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真千金歸來,白月光手到擒來
“呼!”
林虞被惡夢嚇醒,一下子就從牀上坐起身來,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順着臉頰滑進脖子裡。
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平日裡也不是沒做夢,可是,這個夢一連做了好幾天,太過真實。
夢裡,她葉家操勞了十幾年,送走了葉南旭的父母后被掃地出門,這才得知,他早就在外面結婚了,孩子都十幾歲了,而自己就是他爲父母找的免費保姆罷了。
而那時,孃家早就已經容不下她了,婆家不提也罷。
林虞澄澈的眼睛裡面滿是茫然,夢裡的事是真的嗎?
覺得有些真實,真實到什麼程度呢?
真實到她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給自己甩兩個大鼻兜。
“阿虞,阿虞!”
聽到婆婆王翠蘭在叫,林虞沒有像往常一樣跑出去,慢騰騰的穿鞋下牀,這纔打開房門。
她不能否認,終究還是被夢境影響到了。
葉南旭年前以單位事業繁忙爲由,將原本定好的結婚日子以往後推了,還讓林虞住到葉家來照顧父母。
按常理來說,一般好人家的父母這樣是不會同意的。
可問題來了,林虞的父母一個懶一個饞,林虞覺得他們是又蠢又壞又饞。
可有人說她這種想法不對,畢竟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就算林虞的父母對她再不好,不也把他生了出來,還養育長大了嗎?
當時聽到的時候,林虞久久沉默沒有說話,那之後,她不會再跟任何人抱怨父母。
直到葉南旭的出現,林虞去山上撿柴火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坑裡去,摔斷了腿 ,人還昏迷了,再次醒來得知是被葉南旭救起來的。
自那以後,他還時不時的關心林虞,從來沒有體驗過溫情的林虞就此淪陷。
兩年前,葉家登門提親,半年前敲定好結婚的日子,可惜,林虞一直沒有等來這場婚禮。
而葉家除了一開始300塊的彩禮,後面又加了100塊,就跟林虞帶回家,做了一輩子無名無份的老黃牛。
“媽,怎麼了?”
“阿虞,南旭剛打電話來說,要回來了!”
李珍今年58,蒼老的面孔,花白的頭髮,略顯些渾濁的眼睛,因爲勞作已經累彎了腰,讓她看上去不止58。
而且,她的眼睛有問題,有時會看不清東西,因此她沒注意到,她這話說完之後,林虞臉都僵了。
一顆心猛地往下墜,內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感。
“是,是嗎,媽,南旭他現在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李珍臉上滿是笑容,年輕時因爲沒有兒子她被婆家戳脊梁骨,後來老來得子,而且這個兒子聰明,讀書厲害,考上了大學,讓她一雪前恥。
村裡的人都說他們這個山窩窩裡出了一個文曲星,至此,她把葉南旭當成自己的驕傲。
“他沒說,阿虞,娘給你拿錢和票,你去王屠戶家裡買點肉。”
“好。”
李珍往自己房間走去,對這個兒媳婦兒她是十分滿意的,眼裡有活,手上有力氣,又孝順,這幾個月來,他們老兩口過得是相當滋潤。
林虞走出院子,五月的天不冷不熱,可她一顆心如墜冰窟。
捏了捏胸前戴着的吊墜,如果夢裡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次,葉南旭回來就是爲了這個吊墜。
這是意外得到的,吊墜常年佩戴在身上,因爲材質看起來劣質,爹孃這纔沒管。
她不知道這個吊墜有什麼特殊的,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內心都有一種預感,不能把吊墜給葉南旭。
林虞很糾結,一方面是夢中受過的苦,另一方面是以前葉南旭對自己的畫面飄過。
半晌,握了握拳頭,決定再看看,如果葉南旭真如夢中那樣做,想到這裡,眼神陰鷙一瞬,就別怪她了。
她現在還愛着葉南旭,可還沒有到因爲愛他失去自我的地步,況且,誰生來是來歷劫的。
葉家住在大溝生產隊,就在大碴子公社旁邊,林葉兩家同在一個生產隊,一家在村中,一家在村尾,距離不算遠。
葉南旭在南縣下了火車,又去轉班車,在公社下車的時候,進去買了兩包槽子糕,這才拎着往家走。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眼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臉上的笑容卻很溫和。
煮晚飯時林虞直接說不舒服,李珍也沒有懷疑什麼,讓她去歇着,自己上竈炒菜。
林虞坐在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爹孃,阿虞,我回來了。”
林虞透過窗戶縫隙往外看去,葉南旭穿着一身白襯衫,揹着一個公文包,下面是一條西褲,踩着一雙皮鞋,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很像林虞在書中學到的一個詞,翩翩公子。
只是現在這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拋去一些濾鏡,林虞看到了衣服上的褶皺和污漬,眼底的烏青,有些凌亂的頭髮以及滿是鞋印的皮鞋。
李珍只能從廚房裡面跑了出來,手還不忘在圍裙上面擦乾淨,葉父也從房間走了出來,他腿有些瘸,只能慢慢走。
“旭兒,你回來了!”
