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游泳的北京姑娘 爲國爭光的堅韌之師
日前，中國花樣游泳隊榮獲中國青年五四獎章集體榮譽。隊中來自北京的馮雨還獲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同樣來自北京的常昊則與主教練張曉歡共同獲得全國三八紅旗手稱號……這是對她們長年努力拼搏，在巴黎奧運會上實現歷史性突破的最好獎賞。
北京時間2024年8月8日凌晨，中國花遊隊在巴黎奧運會集體項目中，以絕對優勢贏得隊史首枚奧運金牌。在那一刻，泳池邊的中國花遊隊主教練張曉歡與隊員們一一擁抱。
中國花遊第三代領軍人物張曉歡來自北京。她曾擔任北京花遊隊和中國花遊隊隊長，也是中國花遊第一塊奧運獎牌獲得者之一。以三十年豐富閱歷見證了中國花遊運動不斷進步和突破的過程。她帶出的弟子馮雨、常昊，以及尚在替補席隨時待命的程文濤，也都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姑娘。伴隨國內外大賽上一個又一個勝利，北京姑娘不僅讓北京花游完美傳承，也爲中國花遊運動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成長
獎章記錄着榮譽與功勳
擅長水中起舞的北京姑娘，以獎章記錄着榮譽與功勳，也記錄着自己的成長。
作爲中國花遊隊的統帥，張曉歡至今以不同身份參加了6屆奧運會和11屆世錦賽，國內和亞洲賽事更是數不勝數。從運動員到教練員，三十幾年來，她從沒有離開過花遊。
當運動員時，在國內賽場，張曉歡和隊友在雙人和集體項目中爲北京隊贏得了無數冠軍；在國際賽場，張曉歡和同樣來自北京的顧貝貝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時是中國隊奪得集體項目銅牌的主力隊員。那也是中國花遊隊首次奪得奧運獎牌，兩人有幸成爲親歷者。2009年羅馬世錦賽之後，張曉歡帶着銅牌的榮譽退出一線向教練員轉型，向着奧運金牌的夢想進發，直至成爲中國隊主教練，帶領隊員在巴黎實現了幾代花遊人的奧運金牌夙願。
25歲的馮雨和27歲的常昊都是中國花遊隊的主力隊員。
從十年前開始爲家鄉北京和國家隊征戰，兩人先後在全國賽場爲北京隊獲得了30多個冠軍，也是2017年中國花遊隊第一次奪得世錦賽金牌時的主要成員。
2022年布達佩斯、2023年福岡、2024年多哈三屆世錦賽，馮雨、常昊和隊友們默契配合，連續在集體項目中摘金。兩人還是兩屆亞運會花遊集體項目的金牌得主，一直到巴黎奧運會站上最高領獎臺，達到職業生涯的巔峰。包括巴黎奧運會和幾屆世錦賽在內的中國花遊隊集體項目中，常昊承擔的是難度最大的託舉動作的“尖兒”，也就是被隊友們託舉飛躍出水面的那位選手，堪稱出水芙蓉。馮雨則是這支光榮隊伍的隊長，在巴黎奧運會開幕式上和馬龍一起出任中國代表團的旗手。
張曉歡對弟子們一直充滿讚賞，她說：“在我帶隊的這一批冠軍隊成員當中，都是從各單位輸送來的最好最全面的運動員，她們有着非常紮實的功底，頑強而堅定的信念，以及吃苦耐勞的優良品質。我們在一起共同提高、共同成長，我也爲能執教這些隊員感到榮幸和欣慰。”
艱辛
奧運金牌用汗水和淚水鑄就
中國花遊隊在巴黎首奪奧運金牌的背後，是張曉歡帶領姑娘們付出的無數艱苦努力以及淚水和汗水，有時還伴隨着傷病甚至流血。
