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4級聯賽打到德甲,他娶走了球隊的吉祥物

在德國足壇,也許你找不到比馬庫斯·克羅舍更多面手的足球人了。

作爲球員,克羅舍曾以隊長的身份帶領帕德博恩一路從第4級別聯賽打到德甲;

作爲教練,他執教過帕德博恩二隊,還曾在勒沃庫森輔佐過施密特;

作爲體育總監,他再次幫助帕德博恩從德丙升入德甲,隨後去萊比錫成爲朗尼克的接班人,然後又跳槽到了法蘭克福;

如今,只有44歲的克羅舍已經晉升爲法蘭克福的CEO,過去2年,他僅通過轉會市場就給俱樂部帶來了近3億歐元的收入。

而最近,他在採訪中透露的一個小故事,讓他的職業生涯更多了幾分傳奇色彩:“我的妻子,是帕德博恩俱樂部的吉祥物。”

1980年9月17日,克羅捨出生在漢諾威。球員時期擔任防守型中場的他,在不來梅青訓出道。在那裡,他和前德國國腳,不來梅名宿博羅夫斯基住在同一宿舍,並和球隊拿到了1999年的德國青年聯賽A組級別冠軍。

不過,不同於博羅夫斯基,克羅舍從未在不來梅一隊有過亮相,他總共代表不來梅二隊踢了55場的地區聯賽,並打進3球。在這期間,他還曾代表德國U21有過一次出場,那也是克羅舍僅有的國字號經歷。

2001年夏窗,克羅舍轉投帕德博恩,並一直踢到了2014年。回過頭看,那無疑是身爲球員的克羅舍最爲傳奇的一段旅程,克羅舍和球隊一路從第4級別聯賽升至德甲。

在這一路升級打怪的過程中,克羅舍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從初入球隊的新人,到核心,再到隊長,帕德博恩往前所邁進的每一步,都有他堅實的腳印。

2014年,在克羅捨身爲職業球員的最後一個賽季,帕德博恩終於歷史上首次升入到了德甲。作爲老將的克羅捨出場18場打進2球,爲球隊升級立下了汗馬功勞。

多年後,現已成爲法蘭克福CEO的克羅舍,在接受《圖片報》採訪時,被記者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作爲一名經理,你會爲球員時期的自己付多少轉會費?“

克羅舍是這樣回答,“我根本不會簽下自己,我沒有出色的能力,沒有好的技術,沒有出色的頭球,我的速度還不是特別快,我肯定會讓我們的球探團隊失望的。”

實際上,作爲球員時的克羅舍的確曾被法蘭克福拒之門外過。當年,法蘭克福名宿科貝爾曾希望將他帶到球隊,但被彼時的經理拒絕了。

“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克羅舍笑着說。

克羅舍顯然是謙虛了,一個沒有出色能力的球員,又是怎麼做到總共爲帕德博恩效力373場比賽,成爲隊史第一人的呢?

彷彿註定要與帕德博恩牢牢綁定在一起,身爲球員的克羅舍還在這傢俱樂部裡找到了真愛。他的妻子維多利亞曾是俱樂部的吉祥物Holli的扮演者。“這是真的,我太太當時在爲一家賣吉祥物的營銷公司工作”,克羅舍證實道,“她在學業之餘打工,也會作爲攝影師陪同Holli參加活動,並不時在比賽日扮Holli,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所以克洛舍最終是和俱樂部的吉祥物結婚了?”記者明知故問道。

“我不會這麼表述,但這確實是真的,沒錯,這就是我們的故事。”克羅舍回答。

從那之後,兩人甜蜜的生活,又多了兩個可愛的女兒。

2014年退役後,克羅舍走上了執教的道路,他成爲了帕德博恩二隊的主帥,接着又加盟了施密特在勒沃庫森的教練團隊,並在藥廠輔佐了施密特兩個賽季。

2017年3月,克羅舍回到帕德博恩,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以教練的身份,而是搖身一變成爲了體育總監。事實證明,身份的轉變並沒有消減克羅舍的能力,反而激發出了他不爲人知的管理和經營天賦。在他重返帕德博恩時,俱樂部已經掉入德丙,但在他2019年夏天被萊比錫紅牛挖走時,球隊已經再次殺回了德甲,這足以說明克羅舍對於俱樂部的重要性。