葉南旭看到娘從廚房裡面走出來,眉心微擰,很快又恢復了。
“娘,您怎麼在廚房裡,阿虞呢?”
李珍臉上都是笑容,“阿虞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娘煮一頓。”
葉南旭把手裡的東西給李珍,隨後上前扶着自家父親。
“爹,我回來了。”
葉永剛常年嚴肅的臉上此刻也露出一絲笑容,“好,回來就好,這次回來待多久?”
林虞聽着他們的談話,心一點一點的往下墜,剛纔葉南旭那個眼神被她收入眼中,那是不滿。
不滿什麼呢?
不滿她這個當媳婦的讓婆婆進廚房裡面煮飯。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這一現象讓林虞明白必須要打起精神,因爲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葉南旭跟父親簡單聊了,進去之後就來到廚房,壓低聲音問:“娘,最近家裡怎麼樣?”
“很好。”
李珍一邊炒菜一邊說:“阿虞把我跟你爹照顧得很好,你在外不用擔心,好好讀書。”
葉南旭觀她說話時的神情,就知道娘不是在說假話,眼中也閃過一抹滿意,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呀,別在這裡陪我老婆子,去陪陪阿虞,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
葉南旭伸手推了推眼鏡,笑着說了一句“好”。
“扣扣~”
林虞靠坐在牀上,既然說不舒服,就是裝也要裝個樣子。
而且,她還想在看看,葉南旭究竟會不會如夢中那般。
“阿虞,娘說你不舒服,怎麼了?”
葉南旭推開門進來,就看到女孩神色蔫蔫的坐在牀上,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哀愁,頓時眉心微擰。
林虞擡眸定定地看着他,對上他深情的眼睛又是一陣恍惚,在夢裡,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的眼神了。
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應該把夢境與現實攪和在一起。
可下一秒,葉南旭的話讓她如墜冰窟,猶如惡魔的低語在耳邊迴盪。
“阿虞,那顆你隨身攜帶的吊墜呢?”
林虞不動聲色按下心中的驚駭,疑惑的注視他,似乎在疑惑,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葉南旭也知道自己這麼問有些突兀了,走到牀邊坐下,握着女孩的手,“阿虞,這不是我們倆經常分隔兩地嗎?”
“所以我就想着拿你隨身攜帶的一樣東西,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它。”
話說完還伸手輕輕颳了刮林虞那挺翹的鼻子。
明明他的手是滾燙的,可林虞卻感覺渾身冰冷,就像話語明明是溫柔繾綣的,可在她耳裡,猶如毒蛇在耳邊私語。
林虞垂下眼瞼,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緒,同時不動聲色的往後退。
沉默幾秒後,揚起臉問:“南旭,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林虞緊緊盯着他,不想錯過他臉上的情緒,手指死死扣着手心。
葉南旭只驚訝了一瞬,隨後臉上帶着一絲苦笑,“阿虞,我也很想帶着你在身邊,可是……”
說到這裡,他神情露出幾分憂愁,“我現在的工作還不算穩定,我怕不能給你優渥的生活。”
話說到這裡,只要是懂事明理的,都會主動拒絕,葉南旭眼中藏着幾抹期許。
林虞將他的情緒變化全都收入眼中,一顆心落地。
“嗯,我知道了南旭,我會在家裡等你。”
女孩聲音低啞,努力壓制着難過,葉南旭心下不忍,剛想伸手攬着她的肩,被她避開了。
女孩故作仰起笑臉,“瞧我,你回來應該還沒有吃飯,我去廚房煮飯。”
林虞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雙圓圓的鹿眼,黑黝黝的眼神清潤明亮,猶如初生的小鹿一般懵懂。
葉南旭拉住她的手腕,想親密一下,林虞順勢起身避開,順手拿下他的公文包,“回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放下。”
說着自顧自的打開,如意料之中的那般,在裡面發現了四張火車票。
“南旭,你怎麼有4張火車票?”
林虞笑吟吟地看着他,彷彿沒看到他臉上那一瞬僵硬的表情一般。
葉南旭也是沒想到會有這一茬,“我和同事一起回來的。”
說着就要去接過火車票,不想讓她看到上面的時間。
“南旭,今天晚上你就要回蓉城?怎麼這麼着急?”
