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生日當天,妻子破天荒做了一桌子菜後,零點到來她提出離婚……

女兒生日那天,一向冷落我們父女的妻子破天荒的回家爲我們做了一桌子菜。

還主動允許女兒喊她媽媽,甚至提議讓我們合照一張全家福。

直到零點過後,她忽然將一份離婚協議和一張銀行卡遞給我。

「阿江回來了。」

「卡里有一百萬,你帶着倩倩離開這裡,別讓我爲難。」

我看着身邊熟睡時還笑着的女兒,壓下心底苦澀,在協議簽上了名字。

她不會知道,我是綁定婚姻系統來到這裡的。

一旦離婚,我將會帶着女兒,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再也不會見她。

1

當沈竹將離婚協議和銀行卡遞給我時,我心裡沉得說不出話來。

彼此沉默了幾分鐘,沈竹才蹙眉看着我:

「楊睿,當初結婚我就說過只是爲了孩子,現在阿江回來了。」

「你拿上錢帶倩倩搬出去,別讓我爲難。」

結婚六年,沈竹一向對我寡言少語,這是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話。

卻是爲了離婚。

我心裡苦澀,卻並不意外。

當年跟她意外發生關係時,我就知道她心裡有別的男人。

後來她說懷孕了,我們才領證結婚。

六年來,她從不肯對外曝光我們的關係,更不允許女兒喊她媽媽。

今晚主動爲女兒過生日本就不尋常。

現在看來,卻是她離開前送給我和女兒的最後一場夢。

「好,我明白了。」

我默默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抱着身旁睡着的女兒,回了房間。

一夜難眠。

天未亮,我就開始收拾自己和女兒的行李。

女兒好奇地問我:「爸爸,咱們要去旅遊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爸爸帶你搬到新房子裡住。」

「爲什麼要搬出去?」

這時沈竹剛好經過,女兒開心地喊:「媽媽跟我們一起搬嗎?」

沈竹卻蹙起眉,語氣冷淡地問她:

「倩倩,你叫我什麼?」

女兒的笑容僵住,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對不起,阿姨。」

小小的她根本不明白,昨晚的媽媽明明很溫柔地讓她喊媽媽,這才過了一夜,怎麼就變回去了?

我心裡壓抑,卻只能拉起女兒,輕聲安慰:

「沒關係,以後阿姨也會經常去看你的。」

我下意識看向沈竹,希望她能配合着説兩句,別讓女兒傷心。

沈竹卻撇過了臉,沉默了幾秒,又冷淡地開口:

「你抽空給她把轉校辦了,新學校,就別在這附近了。」

這句話是提醒,我和女兒,最好離她的新生活遠一點。

我自嘲地笑了下,點了點頭,繼續收拾行李。

臨走時,我拿起昨晚沈竹陪我們拍的全家福,遲疑了幾秒,問她:

「照片,要給你留下嗎?」

這是自女兒出生後,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

過了今天,恐怕再沒有機會拍。

沈竹卻不悅地掃了我一眼,冷淡反問:「我留着它做什麼?」

「這是給你們的回憶,我不需要。」

這句生硬無情的回答,讓我的鼻頭頓時升起一絲酸澀。

是啊,懷念這個家的,只有我和女兒。

她要奔赴新生活了。

沈竹看了眼時間,催促道:「時間不早了,車還在外面等着呢。」

說完,率先走出家門。

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牽着女兒,靜靜地跟在後面。

到了大門外,我剛要抱女兒上車。

她卻忽然掙開我的手,小跑着來到沈竹跟前,滿眼希冀地道:

「阿姨,你能抱一下我嗎?」

沈竹蹙眉,終究是不忍拒絕,剛要上前,一個小男孩忽然橫衝直撞地跑過來。

一把推倒女兒,撲進了沈竹懷裡。

「媽媽!」

那男孩親熱地喊了一句。

女兒被他推倒在地,手都破皮流血了。

可沈竹卻彷彿沒看到,很自然地抱起小男孩,寵溺地笑着應了一聲:

「小山,慢點跑,別摔倒了。」

我趕緊把女兒抱起來。

她卻不哭不鬧,只是滿眼羨慕地望着沈竹抱着小男孩的身影。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笑着對我道:

「不好意思啊,我兒子太頑皮,一心想找他媽媽,你女兒沒事吧?」

他媽媽……

我疑惑地看向沈竹。

那男孩看着六歲左右,不可能是她在外面的孩子。

直到這時,沈竹溫柔地對男人喊了聲:「阿江,你來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

這兩人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初戀秦江,和他的兒子。

「喂!臭丫頭,這是我媽媽,她只能抱我,你就別想了!」

小男孩指着女兒囂張地道。

女兒膽怯地抱緊了我,嘴巴小聲囁嚅着:「這也是我的……」

「媽媽」兩個字她始終沒敢說出口。

這時秦江看了眼我和女兒,好奇地問起來:

「你們是誰?怎麼從阿竹家走出來?」

我還沒回答,沈竹馬上開口:「他們是我遠房親戚,前段時間在我家借住。」

「今天要搬去鄉下了。」

她邊說,邊蹙眉示意我,別亂說話。

我心裡一陣刺痛,苦澀地笑了笑:「對,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招待。再見。」

說完,也不顧沈竹意外的目光,抱着女兒上車,離開。

車子很快發動起來。

從後視鏡裡,我看到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回我們原來的家。

就像是幸福和諧的一家三口。

而我和女兒,卻是外人。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車上,女兒帶着哭腔問我。

我心裡一痛,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只能抱緊女兒,心疼又懇切地安慰她:「爸爸會永遠愛你。」

剛說完這句話,我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一陣機械的聲音:

「宿主,檢測到您已離婚分居,攻略任務失敗!三天後您將以患病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2

六年前我身患絕症,意外綁定系統來到這裡。

攻略任務是找人結婚,只要婚姻關係存續,我就能永遠在這裡生活。

幸運的是,我和沈竹很快奉子成婚。

不幸的是,她不愛我。

哪怕這六年我全心全意在家照顧她和女兒,希望能打動她,可任務還是失敗了。

三天後,就是我的死期。

我帶着女兒租了個公寓,剛把行李搬上去,就忽然覺得一陣眩暈。

緊接着吐了一地的血!

女兒嚇了一跳,哭着去拿手機:「爸爸你怎麼了?我給媽媽打電話……」

我緩了幾秒,連忙阻止女兒。

沈竹好不容易跟秦江團聚,還再三叮囑我不許打擾她的新生活。

這通電話撥過去,只會是我自討沒趣。

女兒説幫我去接水,我正要關掉手機,卻意外點進了朋友圈。

沈竹剛剛分享了一張照片。

她穿着圍裙在廚房做飯,玻璃門上映出秦江拉着他兒子倚在門口拍照的影子。

一家三口,氣氛溫馨。

並配文:「下廚給這兩父子吃飯,幸福的意義具象化了。」

我心裡只覺得悲涼。

秦江只是剛回國就能得到沈竹如此溫柔對待。

而我和她結婚六年,昨晚是她唯一給我和女兒做飯,而代價,卻是離婚。

這時女兒端着水過來,小心翼翼地餵我喝水。

看着女兒懂事的樣子,我心裡更加難受。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都是快快樂樂的,可我女兒,卻總是謹小慎微。

平日爲了讓沈竹對她露出笑臉,每天都很乖地給沈竹端洗腳水。

可如今,卻連一聲媽媽都沒有資格叫。

想到我活不過三天了,我強撐着身體,帶女兒去遊樂園玩,儘量多陪陪她。

只是剛進園,我就看到沈竹、秦江和小男孩,迎面走過來。

女兒一看到沈竹,就拽着我激動地喊:

「爸爸你看,是媽媽!」

她剛迎上去,小男孩就氣勢洶洶地指着女兒大聲道:

「怎麼又是你啊!臭丫頭,你想幹什麼!」

女兒嚇得一愣,躲回了我的身後。

這時秦江走過來,驚訝地挑了挑眉:「誒,你們不是要回鄉下嗎?怎麼在這裡?」

「是有什麼事需要小竹幫忙嗎?」

沈竹看到我本就臉色不悅,聽到這話,眼神更是充滿了不耐煩。

她溫柔地對秦江道:「阿江你稍等一下。」

說完,就過來拽着我的衣服,將我和女兒拉到了稍遠的地方。

一臉疲憊地指責我:

「楊睿,錢都給你了,你還來糾纏我幹什麼?」

女兒見沈竹臉色難看,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替我解釋:

「阿姨,爸爸只是帶我來遊樂園……」

聞言,沈竹的臉色更難看。

「楊睿,你看看你把你女兒教成什麼樣了。」

「小小年紀,只會撒謊……」

女兒被沈竹教訓,委屈地直掉眼淚。

往日裡沈竹几乎從不關心女兒,如今卻只是因爲我和女兒打擾了她和秦江父子的約會,就這樣顛倒黑白,指責女兒。

我再好的脾氣,也徹底忍不住了。

第一次沒有順着沈竹,冷笑着反問:

「沈竹,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

3

沈竹臉色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向來順從她的我,會跟她唱反調。

震驚過後,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我有什麼資格?楊睿,你別忘了,這些年是我養着你們!」

