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大國實力消長與世界秩序轉型(湯紹成)
自2008年金融危機後,其全球影響力逐步遭遇挑戰。川普與拜登兩任政府在戰略上雖有差異,但皆呈現出一定程度的「戰略收縮」與「選擇性介入」,如退出中東、重返亞太,削弱了其制度吸引力與全球領導能力。(圖/美聯社)
大國實力比較:多維競爭格局
第一,美國:霸權維持與戰略收縮並存:美國作爲二戰後全球秩序的主導者,擁有世界最強的軍力、廣泛的盟友體系與創新能力,尤其在1990年代初期蘇聯瓦解之後,美國唯一超強的影響力更是不可一世。然而,自2008年金融危機後,其全球影響力逐步遭遇挑戰。川普與拜登兩任政府在戰略上雖有差異,但皆呈現出一定程度的「戰略收縮」與「選擇性介入」,如退出中東、重返亞太,強調「競爭」而非「霸權主導」。此外,美國內部的政治分裂與社會撕裂,亦削弱了其制度吸引力與全球領導能力。
第二,中國:全面崛起與制度挑戰者: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迅速崛起,2020年已成爲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並積極發展軍力、科技(如AI、半導體)、太空探索等領域。透過「一帶一路」、亞投行等多邊平臺,中國試圖塑造以自身爲中心的區域秩序,並挑戰美式自由主義秩序的普世性。在制度層面,北京強調國家主導與「有別於西方」的治理模式,對發展中國家具有一定吸引力。
第三,俄羅斯:地緣戰略復興與權力有限:俄羅斯雖經濟總量有限,但透過能源出口、核武實力與軍事行動,依然維持一定地緣影響力。烏克蘭戰爭使其與西方全面對立,但也強化了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俄羅斯的影響主要集中於前蘇聯地區、中東與非洲部分地區,透過軍事介入與安全協定維持影響力,呈現出「權力密集型但擴張有限」的戰略模式。
第四,歐盟:制度大國與整合困境:歐盟在經濟、規則制定、環境政策等領域具有強大影響力,但在外交與軍事上依然難以整合,故有「經濟的巨人、政治的侏儒、軍事的小蟲」之稱。面對美中對抗與俄羅斯挑戰,原本歐洲在「戰略自主」與「依賴美國」之間搖擺不定,尤其在能源與防務領域表現出脆弱性,但如今川普逼迫歐洲國家增加軍費等政策,使得歐洲各國均開始強化戰略自主。但歐盟在全球治理、氣候變遷與數位規範方面,仍具有「規則制定者」的地位。
世界秩序的轉型:單極霸權走向多極競合
第一,單極霸權的式微:隨着2001年的911事件、伊拉克戰爭失敗與中國崛起,其全球主導力逐漸下降。今日,美國雖仍具壓倒性優勢,但已難以單方面塑造全球規則與價值觀。尤其川普MAGA政策的引導下,美國勢力已開始內縮,雖仍不能像是大英帝國在1950年代迅速崩解,但因美國內部的對立與紛擾,其頹勢日益明顯。
第二,多極化與區域主義升溫:隨着中國、印度、土耳其等新興力量的興起,全球力量分佈更爲分散,出現以區域爲中心的新秩序模式。例如,東亞圍繞中國、美國與日本之間的權力角力;中亞則出現中國—俄羅斯—伊朗的地緣合作;非洲與拉美則成爲大國競爭影響力的新場域。
第三,制度與價值的對撞:世界秩序轉型不僅是權力重分配,更涉及制度競爭。美國與西方主導的自由主義秩序強調民主、人權與市場經濟,而中國則強調主權、不干涉與發展優先的「全球南方觀點」,雙方在國際組織、經貿規則與數位治理等領域發生摩擦,代表「秩序合法性」正被重新定義。
三
未來趨勢與挑戰
第一,大國競爭長期化:美中對抗將是未來數十年國際格局的主軸,其形式可能是科技戰、貿易戰、制度競爭,而非全面軍事衝突。其他大國如印度、俄羅斯、歐盟也將在此對抗中尋求戰略縫隙,形成動態平衡。
第二,全球治理碎片化:隨着共識的喪失與地緣競爭升溫,全球治理日益碎片化,例如氣候變遷談判、疫情防控、AI規範等多邊合作面臨政治化與對立困境,威脅人類共同利益。
第三,新技術與秩序再建構:AI、區塊鏈、量子科技等技術的快速發展正在重塑權力基礎。科技能力將成爲大國競爭的核心,亦將對現有國際法與治理機制提出挑戰。
結語
大國實力的消長與世界秩序的重塑,構成當今國際關係的主要矛盾與變數。未來的世界或許不再是美式霸權的延續,也未必是中國主導的「新中心」,而是多極、多元、動態競爭與協作並存的複合秩序。在此轉型過程中,各國如何在權力與價值之間取得平衡,將決定未來世界的穩定性與發展方向。
(作者爲亞太綜合研究院院長)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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