聽着她猛然加大的音量,葉南旭擰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阿虞,我到了南城才知道,明天有急事,只能連夜趕回去。”
林虞笑笑,把火車票放回公文包裡,葉南旭這是在忽悠自己不知道,他這幾張火車票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吧?
一口鬱氣集結於心,讓她有些焦躁起來。
夢中看到的是葉南旭確實是和同事一起來的,只不過這個同事是女同事,是京城人,同時還是他的愛人。
那人叫楚寧,是跟葉南旭在夢中將來結婚的人,她想自己早就見識到了人心的險惡,爲何還願意相信葉南旭呢?
是圖他救了自己,還是圖那片刻的溫情?
不,這一次,她什麼都不要,只要葉南旭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時候,李珍拿着個鏟子出現在房間門口,“阿旭,你就只回來一晚上啊?”
顯然是聽到剛纔林虞說的話了。
葉南旭壓下心底的不悅,“娘,工作上的急事,得趕回去。”
“啥事兒這麼着急,就回來這麼點時間還這麼趕,這麼趕你都沒法休息。”
林虞看着葉南旭,眼底含着譏哨,是啊,到底什麼天大的事啊,這麼急!
“娘,我挺長時間沒回來,想回來看看你們。”
林虞聽着母子倆敘舊,總是想把公文包放好,卻被一塊凸起的土疙瘩絆倒,人倒是沒摔,就是手中的公文包順勢往前砸去。
裡面一張兩寸的相片掉了出來,好死不死掉在李珍腳邊。
葉南旭過來看林虞,那廂,李珍突然感覺眼睛好使了,就看見一張黑白照片落在腳邊,蹲下撿了起來,心裡咕噥:
這怎麼有一張照片呢?也沒聽阿旭說起過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林虞拍的。
這般想着,撿了起來直接遞給林虞,“阿虞,你跟阿旭什麼時候去拍的照片?”
“娘!”
葉南旭大駭,想要去搶過來,但照片已經到了林虞手中,他要是搶過來,那就是明顯有貓膩。
林虞低眸看去,照片上一男一女,挨的挺近,男俊女靚。
男人眼中的寵溺和女孩臉上的笑容一眼就能看出來,“有姦情”這幾個字已經快要溢出照片了。
“哎呦,阿旭,突然叫那麼大聲幹嘛。”
李珍伸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胸口,沒注意到葉南旭臉色臭的不行。
林虞笑臉上的笑容已經垮下來了,葉南旭這是把自己當成傻子看嗎?
其實前世很多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她不信,亦或者說她不願去相信。
李珍這會兒眼睛又不好使了,“旭兒,阿虞……”
剛想說話,廚房那邊飄來一股糊味,“哎呦我的菜!”
李珍走了,屋子裡的氣氛卻有些冷凝,兩人都沒有開口。
葉南旭在心裡打着腹稿,要怎麼說服林虞相信他?
林虞只感覺胸口氣的生疼,兩秒後,決定不忍了,擡起手,毫不猶豫的兩巴掌甩在葉南旭臉上。
“啪啪~”
葉南旭白皙的臉迅速紅腫起來,兩邊臉還算對稱,各有一個掌印,眼鏡摔落地面,屋子裡落針可聞。
打了兩巴掌,林虞覺得心口的鬱氣都散了不少,果然那句話說的很對。
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時卵巢囊腫。
那乾脆不忍不退就好了。
這一次,葉南旭想從自己手中拿走吊墜,她也不會如夢中那憋屈窩囊。
不是沒給過他機會,從進門開始,林虞就一直在試探觀察他,可他的反應無一不在證明,她林虞今天要是這麼忍下去,那以後,就會如夢中那般,成爲葉家的老黃牛。
他休想想踩着自己往上爬, 還想出國,做夢!
葉南旭心中驚濤駭浪,低垂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狠意,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漸漸歸於平靜。
“阿虞,可消氣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無理取鬧?”
葉南旭搖頭,臉上掛着苦笑,“阿虞,你誤會我了。”
一邊說一邊將落在地上的眼鏡撿了起來,慢條斯理將眼鏡上的灰擦乾淨,這才重新戴上。
林虞看着他,只感覺心頭一陣發寒,要是一般的男人被女人打了,早就發怒了,可葉南旭沒有,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只是林虞在無理取鬧。
林虞後退幾步,人已經退到了門邊上,看着他那副無奈又深情的模樣,只覺得噁心。
“葉南旭,我們結婚還沒有領結婚證,還有,酒席也沒辦,是不是如了你的願?”
