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星到媽媽再回到鏡頭前 曾愷玹這次只演她自己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2023 年，曾愷玹曾在接受我們採訪時說道：「把握當下，勇敢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情。」那時她剛回歸演藝圈，語氣裡帶着一絲忐忑。如今兩年過去，2025 年的她，已將這份當時的勇氣內化爲日常，既從容、也堅定。
她不僅持續於戲劇作品中精進自我，同時也穩健地經營着自己創辦的藝術空間。媽媽、藝廊經營者或是演員，身分在變，但她從未離場，她深刻體悟：這些身份並非相互衝突，而是如同調色盤上的顏料，經由時間與心力的調和，構築出豐富且真實的生命層次。
白色毛衣、卡其色半身長裙 from Louis Vuitton。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五年前，曾愷玹創辦了「10680」這個藝術空間，這是她人生第一場創業，也標誌着曾愷玹從鎂光燈下的演員，跨足爲幕後的藝術推手，這段轉變看似跨度巨大，但對她來說，卻無疑是一種對生命熱情的延續。「大學畢業後我就一直在做演員的工作，接着就進入家庭，其實沒有真正上過班或自己創業。」她說道，「但我本身就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喜歡挑戰沒做過的事，剛好五年前，有了一個契機，讓我能挑戰一些自己沒做過、但又感興趣的事情，所以『10680』就這麼成立了。」
這間結合展覽、選品與咖啡的空間，是她想與人分享的「集合體」—每一個展覽、每一件物品、每一道飲品，都是她真心喜歡、親自挑選的品味延伸。展覽時是靈感迸發的沙龍，平日則是城市縫隙的充電站。「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全新學習，也符合我喜歡挑戰新事物的個性。」
深藍色上衣、白色襯衫、深藍色短褲、灰色長襪、金屬腰帶、漆皮木屐 from MIU MIU；行李箱 from Crash Baggage。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她笑着坦言「10680」是一家非常體現個人品味的店，從畫展到咖啡豆的產地選擇，每一環節都是她品味的延伸。「無論是吧檯的品項、咖啡、選物，還是我們舉辦的任何一場活動或展覽，都必須是我自己真心喜歡的。舉例來說，我們曾辦過 David Shrigley 的版畫展，也銷售他的作品。David Shrigley 是我個人長久以來非常欣賞的藝術家。他的畫風充滿童趣，線條非常簡單，如果你不認識他，甚至可能會以爲是小朋友的畫作。但在他的作品中，除了繪畫本身，他習慣在畫旁加上一句話，而那句話通常帶有對生活的諷刺或幽默感。」
她笑着說到：「因爲一直非常喜歡他，後來我才決定與英國畫廊 Stephen Friedman Gallery 合作，爲他舉辦一場專屬展覽。我希望它是一個分享的空間，所有呈現的都是我親自篩選過後，想推薦給大家的事物。」
黃色丹寧上衣、黃色丹寧半身裙 from Gucci。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邁向第五年，我們好奇經營一家藝術空間，有哪些事情讓她印象深刻，曾愷玹很直率表示：「最開心的不是生意好不好，而是『這件事真的被我做成了』，它的存在本身就讓我覺得幸福。」她提到：「我期待『10680』永遠是一個有趣的空間，不斷有新的事情在此發生。我們除了展覽和選品，也有咖啡。在沒有特別活動的時候，它就是一個單純提供咖啡和選物、能讓人放鬆的地方。你可以不是爲了看展，也不是爲了購物，只是單純進來坐下喝杯咖啡。」對曾愷玹而言，孵化了一間「有趣空間」後，她希望它能持續帶來新意，且在平靜的時候，它又能成爲一個讓人徹底放鬆的角落。
對她而言，「10680」不僅是店，更是一種精神寫照，一種在變動生活中保有秩序與美感的方式。在談論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到了曾愷玹的蛻變，聊到這些年的轉變，她談到自己這些年的體悟，語氣裡帶着一種時間沉澱的餘韻：「我想是年齡，是時間帶來的淬鍊吧。」
接受不完美，反而更完整
「年輕時，總會很認真、很衝，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但隨着時間過去，我漸漸明白凡事盡力即可，因爲努力是有極限的，也體會到很多事情的成功，還需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當意識到這點，就不會再執著於完美，因爲過度要求，只會帶來失落與挫敗感。現在的我懂得—盡力而爲，便是最好。」
深藍色上衣、白色襯衫、深藍色短褲、灰色長襪、金屬腰帶、漆皮木屐 from MIU MIU；行李箱 from Crash Baggage。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這樣的心境，也轉化到她對自我的接受與外貌的自然展現上。社羣媒體上，曾愷玹經常以真實樣貌示人，不刻意美化，也不迴避歲月的痕跡，「對我而言，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當然，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些人希望自己永遠維持在最完美的狀態，那也很好，只要自己感到自在與舒服，那便是最好的狀態。以我目前的狀態來說，我感到非常自在，不太介意這些痕跡的存在，反而覺得它們很美。」曾愷玹這麼和我們說道。