聽她這麼說,我頓時意識到。

原來我這些年伺候工作繁忙的她,照顧年幼的女兒。

不論是一日三餐,還是她每晚加班回來的宵夜,我從來沒有落下,甚至會記住她生理期,定期送紅糖水,還會在她喝醉時不管颳風下雪去接送。

可這些付出,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我憤怒之餘,只剩下了悲涼。

看着滿臉淚水的女兒,我強壓着情緒道:「沈竹,你對我如何,我無話可說。」

「可倩倩到底是你十月懷胎的女兒,你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她,你又憑什麼教訓她?」

看着我和沈竹針鋒相對的樣子,女兒不停地哭着拽我:

「爸爸,我不玩了,你不要跟阿姨吵架,我們走吧……」

又對着沈竹一邊鞠躬一邊哽咽:

「阿姨,你別生氣,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我看着女兒卑微的樣子,心彷彿被狠狠揉碎了,再也不想理會沈竹,抱着女兒離開。

沈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她下意識跟了一步,嘴巴張了張,卻終究是沒開口。

走出遊樂園後,我感覺到身體越發吃力,剛到大門口坐下,就哇地吐了一灘血。

「爸爸!」

女兒嚇得大叫,我卻趕緊安撫她:「爸爸沒事,乖。」

一邊用紙巾擦拭地上的血跡,一邊能感受到身體生機的流逝。

現在看來,三天後我必然會死,按照流程女兒還是會被送到沈竹身邊。

可有秦江和他兒子在,女兒未來的生活只會很難。

一想到這,我心裡就像壓着一塊巨石,喘不上氣來。

「倩倩,你阿姨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等過幾天,你回去住,她……」

話還沒說完,女兒就哭了出來:

「我不要跟媽媽住了!我要永遠跟爸爸在一起!」

聽着她的哭聲,我的心更痛了。

這時秦江的兒子拿着冰淇淋出來,陰陽怪氣道:

「臭丫頭,你跟你爸怎麼還沒走呢?我現在就去告訴媽媽,讓她趕你們走!」

說完又跑到不遠處的沈竹身邊告狀。

沈竹看到我和女兒,眉頭蹙了蹙,目光在我身旁未擦乾淨的血跡上頓了頓。

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卻終究是沒走過來。

帶着秦江父子倆去別處了。

我休息過後站起身來,忽然接到了沈竹發來的轉賬,一百萬。

「楊睿,剛纔我說話有點過分,抱歉。」

「你這些年照顧家庭,我不應該抹殺你的付出。我再給你一百萬作爲補償。你和倩倩好好生活,別打擾我了。」

我沒有回覆,只是退回轉賬,帶着女兒回家。

沈竹也沒再發消息,似乎也不在乎我收不收,只是做了她認爲該做的就夠了。

第二天,我的身體越發虛弱,只能臥牀。

我陪着女兒在家玩玩具,並有意無意地引導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讓她去找沈竹。

並教着她一次次背誦沈竹的號碼和家庭住址。

直到第三天深夜,我終於支撐不住,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地吐血。

女兒嚇得大哭,趕緊給沈竹打電話。

打了好久,那邊才接通。

女兒哭得聲音顫抖,哀求道:「阿姨,爸爸吐血了!你快來救救爸爸……」

4

沈竹沉默了兩秒後,不悅開口:

「倩倩,我說過,不喜歡你撒謊的樣子。」

「又是你爸爸讓你來編謊話騙我的是嗎?你告訴他,我沒空跟他玩這些把戲!」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哪怕是瀕死,我依然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覺。

女兒慌亂地看着手機,再撥過去,卻沒人接,我虛弱地安慰她:

「別怕,倩倩,等爸爸不在了,你跟警察叔叔説,讓你媽媽接你回家……」

「不要,爸爸不要死,我要爸爸……」

女兒大哭着,給救護車打電話,我的意識卻越來越輕。

最終,徹底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沈竹在掛完電話後,猛地感到一陣心悸。

她捂着胸口,以爲是犯舊疾了,卻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識喊了聲:

「楊睿,幫我拿藥過來。」

喊完後房子裡靜悄悄的。

她恍惚了幾秒,才忽然想起什麼,起身去找藥箱,卻找不到。

只能返回來拿起手機,撥我的電話。

好幾秒過後,才終於撥通,她習慣性地上來就發號施令:

「家裡的藥箱放在哪兒?」

對面安靜幾秒,忽然傳出一個陌生聲音:

「請問是楊睿的家屬嗎?這裡是市急救中心,楊睿突發急症死亡,家裡還有個六歲的女兒處於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