他瞳孔微縮,不知道林虞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兩件事,他本是不想娶妻的,但父母年邁,體弱多病,需要一個人照顧。
而林虞善良單純,自己對她又有救命之恩,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但是,他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餘生跟林虞捆綁在一起,頓時覺得眼下的情況有些棘手。
林虞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此時的葉南旭剛步入社會不久,還沒有去留學,略顯稚嫩,與後來那個老辣成熟又歹毒裝相的男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阿虞,你誤會了。”
林虞一昂下巴,“行,我聽你狡辯。”
葉南旭:……
頓時覺得有些心梗,但他又感覺有不對勁,林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嗯,難纏了。
以前從來不會動自己的東西,更不要說打人了,壓根就不存在的事。
現在,就說剛纔她甩的那兩巴掌用了不小的力,不用照鏡子,他都已經能猜到自己的臉腫成什麼樣子了。
就連口腔裡面都出血了,只不過被他深深嚥下去罷了。
他看着林虞,眼神溫柔,語氣中帶了些親暱,“阿虞,那是我同事,照片是她請我幫忙應付家裡的。”
上前幾步強行握着女孩滿是老繭的手,“阿虞,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歡你。”
“啪~”
林虞毫不猶豫,反手又是一巴掌,葉南旭被打的偏過頭去,眼鏡堪堪掛在鼻尖,沒有眼鏡的遮擋,眼中的陰翳再也藏不住了。
“旭兒!”
“林虞,你這是做什麼?旭兒是你男人,怎麼能動手呢?”
“林虞,你個小賤人,你敢打我阿弟!”
李珍趕忙放下手中的盤子跑了過來,那頭,葉永剛站在堂屋裡,柺杖砸的砰砰響,臉上皆是憤怒之色。
巧的是這時,葉南旭的二姐葉文君帶着一家子過來了,也沒有錯過葉南旭被打的那一幕。
林虞打了一巴掌,三道聲音從不同的方向響起,臉上的神情更是震驚以及憤怒。
葉南旭眼中充滿了愕然與陰冷,林虞瘋了吧?
李珍跑了過來,拉着自己寶貝兒子,纔看到他兩邊異常紅腫的臉,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早就捱打了。
葉文君也快步跑了過來,想一把推開一旁的林虞,被後者避開了,她用力用的太猛,一下子往前撲去,磕在土牆上。
葉文君在夢裡可沒少爲難自己,甚至知道葉南旭結婚的事卻閉口不言,回來就把自己當奴僕一樣使喚。
“嘶~”
“媽,你沒事吧?”
葉文君就嫁在本大隊,丈夫李家興,育有二子,大兒子李偉國,今年19歲,是村裡出了名的二流子,小兒子李建業,今年16歲還在讀書,今天沒來。
葉家不算窮,可也富不到哪裡去,可以說是舉全家之力供出了葉南旭這麼個大學生,當然,這裡面林虞出力不少。
林虞一臉後怕,臉上都是不贊同之色,“哎呦二姐,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想不開,就算姐夫在外面偷人,你也不用撞牆自盡呀!”
“林虞,你要死啊,敢這麼對我,還打我阿弟,還敢胡咧咧!”
“老孃今日要撕了你的嘴!”
李偉國剛把自家老孃扶了起來,轉頭看見林虞笑的燦爛,當即就怒了。
“林虞,你敢打我娘,老子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
葉南旭看到這一幕,瞳孔閃過一絲興奮,不過很快,他就徹底心梗了。
只見李偉國隨手抄起一根棍子,劈頭蓋臉的就朝着林虞打過去,那架勢,彷彿對面是仇人一般。
林虞一擡手就把木棍接住了,然後轉頭看着外面看熱鬧的鄰居說:“各位大叔大嬸們可是看見了,我這可是出於自衛。”
話落,一陣殺豬慘叫聲就響起了。
“啊啊啊!”
李珍在葉南旭身旁,想上前幫忙,到自家兒媳婦那兇殘的模樣,又不敢上前,一臉的躊躇。
葉南旭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林虞是知道什麼了嗎?
不,不可能,她都沒有出去,一直待在這封閉的小山村裡,不可能知道的。
那就只是因爲剛纔那張照片,這般想着,他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
李家興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看着自己妻子兒子受委屈,剛走了兩步,一個大巴掌迎面扇來,他頓時就老實了。
葉永剛杵着柺杖走了過來,看着眼前的鬧劇,臉上的神色很難看,在看到門口若隱若現的人頭時,那臉就更難看了。
“住手!”
