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2》:看清賴名成的死亡真相,才懂慶帝爲什麼廢掉太子
賴名成死了,死於杖斃,死於皇恩。
起因,是戴公公的三千兩。
範閒爲了給老金頭報仇,帶着鑑察院一處查封檢蔬司,玩的就是個請君入甕。
一個是被叫來看戲的二皇子,一個是被叫來演戲的戴公公,還有一個就是中正清廉的督查院御史——賴名成。
果不其然,範閒三千兩到手,督查院參他的摺子跟雪片一樣飛入宮中。
不過,這還不夠。
一封手書被送入督查院,再加一道自辯折到慶帝面前。
“奸臣當道,何罪之有?”
這八個字,狠狠打了督查院的臉,也就有了當堂辯論這場戲。
賴名成是個務實的,不僅參了範閒,還夯實了戴公公以權謀私的罪證。
慶帝輕飄飄四個字“灰飛煙滅”就定了戴公公的死罪。
誰曾想 ,範閒話鋒一轉,調轉矛頭指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自然不是那麼好扳倒的,巧舌如簧躲過了一劫。
卻不想,範閒還有後招,那張貪腐官員的名單上,寫的全是二皇子門下官員的名字。
甚至,範閒沒有親自出手,三言兩語的激將法,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賴名成。
一場朝堂爭辯後,大家其樂融融。
範閒洗脫了貪污的罪名,賴名成獲得了清名,還得到了重任。
可實際上,在退朝之後,慶帝還是對着範建、陳萍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慶帝真的顧念親情嗎?
分情況。
當親情和利益不一致,親情當然排後面。
要不然,他怎麼會殺死兩位兄長,坐上這至尊之位。
皇帝的龍椅,這誘惑,到底比過了兄弟至親。
爲什麼到了二皇子這兒,慶帝又要裝模作樣扮演慈父了?
那還不是因爲二皇子是他親手選中的棋子。
想當初,李承澤跟他母親一樣,愛好詩文。
可慶帝偏偏賜他府邸,誇他聰慧,給他和朝臣結交的自由,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太子的對立面,讓他做太子的磨刀石。
如今,這顆棋子還有用,慶帝自然不願意他們不經自己允許,就削弱李承澤的助力。
只可惜,這些彎彎繞繞,賴名成並不知道,他正在興頭上 ,查貪腐,參範閒,更是憋了個大招。
因抱月樓一案,他參範閒、範建,更參二皇子。
他提議重查北齊走私一案,想還吏治清明,殊不知,慶帝並不願意老二被折掉羽翼。
思來想去,慶帝打了圈太極。
李承澤禁足半年,範建、範閒罰俸半年。
聰明人都看得出,皇帝這是要輕輕放下的意思,可賴名成不懂,或者說他不想懂。
他執着上辯,一番慷慨陳詞。
這話一出,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嚇傻了。
太子聰明,一番插科打諢,既表了孝心,又打散了那嚴肅沉悶的氣氛。
幾個老狐狸也圓滑,求情的話說得滴水不漏,一邊說還一邊看皇帝的臉色。
範閒就有些着急了,他第一個跳出來爲賴名成求情,觸了皇帝的逆鱗。
最終,賴名成被賜廷杖,由範閒監刑。
就這樣,範閒眼睜睜看着賴名成被打死,趕來收屍的督查院衆人,更是把一腔怒火都發到了範閒身上。
陳萍萍是最懂慶帝的人,他告訴範閒,當賴名成來找範閒的時候,就註定了他的死亡。
爲了查貪腐,賴名成提着一包紅棗去範閒家裡找他,想從督查院調些案卷,範閒同意了。
這在慶帝眼裡,就是結黨的信號。
說得好聽點,範閒將來要接手鑑察院,也要掌管內庫,一手權,一手錢,這樣的重臣註定只能是個孤臣,也只能效忠皇帝。
說的難聽點,慶帝把天下當成自己的私產,把範閒當做守家的家犬,自然不願意他到外面交朋友,被偷家可不好玩。
細細回想,賴名成的死有三個原因。
第一個是他咄咄逼人。
明明慶帝已經給了面子,對範家父子、二皇子都各有懲戒,可他偏不滿意,非得步步緊逼,讓皇帝下令奪爵。
往常,慶帝願意哄着他,是想成全君臣相佐的佳話,如今,再順着他,這皇帝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第二個原因是衆人勸諫,一個二個都跳出來給賴名成說話。
這幫腔的人越多,慶帝心裡就越氣,合着都是我錯,你們纔是一家?
