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陵水冬日旅居之五—— 陵水居民樓和民宿建設觀感 | 樓晨

夜晚十點多到了三亞鳳凰機場，溼熱空氣裹着海風撲面而來，瞬間感到北方的乾冷空氣與熱帶地區明顯的氣候差異。民宿的小周經理，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早已在出口處等候。一路上，他滔滔不絕地介紹着他們陵水民宿的情況。我揣着北方人對暖冬的憧憬，聽着車輪碾過柏油路的沙沙聲，對未來的一切都滿懷着期待。

初至的忐忑與漸生的熟稔

三亞離陵水有七十五公里。一個多小時後，夜色已深，轎車駛進一條窄窄的巷子。巷子彎彎曲曲，黑黢黢的，連路燈都沒有，路兩邊居民房裡透出些許光亮是唯一的座標。我心裡直打鼓，他這是要把我拉到什麼地方啊？不由得有些忐忑。

到了吉順民宿，門口有個近兩百多平米的院子，一座五層小樓出現在眼前。走進大廳，兩邊紅色的木製沙發椅，中間的茶桌上擺放了鮮花和工藝品，對面掛着一個七、八十寸的彩電，彷彿在迎接我的到來。周邊幾大盆綠植，葉片鮮綠得發亮，倒給這略顯沉鬱的氣氛添了幾分生氣。走進金色的電梯，到了房間，感覺還算不錯，只是總覺得這兒有些偏僻。

天亮之後，走出民宿，縱橫五六條巷子是老屋、新樓、民宿等各類參差不齊的房子，原來民宿藏在椰林鎮廉租片區，現正處於更新改造建設之中。心裡不由得又泛起疑惑，怎麼會是這裡呢？在這裡居住安全嗎？

日子一天天伸展開來，巷子裡的安靜成了最大的饋贈，沒有馬路邊的喧囂，只聽到偶爾年輕人騎着助力車從身邊飛過的輕響。

不遠處有個五星級的榮華康馨園，那可是海南省著名的養老中心。那裡環境優美，各種熱帶植物環抱園區，有清澈的魚塘和有機蔬菜園，各項配套設施齊全，服務人員周到貼心。到了晚上，廣場上的彩色顯示屏上播放着集體舞蹈或健身操，許多人在此隨着優美的音樂運動身體。我們每天都可以隨時進去鍛鍊、遊玩。

康馨園對面是前幾年才建的清風椰林灣小區，採用具東南亞熱帶風情的園林風格設計，據說房價在當年最高達三萬元一平米。那裡綠化率達到55%，有大氣的景觀視野、休閒步道，觀賞性景觀小品，名貴花木簇擁，爲我們閒暇時增添了賞花和鑑別樹木的樂趣。

距離我們民宿一站路，是新建的現代化陵水縣人民醫院，優質的醫療資源，我們老年人就醫、開藥倒是十分方便。

若是體力充沛，徒步近半個小時就能到陵水最熱鬧的中心——海韻廣場和體育廣場遊玩、購物。廣場附近就是風景秀美的陵水河畔，河水清澈透亮，水波悠悠，緩緩朝着南海流淌。

河邊幾棵樹上，棲息着一羣宛如白衣仙子般的白鷺。它們時而在寬闊的河面振翅高飛，直入藍天；時而貼近水面，輕快掠過，精準地捕捉小魚兒。這美妙的場景，吸引着衆多人在藍天白雲下，紛紛舉起手機，抓拍這些動人的瞬間。我特別鍾情於這大自然的生機與詩意，常常爲了觀賞白鷺，流連忘返，好幾次都差點錯過了民宿的飯點。

河畔兩旁，高高的榕樹叢下，更是吸引全國各地候鳥老人展示才華、享受歡樂的天然大舞臺。人們在那兒穿着各個民族的服裝，歡歌跳舞，吹拉彈唱，各種自發的活動豐富多彩。

拔地而起的樓房與待解的疑惑

在剛到陵水廉租房片區的時候，就觀察到周邊已經有了很多新建的樓房。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附近一些工地的新建築物更是像雨後春筍般，蹭蹭地拔地而起。有的是居民自住房，有的是六七層樓的小樓，用於經營民宿，冬天接待北方來的過冬老人。而市中心陵水河畔建的幾座高樓大廈，卻停滯了幾年還沒有交房，綠色的幕布蒙着厚厚的灰，與巷子裡的建設熱潮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陵水是海南省除了三沙市以外陸地面積最小的縣（海南屬於省與市縣兩級管理），常住人口也不到四十萬。當地經濟並不怎麼發達，居民的收入有限，財力又從何而來呢?爲什麼居民樓和民宿建設得如火如荼，而縣城裡的賓館卻門可羅雀？

