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人人說英文 連阿拉伯語都面臨威脅

走讀伊斯蘭(聯經出版)

我上次去杜拜時住在節慶城,這又是一棟亮晶晶的摩天大樓叢林,位於杜拜灣東南邊,靠近米爾迪夫。自從我第一次造訪杜拜以來,各式各樣的「某某城」就在杜拜四處冒出來,如學術城、高爾夫城、醫療城、國際人文城、網路城、物流城、海事城、媒體城、汽車城、運動城和工作室城。杜拜已不像是滴在地圖上的一個墨點,而是地圖上如漣漪般逐漸漫開的地方。兩棟巨大棕櫚樹狀的豪華住宅大樓出現在阿拉伯灣,離岸三百座小島組成的「世界島」等待買家的到來,這是杜拜結合遠見與奢華的最新案例。一位報社編輯欽佩地談論到穆罕默德酋長想把瑪克圖姆國際機場建成世界最大,年度旅客量超過兩億兩千萬人次機場的計劃。一位銀行業者強調杜拜是如何比其他鄰國更革新、女性社會角色與女權的領先,以及提升政府和外交服務事務女性高層職員的比例。

納赫揚.穆巴拉克.納赫揚王子是彬彬有禮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文化部長,他乘坐直升機參加年度文學節的揭幕儀式,文學節如同杜拜無數的事物,已成爲該地區規模最大的類似活動。他的演說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人在一個被派系衝突撕裂的地區,對多元接納和包容的呼籲,對臺下不同背景的阿拉伯、非洲、亞洲、美國與歐洲聽衆說:「文學擁抱所有文化、民族、性別、所有語言、國家、宗教、各種思想、教育程度、年齡及每種觀點。」在中東,除了杜拜,還有哪裡能出現這樣的言論、這樣的聽衆、這樣來自多國的作家陣容-更別提這樣一場資金充裕、規劃周密的盛會?這場文學節活動是杜拜不斷增強軟實力的縮影,在經濟與商業的成功,和不斷變化的多國人口的支持與擔保(以這次爲例,贊助商是阿聯酋航空)。

身爲土生土長的杜拜人,到了一定年齡後,就意謂見證並經歷不同尋常的城市變化。穆罕默德酋長這位「CEO酋長」,追隨其父的腳步,爲國民設定一個有時候得費力才能接受的節奏。他說:「我做決定後就會馬上行動,油門一腳踩到底。」認同感問題無可避免地懸浮在這座城市上空,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男女只佔總人口一○%。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大學政治學家瑪爾雅姆.魯塔赫博士說:「當你不是大多數羣體時,就會擔心文化認同感。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人的身分認同仍在塑造中。」退休銀行業者阿瑪爾.夏姆斯指出:「所面臨的挑戰是,如何在這樣的成長速度中保持我們的身分與傳統。」詩人波度爾曾說,他不得不訓練自己去接受,自己出生的這座城市所經歷的讓人迷惑持續不斷的更新,朱美拉(Jumeirah)舊海灘的消失,被除了觀光客外什麼也沒有的空蕩沙灘所取代。他說:「我不知道她正在往何處走,有時候我也不在乎。我已經適應了,不得不這樣活在當下,並且訓練自己不要活在記憶裡,也不要擔心未來。」對資深衛生部官員魯該雅.巴斯塔基而言,巴斯塔基亞區也是如此得名的,她的家族於一百年前就定居在巴斯塔基亞區。對她來說,有時候會感覺自己是自己國家裡的陌生人。她表示:「現在對杜拜的感覺更不熟悉,她已經完全變了,現在在這裡說着那麼多種語言。」杜拜具有的許多矛盾之一是,一個身處波斯灣地區的阿拉伯國家已經變得如此國際化,人人說英語,以致連阿拉伯語本身都面臨威脅。(三之三,摘自聯經《走讀伊斯蘭》:更多精彩內容請免費下載《翻爆》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