皇帝雖然是孤家寡人,可他還是願意有人哄着自己的,也不願意看臣子聯合做大,臣子們感情太好,強強聯合威脅皇權可就不好玩了。
最重要的是慶帝要借賴名成的死來敲打羣臣,敲打範閒。
他想讓範閒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聖恩,都是皇帝賜予的,什麼時候你不聽話,脫離了我的掌控,那你的小命也就危險了。
對於臣子也是如此,皇帝偶爾發個瘋殺個人,讓臣子們膽戰心驚一下,才知道聖心如淵,纔會乖乖聽話。
當皇帝嘛,講的就是個制衡之術。
範閒與二皇子的爭鬥也好,太子和長公主的合作也好,慶帝心裡跟明鏡似的。
看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唱大戲,慶帝說不定還覺得有趣。
重要的是,自己擁有一票否定權。
範閒費心費力布那麼一場局,甚至不惜招羣臣入場,慶帝輕飄飄一句“禁足半年”就給事情定了性,既保全了二皇子,也保全了他殘存的勢力。
身處至尊之位,又擁有大宗師的實力,慶帝一般情況下都是很自信的。
可是,當他知道太子和長公主通姦,整個人像被天雷擊中了一樣,甚至下定了廢黜太子的決心。
說起太子,慶帝一向是偏愛的。
一來是根深蒂固的嫡子繼承製作祟,總覺得皇后的兒子當太子名正言順。
二來呢,是十幾年前皇帝做局,皇后動手殺死葉輕眉,這對老夫老妻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是封建皇權最忠實的擁壘。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葉輕眉死後,範建、陳萍萍把皇后一族殺得七零八落,太子背後沒有強大的母族勢力。
對比之下,大皇子的母親寧貴人,是東夷人,大皇子有外族血統,不宜立爲儲君。
二皇子經營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勢力,再加上要和葉家聯姻,軍權在握,慶帝防範還來不及,怎麼會讓他當儲君?
範閒可不行,那一套天下爲公的理論,是封建帝制最強大的敵人。
老三太小,看不出秉性。
思來想去,還是太子最合適,慶帝再打磨幾年,保準又是一代腹黑帝王,完美繼承他的所有優缺點。
這麼一幅宏偉的藍圖,被長公主硬生生打破。
長公主對慶帝有情,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他樂於利用她的喜歡,讓她做自己手裡的刀,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臢事。
甚至,長公主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間周旋,他也樂見其成,想要看自己的乖兒子怎麼爭權奪利,怎麼心硬如鐵。
長公主是個瘋子,可只要她愛他,這個瘋子就永遠不會背叛他,永遠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份自信,在得知太子和長公主姦情的時候,土崩瓦解。
關於太子對長公主的癡戀,在《慶餘年》第一部的時候就隱晦地透露過。
那些沒有畫人臉的女子肖像,寄託了太子對長公主的一片深情。
慶帝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不僅有意,更有了夫妻之實。
得知這段不倫愛戀的時候,慶帝不斷重複着兩個字“噁心”,然後下令圈禁李雲睿,並且下定決心廢黜太子。
要知道,李雲睿當初愛戀他這個皇兄,他是知道的,並且在這個前提下默許李雲睿幹了不少事兒。
當時不覺得噁心,現在又掉轉頭指責他們,憑什麼?
其實,慶帝是怕了。
之前他信心滿滿,覺得無論他們再怎麼折騰,自己都是運籌帷幄的那一個。
可現在,太子和長公主的關係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也就意味着他們擁有了更緊密的聯繫。
李雲睿的能力,慶帝是知道的,她能策劃大東山刺殺,請來苦荷、四顧劍兩位大宗師,手裡還有一個君山會。
一旦李雲睿下定決心要幫太子爭奪帝位,那這動靜就不可能再是以前那樣小打小鬧。
慶帝決不允許這樣的勢力存在,所以果斷分化他們,囚禁李雲睿,廢黜太子,讓他們名不正事也不成。
說到底,慶帝害怕的永遠是強大勢力的集合。
就像賴名成爲代表的督查院,聯合範閒爲代表的鑑察院,這在慶帝看來就是危險的信號。
而太子和長公主的聯合,一個有名,一個有勢,也是帝位的潛在威脅。
慶帝厭惡一切威脅到自身統治的勢力,這也註定了他只能是王座上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