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房破6億的小妖怪,讓誰驕傲了?

作爲曾經“國漫之光”的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出品的作品,《浪浪山小妖怪》成爲今夏暑期檔中唯三過了盈虧線的影片之一(另兩部是《南京照相館》和《羅小黑戰記2》)。上映24小時內票房破7000萬,第6天累計票房就已經突破3億,截止發稿前已經突破6億。影片不僅排片穩居單日票房亞軍,斬獲上座率日冠軍,預期票房更是在這幾日內連續上漲到9.72億,足見市場對其期待之高。

而且除了出色的票房成績,隨這部電影同期上新的300多款授權衍生單品在推出第一天賣出了700萬的銷售額(目前很多周邊已經斷貨)。不少觀衆前腳看電影,後腳離場時順手買了玩具。其實這部2D動畫電影投入成本並不高(製作成本約6500萬元),也不靠燒經費的宣發來預熱,在當下的影視行業能達到目前的回報率,屬實不易。

在《浪浪山小妖怪》之前,《西遊記》中那些被齊天大聖在取經路上一棒打死的“小妖怪”,幾乎從未有人關心過它們的故事,所以該片的宣傳思路也和其他明星雲集的影片不一樣。路演以主創團隊陣容登場,首映禮被取名爲“沒有名字的首映禮”,呼應了影片“無名小卒也能發光”的主旨,也正是這羣沒名沒姓的小角色(直到電影結束,我們也不知道這羣小妖的名字)戳中了太多成年人的心窩子。

前排蹲下的是影片主題曲演唱者黃子弘凡

《浪浪山小妖怪》以神話傳說爲外殼,卻講述了與當代人息息相關的故事。導演於水將影片風格稱爲“神話現實主義”,旨在看到生活中的每一個人。就像影片中的小豬妖,沒有天賦異稟、笨拙、怯場,連着三年沒考上理想職位,還有話癆的“早產兒”黃鼠狼精、膽小的蛤蟆精、容易結巴緊張的猩猩怪,怎麼看都不是“成大器”的人才。可也正是因爲它們的普通,才更容易讓人代入電影情節——小心翼翼、努力追夢,卻總離成功差了口氣,在如今的現實生活裡並不少見。

也因此有人認爲,《浪浪山小妖怪》一邊用喜劇包裹,一邊將內核化身一把現實的刀——故事裡小人物的堅持到最後也沒等來主角光環的籠罩。小豬妖直到最後也還是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它依舊是那個無名之輩,沒有得道成仙,更沒有逆天改命。

故事尾聲,在浪浪山的霧氣深處,小豬妖和它那支“取經隊”迎擊黃眉怪大軍。即使知道這是一次註定無法取勝的對峙——對方兵強馬壯、法力強大,自己不過是幾隻小妖怪,連鎧甲都不合身,更別提武器。可偏偏這一刻,沒有人想逃。小妖們原本是爲了自己的理由而出山——有人想長生,有人想立功,有人只是想證明自己、走出浪浪山。可在大決戰逼近的那一瞬間,所有僞裝的理由都被剝去,只剩下小豬妖那件寫着“降妖除魔”的披風,這四個字便是它們堅持下去的理由。

這一刻,哪怕是Nobody,也可以“敢問路在何方”。

當力竭倒下的那一刻,被黃眉怪質問到底想要什麼的時候,小豬妖只平淡地說出一句,“我只想活出自己喜歡的樣子”,讓很多人不禁淚目……是啊,我們的一生有多長?能真正爲自己活一次的時刻,又有多少?影片最後,見證小妖怪四人組一路經歷的山與水都會記得它們,供奉泥塑的村民也都會記得它們,石碑上寫着“恩從善念起,德自好心來”,這已經可以視作一種世人對它們的認可。還有孫悟空爲它們留下的“四根毫毛”,也一定會傳遞到它們手中。

在浪浪山的最後一縷金光中,小妖們最終還是沒有成爲傳說,可它們卻在此刻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成了村民心中的傳奇。

這部影片擁有可觀的製作團隊。爲了更好的視覺效果,藝術總監陳廖宇接受採訪時透露,影片總共動用超過600人的團隊,水墨、分鏡均由不同畫師負責,總共製作了1800多組鏡頭與2000多張場景圖,從小容量的短片躍升,真正實現了銀幕“大製作”級別的視覺影像。

中國傳統水墨畫被普遍用在影片大場景中

另外,作爲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的“榮譽出品”,《浪浪山小妖怪》延續了經典的“上美影”動畫美學精髓。還記得片中像極了當代職場牛馬的公雞畫師嗎?它通過畫出唐僧師徒畫像等細節,喚起了銀幕前觀衆對“中國動畫學派”的集體記憶。

依靠影片帶來的熱度,《浪浪山小妖怪》片方還在網上發起了二創活動,鼓勵更多人拿起畫筆,對小妖怪們的故事進行更有創意的詮釋,得到了相當熱烈的迴應!

上美影的“前輩們”都替小妖怪感到驕傲

同樣,影片中展現出的傳統與現代美學融合的畫面質感也值得稱讚。全片採用了中國傳統水墨畫的筆墨氣韻與留白意境,寫意爲基調,再巧妙結合西方動畫中常用的透視與光影層次技術,寫實爲技術手段。《浪浪山小妖怪》在保留了東方美學典雅的同時,也展示了新式動畫的張力。這一特點,也是藝術總監陳廖宇對影片頗爲欣賞的原因。

正如影片中的話,“敬每一個勇敢出發的自己”。

浪浪山濃重的霧氣裡,小妖怪們的背影很渺小,可它們依然走得很堅定。不是每部電影都有超級英雄拯救世界的橋段,當平凡的小人物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微光時,並非盡善盡美的小角色也能散發真實卻閃耀着光輝的“人性”魅力。

圖源:影片官方微博、上影元官方微博、淘票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