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法學者：行政院長非橡皮圖章　有權「不副署」阻止骯髒法律生效

▲行政院長卓榮泰在總統令稿上加註意見，「不予副署」財劃法修正案。（圖／翻攝自Facebook／卓榮泰）

記者陶本和／臺北報導

行政院提出的《財政收支劃分法》覆議案遭立法院否決後，行政院長卓榮泰昨天（15日）正式以「不副署」的方式因應。對此，中央大學法律與政府研究所教授、專精於憲法及公法的陳英鈐發文表示，行政院長並非橡皮圖章，對於違憲或破壞權力分立的法案，應有權拒絕副署，以「阻止骯髒的法律生效」。

陳英鈐表示，依《憲法》第37條規定，總統公佈法律須經行政院長之副署。這項設計在憲法學理上並非僅是形式上的程序，而是具有實質意義的權力制衡機制。他認爲，行政院長作爲最高行政首長，對於立法院通過的法律案，若認爲窒礙難行或有違憲之虞，除了提請總統核可提出覆議外，在覆議失敗後，是否必須照單全收進行副署，是有憲法解釋空間的。

陳英鈐指出，行政院長若對明顯違反憲法原則的法案進行副署，等同於行政權向立法權的濫用低頭。他特別引用《憲法》第70條「立法院對於行政院所提預算案，不得爲增加支出之提議」，指出若立法機關透過修法強行變更預算結構，實質上已侵犯了行政權的預算編列權，這便是可能傷害國家和國民的「骯髒的法律」。

關於「副署權」的爭議，陳英鈐指出，行政院長若簽署這類違憲法案，無異於讓「骯髒的法律」正式生效。他分析，憲法設計副署制度，原始目的雖在於制衡總統權力，但在當前行政與立法權力嚴重失衡、甚至出現立法權擴權凌駕行政權的情況下，副署權應轉化爲捍衛憲政秩序的最後一道防線。

陳英鈐表示，若行政院長拒絕副署，該法案便無法由總統公佈生效，這將迫使憲政爭議浮上臺面，最終可能需由憲法法庭進行裁決。他不諱言，這是一種極端的憲政攻防手段，但在面對違反權力分立原則的立法時，行政院長有責任展現憲法高度，而非僅是被動的執行者。

對此，也有學者呼應指出，在德國威瑪共和時期的教訓中，若行政權無法有效抵禦立法權的暴衝，民主體制可能面臨崩潰。陳英鈐提出的「拒絕副署」論述，被視爲是在憲法法庭功能可能受限、國會多數強勢主導的現況下，行政權能夠採取的自力救濟手段之一；然而，也有部分聲音擔憂，若行政院長頻繁使用拒絕副署權，恐導致行政立法關係全面決裂，甚至引發更嚴重的憲政危機。對此，陳英鈐認爲，與其讓違憲的「惡法」持續破壞國家財政紀律與憲政架構，不如透過拒絕副署，釐清憲法機關之間的權力界線。

陳英鈐呼籲，憲政機關應迴歸理性，但若立法權執意跨越紅線，行政院長爲了國家長遠利益，必須勇敢行使憲法賦予的職權，阻止不當法律侵害民主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