常昊在北京隊和國家隊訓練期間，對汪潔和張曉歡這兩位同樣來自北京的教練員印象深刻。“汪教練訓練時對隊員們要求很嚴格，在生活中她也爲弟子們考慮，關愛隊員，是老一代教練的代表。曉歡教練帶我的時間更長一些，我的感受是她年輕、衝勁兒十足。歡練（隊員們對張曉歡的暱稱）說過‘慈不掌兵’，可想而知她對我們的要求有多高。不過每天10個小時以上的訓練，她也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沒有怨言。”
談到巴黎奧運週期中最苦的一次訓練記憶，常昊說，那是在2024年5月，訓練時作爲被託舉的隊員，她在高高躍起後入水時下巴撞到了隊友的膝蓋上，當即就血流不止。送醫後傷口縫了三針，但常昊卻堅持在體能教練的指導下進行陸上練習。她當時想時間太緊迫，需要強化和練習的東西太多，所以不可能去休息調整。
在巴黎奧運會到來之前，北京青年報記者曾多次去訓練局的運動員餐廳採訪，11時午餐開始，花遊隊的姑娘們總是最晚結束訓練最後走進餐廳。她們帶着大運動量訓練之後的疲憊靜靜用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投身花遊、通往奧運冠軍的路上，馮雨和常昊都遇到過瓶頸，也都動搖過。馮雨4歲開始接觸體育運動，練過體操也練過跳水，最終選定了花遊這個項目。她是由東城區輸送給北京隊的優秀運動員，曾因爲體能測試經常不達標而一度到了要被勸退的地步，還是父母的鼓勵讓她堅持了下來。比馮雨大2歲的常昊在十六七歲的時候，經歷了一段叛逆期，怕苦不想練，遇到事情喜歡鑽牛角尖，不想再遊了，想去讀書。常昊說：“是汪潔和曉歡兩位教練不停地給我做思想工作，她們告訴我半途而廢太可惜，希望我能堅持下來。我能有現在的成就和榮譽，離不開兩位教練的悉心培養，以及她們在訓練和生活等各方面的關懷。”
榮耀
爲自己是中國運動員而驕傲
談到在巴黎水上運動中心奪金那一刻的感受時，常昊告訴北青報記者，自己當時感到特別開心、激動和釋然，反倒沒有哭出來，因爲平時哭得夠多了。
“我覺得體育強則中國強，無論是奧運會金牌也好，我獲得的各類獎章也好，都是對我們多年努力和奮鬥的肯定。體育和其他行業中的工作者一樣，我們在自己的領域裡做到極致，同樣是一種奉獻。不斷在失敗中汲取經驗，堅持不懈勇於奮鬥，這是北京花遊隊、中國花遊隊共同的精神，可以鼓勵青少年更好地成長。”常昊說。
馮雨說道：“整個巴黎奧運週期我們的表現可圈可點，已經具備了奪得奧運金牌的實力。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比賽中展現出能力與激情，對於這個冠軍我是有預感的。但奪金的那一刻，我還是覺得這就像是推開了一扇門，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這枚金牌凝聚了中國花遊人太多的付出，我爲自己能夠成爲一名讓國旗在奧運賽場飄揚的中國運動員而自豪。”
作爲中國花遊隊隊長，馮雨在巴黎奧運會上還有一個特殊身份，那就是開幕式上中國代表團的旗手之一。
開幕式之前，或許是因爲項目的原因，馮雨還不太爲人所知。不過隨着“馮雨和奧運冠軍馬龍一起擔任開幕式中國團旗手”的消息出爐，馮雨的知名度直線上升。兩位旗手都來自北京，這也是北京體育界的榮耀。值得一提的是，在巴黎奧運會上，馮雨和馬龍都獲得了金牌，中國體育代表團也第一次實現了兩位開幕式旗手同摘金的壯舉。
說起開幕式那晚的經歷，馮雨對北青報記者回憶道，“其實我並沒有考慮過提高個人曝光度什麼的，開幕式旗手絕不僅僅是我個人的光榮，這份榮譽更是屬於整個中國花遊隊，意味着我們身上肩負着更多更重的責任。”
心願
用優異成績回報家鄉
“奪得奧運金牌，這是幾代中國花遊人艱苦付出和傳承得來的。無數前輩的奧運金牌夢想，在我和我的隊員們手中實現是一種水到渠成。我們是親歷者，也是幸運者，這兩枚金牌屬於所有爲中國花遊貢獻出力量的人們，屬於這些優秀的教練員和運動員，還有背後默默耕耘和奉獻的團隊。”張曉歡在談到巴黎奧運會中國花遊隊取得歷史性突破幷包攬雙金時如是說。