有一天，我和室友在巷子裡遛彎，無意間走進了一戶有着二百多平米院子的人家。這家老太太笑着招手，邀請我們進去。

她家十幾年前已經在院子的北面蓋了一棟小樓，看上去有些舊了，東面還有一排低矮的茅草頂簡易房。我問她：“周邊都陸續蓋起了新房子，爲什麼你家那麼大的空地不重建一棟現代的樓房？”

老太太很驕傲地說：“我們不蓋，我家的院子汽車都能開進來好幾輛！現在別人要三百多萬買我們的地，我還不賣呢。”

啊！宅基地可以自由買賣嗎？曾聽說一間房的地只要十多萬元，現在價格有那麼高嗎？可這一間房是多大面積？海南陵水老太太口音實在太重，不管怎麼解釋，我們都聽不真切。

萍水相逢的緣分與民建土地的原委

過了幾日，我去海韻廣場諮詢手機問題，因爲到的早了一點，商場還沒有開門，門口有一個面善的當地中年女士也在等待，我們便聊了起來。

她告訴我，十多年前，陵水縣來了一位非常能幹的書記，對陵水縣進行大刀闊斧的規劃建設，陵水河畔“一河兩岸”風光帶打造、橫跨陵水和大橋的建立、海韻廣場以及兩家溫德姆大酒店的引進等許多項目都是那時候搞起來的。城市環境變好了，各項功能完善，北方來旅遊和過冬的人多了起來，這對當地經濟發展和百姓的生活改善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至今，當地老百姓都很感激他。

她的普通話講得很好，我們溝通得十分順暢愉快。聊到百姓的居住房改造也是從那時開始的，當時土地和建設成本都不高。

她知道了我住在廉租房地段，離她家很近，就邀請我有空去她家玩，還熱情地介紹了陵水一些好玩的景點。

一面之交，萍水相逢，我原以爲只是客氣話，便感謝了她的好意，沒想到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正月十五晚上，我和朋友們去陵水河知音橋去看美輪美奐的音樂瀑布和燈會。在人來人往的衝撞之中，竟然碰到了這位女士和她的小女兒，我們驚喜地抱在一起。隨後，我倆請她的女兒在具有濃重黎族風情的臺子上合了影，臉上笑靨如花，像個小女生一般。我們加了微信，她的網名叫月月，就這樣成了朋友。她再次邀請我去她家參觀，我愉快地答應了。

幾天午後，我買了一點水果，到約好的北斗小學汽車站臺等她。她一見到我就說：“你真的來了，就不怕我將你拐走了？”我咯咯地笑着，坐上她的助力車，一會兒就到了她家。

進了她們樓區，看到道路寬闊乾淨，全是近幾年建的新樓房，雖然與我們民宿僅隔一條馬路，但與我們廉租房地區的面貌完全不同。每家的小樓面積幾乎一樣大小，沒有一間殘留的破舊老屋。

她家三層小樓透着簡約的格調，一樓大廳的茶桌足有近兩米長，玻璃茶具旁邊擺着有趣的茶寵，四周有許多配套的座椅，看得出她家經常接待喝茶的朋友們。

她的大女兒聽到動靜，從樓上蹭蹭地下來，友好地與我打了招呼，便又上樓去了。聽說已經大學畢業了，現在正在學習準備參加應試一家公司。

她是五指山人，高中畢業後便嫁到陵水縣。那時這裡條件還比較落後，只能稱爲海南邊陲以農業和漁業爲主的小縣城，像她這樣高中畢業的女生並不多。

月月性格溫和，臉上總是帶着笑容，輕聲慢語，我們愉悅地喝着茶聊天，從她那裡知道了海南人講的“一間房”的實際面積約72平方米，如今確實是土地價格和建房的成本差不了多少了。

她家是兩間房的面積，原來的房子被政府徵用了，被置換到這裡重建的。這裡的居民樓房大都是這種情況，怪不得這片整齊劃一，毫無鄉村的原始樣子。

隨着經濟的發展，縣城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陵水縣已經向旅遊業和服務業第三產業轉型，她也想將自己樓房的部分房間對外出租。

坐了個把鐘頭，爲了不影響她去學校接小女兒，我便要告辭回去了，她用助力車將我送回民宿。

第二天，她發微信給我，小女兒高興地說：“阿姨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芒果？”一口氣吃了兩個。老公回來後，埋怨她爲什麼不請我吃了晚飯再走。呵呵！好可愛的一家人。實際上，她一直挽留我來着，只是我沒有同意而已。

