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戰略局獨斷獨行 中方不滿
2025年8月759號《傳記文學》以筆代槍
戰略情報局在中美所包括敵後宣傳在內合作進行的工作,初期因各種原因,規模較小和比較零星,一度成效不彰,至一九四五年大有改善。
該局在中美合作所內與代表海軍的梅樂斯雙方互相敵視攻訐,爭權不和,勢如水火,見諸衆多記述和回憶,此不贅述。而且多諾萬別有心腸,企圖以中美合作所等合作機構爲跳板,暗度陳倉,設法脫離中方,在華獨自進行情報工作,其意圖爲各方所洞然。在他國進行未經許可的秘密情報活動,事關主權,爲任何獨立自主的大國所不容。多諾萬數度來華,似專注爭權奪利多於實際工作。梅樂斯與毛人鳳(時任軍統局主任秘書,處理中美所具體事務)談話曾稱:「美戰略局人員,主張單獨活動,在中國境內自行建立其秘密機構,本人卻反對之,認爲此係不尊重中國獨立自主之資格」。而他代表的美國海軍在華「只有依賴戴將軍現有之機構」(編按:即軍統),方能順利開展工作雲。軍統方認爲:「戰略情報局對此類業務(編按:即中美所內該局與軍統合作的心理戰爭組等業務)未致全力以發展,而多方籠絡關係及吸收曾爲外人工作之海關商務人員,託庇於美陸軍總部及十四航空隊之組織,而對本所亦似有借合作之名爲掩護,以遂其在各地作情報之活動。美海軍方固不免附有此種作用,而不如美戰略局之積極專注,而我方尚有控制之方」。
戰略情報局在中美所的合作初期,派遣來華的美籍人員中龍蛇混雜。如一九四四年十月萊爾.米勒(Lyle Miller)准將作爲該局正式代表來華與戴笠商議中美合作所事宜,卻在晚宴上大放厥詞,再三索要歌舞女郎陪坐,蔑稱中國人爲「中國佬」,中國爲「第一二十等至三十等之國家」,聲稱蔣介石另有情婦,他擬將菲律賓日軍全部殺死並將其睾丸獻予戴笠等等。喋喋不休,長達二小時,荒謬絕倫。出席者稱他當時並未醉酒。譯員中途停譯,戴不曉英語,冷靜以對。一同出席會議的其他美方人員目睹該人狂妄言行,皆感羞愧。該局在中美所代表道中校離席致電梅樂斯,詢問能否將米勒以拳擊倒。事後多諾萬道歉並將米勒趕出戰略情報局了事。
另一方面,全面抗戰爆發後中國沿海地區陸續陷於敵手。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底香港淪陷,次年緬甸失守,山高峰險、氣候多變、失事率極高的駝峰航線成爲中外交通的唯一主要通道,抗戰所需的物資和人員賴此接濟。駝峰的空運任務由美國陸軍空運部(Army Transport Command)和中美合資的中國航空公司(China National Aviation Corporation,簡稱中航或CNAC)共同承擔。當時太平洋戰場硝煙彈雨,戰事正酣,美國的各種援華物資需繞道大西洋,經過非洲,再經印度洋到達印度港口,然後用鐵路轉運往印度東北的阿薩姆邦(Assam),最後飛越駝峰運抵昆明,再運往重慶等地。橫跨大半個地球,是二戰期間全世界最長的補給線。珍珠港事變前,中國已獨力抗戰四年多,嚴重缺乏物資,對外援希求甚切。但美國參戰後採取了先歐後亞的戰略,把作戰重心放在歐洲,中國被當作次要戰場,長期被忽略。中國每年獲得的美國租借物資數量極少,加上運輸艱難,輾轉數萬裡經駝峰抵華的包括宣傳用途在內的美國援助物資,與中國戰場長期作戰種種所需比較,僅爲杯水車薪。
美援不足和分配問題是當時中美外交的一大主要矛盾,也是中美所和戰略情報局合作面臨的一大困難。軍統方認爲,中美合作所「協議之唯一精神,系以美方之新穎技術與物資,配合我之人力,以打擊共同敵人」。而戰略情報局提供的物資有限。此外中美所各方還面臨西南多山、交通不便和戰事多變的巨大困難。一九四四年十月,戴笠致多諾萬函稿稱:「貴局在本所之各項工作,以中國七年餘之抗戰,物資缺乏,而戰區擴大,交通阻梗,與人員之困難,正與貴局相同。」
一九四四年七月十八日中美所心理戰爭組遣派蘇振海由重慶出發,前往廣州設立工作站,八月三日蘇到達廣東高要。九月十一日本部派出電臺報務員,恐戰時旅途延誤,讓蘇在當地密購電臺,吸收報務員。但電臺不是青菜蘿蔔,戰時並不能隨處買到。次年一月蘇振海報告已到澳門潛伏,本部還是遲遲未能派出配套電臺或提供協助。五月蘇方設法購得電臺,但時已臨近抗戰勝利。
一九四五年春起,隨着當時美國的作戰重心由歐洲戰場結束轉向亞洲,滇緬反攻成功,中國對外交通補給有所改善,戰略情報局在華的人員數量和宣傳規模迅速擴大,有足可稱道的成績。勝利前的一九四五年七月,該局包括中美所心理戰爭組在內的在華合作及所轄各機構共製作了約五十萬份傳單。
(三之三;全文請見《傳記文學》第759號)更多精彩內容請免費下載《翻爆》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