至今回想起巴黎奧運會奪金的一幕，張曉歡說她還有一種夢幻般不真實的感覺，“從我十幾歲開始從事花遊運動，我一直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外界不知道實現這個目標有多難，需要經歷多少努力和磨難。我們爲了一個名次上的提升，都要經過幾年的堅持和苦練。”
說起當運動員的經歷，張曉歡感慨道：“最初我是北京隊的一員，國家隊訓練時我們經常去觀摩，這種近距離的直觀感受也是最爲強烈的。耳濡目染，給了我不斷前進和上升的動力。我和隊友們拿了那麼多全國冠軍、亞洲冠軍，要感謝來自家鄉的各方面培養，纔有了自己後來的成績。”
2009年年底，張曉歡進入國家隊教練組後，她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讓自己的弟子登上奧運會最高領獎臺。如今目標已經實現，她把目光放到了更遠的地方。“今年我們的隊伍面臨着兩大任務，新加坡世錦賽以及全運會比賽，全運會我們將採取聯合組隊的方式。因爲國家隊隊員要堅持在一起訓練，有些老隊員在全運會之後要退役，新的血液要補充進來，想保持高水平和最強默契度，隊伍是不能拆散的。”張曉歡說，“我們必須要在明年的亞運會上獲得一個直接參加洛杉磯奧運會的席位，否則還要參加2027年的奧運預選賽。所以我們今年的任務很重，必須看得遠一些，立足點高一些。我要爲家鄉培養優秀人才以回報北京對我的培養，更要集中精力帶好國家隊的隊員們，在未來的大賽上爲中國體育做出新的貢獻。”
文/本報記者劉艾林統籌/王詠李洋
·內存·
北京花遊首都體育的亮麗名片
1983年，在北京市宣武區陶然亭游泳場，誕生了中國第一支花樣游泳隊，從此拉開了中國花遊從無到有、由弱到強的成長序幕。翌年，北京花遊隊就獲得了首屆全國花遊錦標賽單人、雙人、集體、團體所有項目的第一名。1987年第六屆全運會，花遊成爲正式比賽項目之後，北京花遊隊多次獲得全運會集體項目冠軍，也多次奪得雙人項目的金牌，使之成爲北京體育的傳統優勢項目。
在早期的全國花遊錦標賽冠軍隊名單中，還有後來國家隊主教練汪潔的名字。她從事過體操、游泳、花遊三個競技項目，1988年退役後開始擔任北京花遊隊教練、主教練，1989年進入國家隊擔任教練。直至2021年東京奧運會，60歲的汪潔還以主教練的身份帶領隊員們出征並奪得集體項目銀牌。她培養出了張曉歡、顧貝貝、常思、鍾輗、於樂樂等多名優秀花遊運動員。
而由她一手帶出來的張曉歡，已是現任中國花遊隊主教練。如今，歡隊也已帶出優秀弟子，實現完美傳承。
在中國花遊茁壯成長、飛速提高的幾十年當中，從未缺少過北京教練員、運動員的名字，北京花遊隊一直源源不斷地向國家隊輸送優秀人才。
甚至在1992年全國花遊冠軍賽、1993年四川全運會的冠軍隊北京花遊隊中，還能發現陶紅的名字，後來她成爲影星。有人曾開玩笑說，北京花遊隊不僅能培養出全國冠軍，還能培養出文體兩棲明星。
不斷涌現出優秀人才的北京花遊，早已成爲首都競技體育的亮麗名片，而且這樣的優良傳統還將延續下去。
TA說
“爲北京而戰目標是蟬聯金牌”
目前，馮雨、常昊和隊友們正在備戰7月的新加坡世錦賽，這兩位在2017年就奪得過世錦賽冠軍的隊員，還想爲國家贏得更多的榮譽。而談到將於今年11月舉行的第15屆全運會時，馮雨表示，“那將是爲北京而戰，作爲花遊運動員我的年齡已經偏大，可比賽不會給我吃老本的機會，我和隊友們的目標肯定是蟬聯集體項目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