從此，我們就再也沒有斷了聯繫，她說：等大女兒面試完後，便開車帶我去一些地方玩；我喜歡吃什麼海鮮，她做好了請我去吃。我在海南結識了一個那麼好的當地朋友真是很幸運。

此後，我和民宿的朋友也會去參觀和考察一些新建的民宿。有的民宿只提供出租，有的卻同時也出售他們的房子。

在我們民宿不遠處是幾個重慶年青人合夥投資經營的一家新民宿，在介紹他們建房的過程中，講了與當地土地所有者合作開發的情況，並積極地鼓動我們買房。爲了證明房子的合法性，他們拿出了房子的集體房證，上面明確地寫着土地所有權爲：國有。

通過對多家民宿的考察，我一直疑惑的問題逐漸清晰起來。

海南較內地解放較晚，當時沒有經過土地改革過程，到1953年才基本完成了土地登記和管理。但在土地改革過程中受到海島地理、民族構成、宗族觀念及歷史習慣等影響，改革的徹底性與內地有一定的差距。

後來雖然經歷了農業合作社，發展爲人民公社，到80年代推行承包制後，土地逐漸由農民個人所有轉變爲集體所有，但百姓還是對“宅基地私有”的認同度較高。

1999年《海南省確定土地權屬若干規定》明確土地使用權可有償轉讓，這讓陵水的土地像塊發酵的麪糰，漸漸膨脹起來。原來老百姓所說的土地買賣也就是使用權的轉讓。

2018年國家建立自由貿易港政策一出，更成了催化劑——近三年陵水的居民樓和民宿比過去十年都多。難怪百姓們說，現在的房子建設，無論是速度、規模、造型、內外質量和美化環境，都達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

最早來陵水投資建名宿的大都以來過冬的東北人爲主，發現了這裡獨特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旅遊資源，抓住了發展的先機。最近幾年，其他省市的內地人也參與到陵水的合作開發建設中，共謀發展，陵水便成爲了海南的一塊投資熱土。

有一天，我們去考察一個新建民宿，兩個小夥子開車來接我們，在車上聊起，他們是四川人，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家裡給了一部分資金，就來到陵水創業。小夥子頭腦靈活，思路清晰，雄心壯志的氣魄，真是後生可畏啊！

民建房的演變與最佳分界嶺的饋贈

新建的居民小樓大都三層，即融入了中西合璧的細膩，又整體透着東南亞風格。每家的彩色雕花鏤空鑄鐵大門最惹眼，花紋縫隙中，目光能直抵院子的精巧設計，包括小樓的精緻外觀都一併收入眼底。在我們出去玩或拿快遞的途中，可一路欣賞到各家的傑作。

建築材料確實講究，漢白玉裝飾的陽臺和門框，陽光灑上去泛着溫潤的光。樓內裝修亦是雅緻和精細。每家院子更像一個個小植物園，熱帶名貴樹木高低錯落，大小型盆景擺放得趣味盎然。各色花卉繞着屋角邊，風吹過來便枝頭搖曳，滿院子都是鮮活的生機。許多人家的三角梅、薔薇和炮仗花等，繁花葉茂地探出院牆，高懸在彎彎的小路上，我們經常會藏在中間拍個照片或視頻，好生歡喜開心。

最令人稱奇的是，有些人家院子外牆上特意開了小窗，窗格里竟嵌着稀有的珊瑚化石，非常奢侈和創意，讓我們大開眼界。

有一次，我的好友真真老公走到巷子遠處，發現了兩棵奇特的樹。粗壯的樹幹圓滑挺拔，表皮呈淺灰色，從上而下彎彎曲曲下旋着很多細細的枝條，婀娜多姿，像一個人工造的巨大盆景，壯觀且曼妙。我們非常喜歡，多次遛彎時便去看上一眼，拍照留念。

偶爾遇到房東，才知道這是象腿樹。哦！它的樹幹果真似大象的腿一般，是熱帶及亞熱帶地區優質的觀賞植物。但不明白一個冬天也沒見到它發葉開花是什麼原因？

原以爲我浙江經濟發達地區農村老家的房子已經很上檔次了，現在與陵水比起來，這裡更有一番品味和風情呢！

相繼聳起的民宿也十分醒目，與周邊仍殘留的一些低矮傳統居民房形成鮮明的對照。樓體外觀現代，全部安裝了電梯。樓內質量也非常好，房間設計與賓館基本一樣，寬大的落地窗通風明亮，各項居住設施齊全，專門爲接待北方候鳥老人過冬提供住宿服務，去考察和參觀的客人絡繹不絕。