白色毛衣、卡其色半身長裙 from Louis Vuitton。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母職遇上自我
採訪前一週，恰巧是曾愷玹女兒小學畢業了，她在社羣媒體上分享女兒小學畢業的喜悅，字裡行間滿是身爲母親的驕傲與感觸。她寫到，女兒的功課向來獨立完成，甚至會體恤她工作辛勞，讓她多休息。如果愛有形狀，那或許是曾愷玹爲女兒親手製作、日日不輟的便當盒身影；也是她爲了女兒，奮力搶一張 BLACKPINK 門票的衝勁。
「我們很常一起畫畫。但我們的畫畫方式很特別，不是各畫各的，而是在同一張畫紙上共同創作。在共同創作的過程中，我能更深刻地理解她的喜好與思緒。我們的創作不受侷限，她可以在我畫的基礎上增添她的想法，最終成爲屬於『我們』的作品，這個過程非常有趣。至於旅行，當然也會。有時趁着先生出差，我就會帶着她進行一場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小旅行，例如去看演唱會，我女兒都稱之爲我們的『約會』。」
就像這些平凡的小確幸，曾愷玹她選擇揭示真實的樣貌，以一個「平凡媽媽」的身分陪伴女兒成長：「我希望在她眼中，我是一個平凡的媽媽。而所謂的平凡，是讓她知道—媽媽也是個普通人，會有開心、悲傷、疲累等各種情緒，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她如此說道。
「我經常告訴女兒，媽媽不是萬能的魔術師，沒辦法五分鐘就變出她想要的東西。我希望讓她理解，父母不是完美的標竿。同時，我也會讓她知道，媽媽有自己喜歡做的事。在照顧家庭的同時，我也會花時間經營自己的興趣。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而真實的存在。」
這樣的平凡，更體現在「保持自我」這件事上，在步入婚姻以後，許多人將最重要的一課定調爲學習等待與學會放下自我，然而曾愷玹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我覺得這非常重要，因爲人很容易在進入一段關係或家庭後，就把自己模糊了。例如，當了媽媽，就只努力扮演好媽媽的角色，每天爲家庭、爲孩子打轉，卻忘了花時間經營自己，甚至經營與伴侶、孩子的關係，只是將自己鎖在一個角色裡。久而久之，你會慢慢喪失原有的個性與快樂，變得不喜歡自己，也不再迷人。」
深藍色上衣、白色襯衫、深藍色短褲、灰色長襪、金屬腰帶、漆皮木屐 from MIU MIU；行李箱 from Crash Baggage。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我常常看到很多媽媽在家庭生活裡可能沒有那麼快樂，生活的壓力很大、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做，這些我十分能體會，但保有自我，不管再怎麼忙，你還是要撥出一點時間來保有自己，回想一下原本的你自己，我覺得那非常重要。那對孩子是一個很好的示範，對任何關係也都是比較健康的。」
正因爲如此，曾愷玹選擇復出演戲、經營一個藝術空間，她也透露自己保有自我的方式「我會刻意保留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當孩子夠大時，我開始創業、演戲；而在家裡，我熱愛花草園藝，陽臺就是我的小天地。當我在陽臺照顧我的植物時，家人都知道那是我享受快樂的時刻，不會來打擾我。那就像一個隱形空間，不需要真正關上門，而是讓你在心靈上能保有自己感興趣並熱愛的事物。」
紅黑拼接不對稱長裙、TESSIE 紅色跟鞋 from Ferragamo。 Photographer: RIVER TSENG
十年前後一路走來，是否有哪些改變跟感觸，她這麼和我們說：「如果能遇見十年前的自己，我會對她說：『妳真的非常努力。』十年前的我，工作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沒有什麼休息時間。雖然很用力，但是因爲有過去那麼努力的自己，所以纔有現在的我。所以我覺得，用力、努力很好啊，因爲那是我的年輕歲月。也因爲我從前很努力過了、學習過了，所以纔會成就我現在的自在。」
十年後的今天，這份自在，轉換爲對於生命的認同，「我是演員，也是媽媽、太太、女兒，同時也是一位經營者。這些角色都真實地存在於我身上，我並未刻意定義自己屬於哪一個特定角色。我認爲人生本就是如此，隨着年歲漸長，身份自然會越來越多。重要的是，在有限的時間內，如何妥善分配給每個角色，並釐清其優先順序，這是一門人生的功課。這些身份之間並無衝突，它們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歲月靜好不是暫停鍵，而是教我們用另一種節奏奔跑；從萬衆矚目的女星，到妻子與母親，曾愷玹的人生選擇清晰而堅定。她並未被任何事情束縛，而是在其中找到了最和諧的步伐，活出了屬於自己的優雅與從容，綻放獨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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