值得一提的是,在爲帕德博恩任職期間,漢堡曾試圖挖牆腳。2018年初,漢堡主席霍夫曼找到了克羅舍,雙方聊得很投機,並且基本達成了一致,但最終帕德博恩的老闆芬克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

原來,那時候芬克已經病入膏肓,生命只剩下半年,他向霍夫曼表示,克羅舍是自己的接班人,他不會放走這個年輕人的。

克羅舍是後來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漢堡當時確實很吸引我,但我必須老實說,我很高興最終沒有成行,因爲那時候其實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缺乏在這樣一傢俱樂部工作的經驗。”

芬克的挽留,讓克羅舍在帕德博恩又繼續待了一年多,直到朗尼克離開了萊比錫紅牛體育總監的崗位。

那一年,當克羅舍接替朗尼克時,他才39歲。而球隊彼時的主教練朱利安-納格爾斯曼,比他還更年輕2歲。但這絲毫不影響兩人的合作,相反,兩個年輕人迅速建立了極佳的關係,萊比錫紅牛的成績也是一路狂飆。

2021年納格爾斯曼被拜仁以2000萬歐元的解約金挖走,當時克羅舍其實並不願意放走自己的親密戰友,“那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決定,因爲萊比錫正在追趕拜仁,但朱利安非常想離開,我很難說不。可站在競爭的角度,我不應該放他走。”

不應該放走納格爾斯曼的克羅舍,自己也在同一年跳了船,他來到了法蘭克福。

事實證明,這是克羅舍職業生涯迄今爲止做過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近兩個賽季,法蘭克福儼然成爲了整個歐洲最賺錢的俱樂部之一,這全因克羅舍在轉會市場上精明的操作。

2023年9月1日,當穆阿尼在轉會截止日以高達9500萬歐元的價格賣給巴黎聖日耳曼時,法蘭克福的轉會費紀錄也就此誕生。要知道一年前,穆阿尼是從南特自由身加盟法蘭克福的。

無獨有偶,這個冬窗加盟曼城的馬爾穆什,轉會費達到了7500萬歐元。而他在2023年夏窗加盟法蘭克福時,同樣是自由轉會。

另一筆讓法蘭克福賺翻了的交易發生在去年夏天,帕喬以4000萬歐元加盟了巴黎,這名厄瓜多爾後衛2023年在來到法蘭克福時的身價爲1300萬歐元。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這三名讓法蘭克福賺得盆滿鉢滿的球員,在球隊均未踢滿兩個賽季,其中,帕喬和穆阿尼更是隻踢了一個賽季就走人。對於這種經營模式,克羅舍如此解釋道,“我將那些豪門稱爲‘終點俱樂部’,而我們則是一家介於中間的俱樂部,我們向這些‘終點俱樂部’出售球員。帕喬就是這個計劃成功的一個例子,球員在這裡得到了發展,我們幫助他在職業生涯中邁出了下一步,這正是我們想要實現的目標。”

你以爲這就是克羅舍最引以爲傲的成就了嗎?

儘管法蘭克福在克羅舍完整擔任體育總監的第一個賽季就贏得了歐聯杯冠軍(2021-22賽季),但一個潛在問題逐漸浮現,球隊的陣容是德甲中最年長的之一。

“我們當時的平均年齡是29歲,”克羅舍告訴《天空體育》,“現在我們的平均年齡是23歲,這是一個巨大的變化。當然,你需要有經驗的球員,但另一方面,你也需要年輕人,你可以幫助他們成長。”

雨露均沾的法蘭克福在這個冬窗,以300萬歐元從加拉塔薩雷簽下了經驗豐富的巴舒亞伊。

而在2023年夏窗,法蘭克福一口氣引進了12名新援,接下來的冬窗口又簽下了幾名球員。在不少人看來,克羅舍完全就是在進行一場豪賭,“快速完成這些操作當然存在風險,但有時你必須承擔這種風險,我們並不害怕。”