陵水縣位於海南省的東南部，是北緯18度熱帶與亞熱帶的黃金分割界線。西南與三亞毗鄰，東南瀕臨南海，獨特的地理位置，具有氣候優良、溫度適宜、海洋資源豐富的優勢。

陵水不僅擁有綿長的海岸線和星羅棋佈的海灣，每個海灣都有獨特的風景和特色，還有山川、丘陵、河谷與溫泉等多元的旅遊資源，幾個月來我都沒有完全享受所有的美景。

被譽爲“天下最美”的香水灣，絕美分界洲島坐落其中，銀白色潔淨的沙子鬆軟又平整地鋪展在海岸，木屋周邊雨林奇景環繞，根抱石、古藤纏樹，織就了一副浪漫的人間畫卷。

享有會“唱歌的沙灘”之譽的清水灣，作爲世界三大音樂沙灘之一，十二公里的海岸線散落着數個天然島嶼，礁石突兀嶙峋，形態奇特，盡顯天工。我去了三次，均體會了不一樣的感受和樂趣。

還有天然避風港土福灣靜謐悠然，海鮮豐富的椰林灣等，數不勝數，連當地老百姓都說不齊全。陵水河匯入南海的水口港灣則表現着獨特的壯美——靜靜流淌的河水與南海洶涌澎湃的海浪在此交匯，碰撞出剛柔共濟的自然景觀。

著名的5A級景區吊羅山國家森林公園，有“瓊南水鄉”的美稱，獨特的地形與充沛的降水，孕育了衆多河谷瀑布，形成“瀑下有潭，潭下有瀑”，一步一景皆如畫。

尤爲奇特的是，陵水北部的牛嶺如一道天然屏障，巧妙阻擋了南下的冷空氣，不僅使這裡降水偏少，更避開了南方惱人的回南天，一到冬天便格外乾爽，與牛嶺以南的萬寧市形成鮮明反差。

我們民宿有位男士曾開車去三亞看望戰友，返程途徑牛嶺隧道時，親身經歷了氣候魔術——隧道那頭萬寧境內狂風暴雨，穿過隧道進入陵水地界後，瞬間變成藍天白雲、清空高照，真的好神奇啊！我第一知道這麼近的地理位置竟然對氣候有如此大的差別影響。

我漸漸明白，難怪陵水這些年的居民住宅和民宿發展如此神速，是一些在海南多地體驗過冬的老人，兜兜轉轉來到陵水後，大都會選擇留下，催生了陵水民建房的剛性需求。

封關將至的眺望與陵水發展的遐想

國家於2018年提出將海南建成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自由貿易建設，接着海南政府陸續出臺各項政策，在不斷完善相關規定，致力於規範房地產建設的同時，在土地管理方面進行了一系列創新改革和管理。

令人振奮的是，今年中央一號文件對農村土地政策方面有了重要的調整和一些突破。對盤活農民的房產和宅基地起到積極的作用。

首先：明確產權保障。2027年底前全國將對農村住房實行房地一體化的登記頒證，確權後，農民可以享受更高拆遷補償、抵押貸款便利，且進城落戶後仍可保留宅基地使用權。

其二：探索農村閒置房的盤活利用機制。鼓勵和引導農戶可以通過出租、入股、合作及轉讓土地經營權等方式，發展農家樂、民宿、文創和康養等產業，爲農民增加收入。

再者：促進城鄉要素流動。通過農村集體經營性用地入市改革，健全收益分配和權益保護機制，有助於打破城鄉二元結構，爲鄉村產業發展提供新空間，吸引城市的資金、技術等要素向農業流動，推動城鄉融合發展。

當然，從海南的角度來看，因歷史起步晚，民族文化影響和基層管理特點，“法律規定的集體所有”與“百姓認知的實際佔有”之間的差異確實存在。但現在作爲經濟特區和未來的自貿港，海南在堅持保障農戶住有所居和合法權益的基礎上，已規定可以探索對合法佔有超面積的宅基地實行有償使用，較內地有一定的領先性和獨特性。

在我所見的現象中，陵水政府通過鄉村規劃，積極推進農民改善居住條件，通過宅基地置換等方式，即落實了一戶一宅的政策要求，也改善了鄉村面貌。隨着北方候鳥老人冬季旅居需求增加，這些品質提升的自主房逐漸衍生出民宿業態，既響應了民生需求，也爲陵水經濟注入了新活力，成爲城鄉資源互補、供需對接的有效途徑，在邁向鄉村產業城鎮化方面先行了一步。

前幾天，國家剛剛公佈於今年12月18日海南自由貿易港將封關運作，正是我國改革開放的開端——1978年同日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表明了我國堅定不移地擴大高水平開放的決心和信心。這將對陵水縣來說一定是又迎來了一個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機遇。

離開陵水的那天早上，氣溫有些低，建好的小樓還在朦朧地沉睡中。當車子駛出巷子時，我回頭望了眼那片正在成長的土地——微風吹拂的樹木搖晃着枝頭，似乎在與我告別；建設中的塔吊高聳在晨霧中，不禁留戀的心情油然而生。我心裡想，下次來，應該會是更新更好的模樣了。

2025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