還是盡心竭力爲祖父提供食物和藥物，這讓他深受感動。”
近年來，安德烈與中國的聯繫不斷增多。他是俄中友好協會成員，結識了越來越多的俄羅斯援華抗日老戰士後代。2016年，安德烈造訪祖父曾戰鬥過的武漢，拜謁了蘇聯空軍志願隊烈士墓，與研究蘇聯援華航空隊的中國學者進行交流。“在中國的所見所聞，讓我感受到中國對兩國人民深厚情誼的重視。”安德烈說。
“忘記歷史的人沒有未來，企圖篡改歷史的人更沒有未來”
中國人民永遠懷念那些爲中華民族獨立解放事業而英勇捐軀的俄羅斯軍民。二戰結束後，中國在9個省區68座城市修建了百餘座蘇聯紅軍烈士紀念碑、紀念塔、陵園等，這些設施保存完好。重慶一對母子爲蘇聯援華飛行員英雄庫裡申科默默守墓長達半個世紀，這樣的感人故事成爲兩國人民友誼的真實寫照。
今年4月，中國駐俄羅斯大使館舉辦俄羅斯援華抗日老戰士後代招待會暨《偉大鄰邦的航空紀事》(中文版)新書發佈會。活動現場還舉行了“百鍊成鋼的真心朋友——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週年圖片展”，展出的60幅圖片集中反映了中國人民與日本侵略者進行的艱苦卓絕鬥爭、蘇聯空軍志願隊在華參加對日作戰、蘇聯紅軍與日本侵略者作戰的歷史。
一些俄羅斯援華抗日老戰士先後離世，但他們的後代依然活躍在中俄友好的第一線，將先輩們用鮮血和生命凝成的深厚友誼代代相傳。
蘇聯飛行員、空軍中將西多爾·斯柳薩列夫曾作爲蘇聯援華航空隊成員在武漢等地作戰。新中國成立後，斯柳薩列夫再次來到中國，在抗美援朝戰爭期間幫助培訓飛行員，並榮獲中國政府頒發的中蘇友誼獎章。他的女兒娜塔莉婭·斯柳薩列娃在爲父親所作傳記中用大量篇幅描寫了父親在中國的經歷，還創作了關於蘇聯和中國飛行員友誼的紀錄片劇本。
蘇聯傳奇飛行員格里高利·克拉夫琴科於1938年3月至8月參加蘇聯援華航空隊，在廣州、武漢等地作戰時擊落10架左右日軍飛機。多年來，其侄孫伊利亞·傑姆琴科積極在俄羅斯各地的學校和博物館向俄羅斯青少年宣傳蘇聯援華航空隊的英雄事蹟。
歷史的記憶和真相不會隨着歲月流逝而褪色，帶給我們的啓迪永遠映照現實、昭示未來。傑姆琴科表示，希望更多人瞭解真實的歷史：“一些國家和組織存在歪曲二戰歷史真相的圖謀，這種想法十分危險，完全不能被接受。忘記歷史的人沒有未來，企圖篡改歷史的人更沒有未來。希望俄中兩國加強合作，弘揚正確的二戰史觀，與任何想要開歷史倒車的行徑作堅決鬥爭。”
(本報莫斯科5月8日電)
《 人民日報 》( 2025年05月09日 0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