在克羅舍的管理下,法蘭克福總能挖掘到令人興奮的潛力球員。22歲的埃基蒂克被認爲是球隊下一個將被賣出高價的年輕人,這位從巴黎以1600萬歐元轉會而來的前鋒,本賽季已打進17球,吸引了多家豪門的注意。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法蘭克福真的有挖掘優秀前鋒的天賦。反正在過去幾年,幾乎每一位來到球隊的前鋒都有機會成爲俱樂部的一棵搖錢樹:阿萊5000萬歐元賣給了西漢姆,約維奇6000萬歐元賣給了皇馬,穆阿尼9500萬歐元賣給了巴黎,馬爾穆什則是7500萬加盟曼城,至於埃基蒂克,未來的轉會費必定不會低。

當然,也不排除巴舒亞伊煥發第二春的可能性。

對此,曾和楊晨有過搭檔的挪威射手弗約托夫特如此說道,“當法蘭克福簽下一名新的前鋒時,我會拿上爆米花和無糖可樂,舒舒服服地坐到沙發上,等待着他們進球,然後再等待着出售他們時的高額轉會費。”

在談及球隊在轉會市場的成功時,克羅舍透露了其中的秘訣,“這其中肯定有感覺和運氣的成分,但我們球探的工作纔是基礎。例如,如果我們需要一名身高1.9米、左腳中後衛、年齡不超過24歲、市場價值不超過500萬歐元的球員,我們只需點擊一下數據庫就能找到。這可能會給我們帶來25個候選球員,然後,我們開始視頻球探分析。”

“我們會觀看至少10場比賽。這個過程會將我們從25名球員篩選到8名,大約需要10天時間。接着我們再現場考察,在10周內,我們會觀察這8名球員,並與其他球探的報告進行交叉比對。”

如果法蘭克福鎖定了一名球員,俱樂部通常會提前一年就開始工作,“我們必須在市場上儘早行動,”克羅斯切解釋道,“我們必須比其他俱樂部做得更好,因爲我們不能承擔錯誤,我們必須更快、更高效。因此,到了10月,我們已經對明年夏天想要簽下的球員有了明確的目標。通過轉會創造收入是我們成功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明確的理念。”

“這是足球,不是戰爭,”克羅斯切總結道,“這是一場遊戲,出售球員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這也是爲什麼年輕球員喜歡來到法蘭克福的原因。”

雖然在不斷出售核心球員,但法蘭克福依然保持着極強的競爭力,球隊目前排在德甲第三,歐聯杯也晉級到了1/8決賽,對手是阿賈克斯。

然而,不斷賣人也引發了一個核心問題:法蘭克福的終極目標究竟是什麼?

《天空體育》就表達過這樣的疑惑:法蘭克福模式帶來的收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打造球隊陣容的需要。

關於這個疑問,克羅舍並不同意,“我們不能把所有錢都花在球隊上,這沒有意義。我們在醫療部門、心理教練、營養專家、睡眠專家等等人力上投入了大量資金,你需要覆蓋所有方面來培養年輕球員。”

克羅舍沒有誇大其詞,2024年初,英超布萊頓就支付了六位數的費用挖走了法蘭克福醫療部門的負責人弗洛裡安·普法布。“這是一筆不錯的交易,”克羅舍笑着說,“他確實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醫生。”

實際上,撇開球員和員工不談,克羅舍也許纔是整個法蘭克福在轉會市場最吃香的人。不僅拜仁對他早已垂涎已久,英超的熱刺和利物浦也曾希望引進這位超級體育總監,不過,均被克羅舍拒絕了,因爲在他看來,英超的主教練權力太大,會干涉體育總監的工作。

“當一名教練擁有決定一切的權力時,這些決策往往傾向於短期的競技成功,而較少考慮中長期的發展,”克羅舍解釋道,“但俱樂部是長期存在的,所以應該由俱樂部做出決策。然而,在英格蘭,情況往往不同,這並不是我會優先考慮的模式,儘管那裡的發展也在發生着變化。

“總之,我從來沒有什麼職業規劃,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巧合,我只是想盡可能好地完成我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