林虞見狀,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一腳將倒在地上李偉國踢遠。
葉文君看了,怒氣值那是蹭蹭的往上漲,她站在林虞側後方,趁着她停手的時候,輕手輕腳地拿起一根木棍,對着林虞的腦袋就想來上一棍。
一旁的葉家人自然看到了,可是他們沒有出聲阻止。
“譁~”
身後有破空聲傳來,林虞側身往旁邊一躲,伸手抓住木棍,就看到葉文君那有些驚恐的眼神。
“你,你……”
看到林虞想要動手,求救的眼神看向葉南旭,“阿弟,你管管你媳婦兒!”
“啪啪~”
林虞沒理他們,反手又是兩巴掌,然後一鬆手,葉文君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我不活了,哪家剛進門的小媳婦兒敢打自家男人和姐姐!”
“娘唉,你看看你們娶的什麼兒媳婦!”
“這孃家以後我是不敢回了,沒命回啊!”
外面看熱鬧的諸位大叔大嬸大爺大奶們看的是津津有味。
來的最早的是葉家旁邊的鄰居王大嘴,有人捅了捅她的腰,“王大嘴,你知道咋回事不?”
王大嘴正看到最熱鬧的時候,不捨得分神,“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比你們早來一步,看熱鬧呢,別說話!”
看着裡面的鬧劇,在看外面人頭攢動的場景,葉南旭閉了閉眼睛,在睜開眼時,眼眶通紅,“阿虞,你到底在鬧什麼?”
又看向一旁的李家興,“二姐夫,你先去把院門關上。”
李家興狠狠地看了林虞一眼,隨後往外面走,“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散了,一天天的啥熱鬧都看,也不怕看到自家頭上去。”
“嘭~”
將院門關上之後,就把坐在地上還沒有回神的葉文君扶了起來。
葉文君眼神兇狠,可她此刻臉頰紅腫,兩個巴掌印清清楚楚的印在臉上,看起來就有些滑稽了。
被扶起來之後手指顫悠悠的指向林虞,“M了個巴子的,小賤人,今天吃錯什麼藥了,擱葉家發什麼瘋,你這麼能,你怎麼不向你孃家發瘋去!”
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出嫁之後在婆家也是說一不二的主,沒想到今日被林虞這個弟媳婦打了。
林虞看向葉家人,葉永剛和李珍臉上有憤怒與不解,葉南旭臉色已經恢復,只是眼神有些陰鷙,至於葉文君一家人,臉上滿是憤憤。
脣瓣輕啓,“我發什麼瘋,你們自己問葉南旭。”
這葉家,反正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聞言,衆人將視線投向葉南旭很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惹得林虞當衆發瘋?
葉文君臉上帶一點幸災樂禍的笑容,看林虞這瘋女人的模樣,該不會是阿弟在外面有人了吧?
葉南旭一臉無奈,“阿虞,那真的是一個誤會,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隨後又看向自家人,“爹孃,二姐二姐夫,阿虞在我包裡看到一張照片,誤會了。”
其他人還沒說什麼,葉文君當即就跳了出來。
“就這?”
“林虞,就另外一張照片,你就把我們幾個人打成這樣!”
“我阿弟不是說了是誤會嗎,而且,就算我阿弟在外面有人又怎麼樣?”
“他是大學生出身,現在又有工作,你一個高中畢業的村婦還配得上他嗎?”
葉南旭:……
林虞看向葉永剛與李珍,“所以你們一家人都是這個想法嗎?”
不用從他們嘴裡得到答案,林虞已經知道了,在他們眼裡,自己配不上葉南旭,所以,葉家人都幫葉永旭瞞着她。
就算她盡心盡力照顧了半年的葉家父母也不例外。
葉南旭看到她臉上的嘲諷,視線猛的轉向葉文君,看了幾秒後垂下視線。
“阿虞,我待你是真心的,今天的真的是個誤會,你已經鬧了一場,可消氣了?”
葉南旭語氣真摯而堅定,神情溫和,看向林虞的視線彷彿在包容一個胡鬧的孩子一般。
林虞看向他,問了兩個問題,“酒席什麼時候辦,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葉文君又想說話了,但想到剛纔阿弟那有些兇狠的眼神,訕訕地不說話了。
她是知道的,阿弟看起來溫柔好相處,實則骨子裡是冷漠的。
葉南旭呼吸暫停了一瞬,瞬間感覺有些棘手,他不能跟林虞領證,微微側頭看了看旁邊的葉文君和李珍。
葉文君秒懂,開口了,“哎呦弟妹,咱們農村人擺個酒席就行了,學那些城裡人領證幹嘛?”
“我阿弟將來是有大出息的人,可是能帶着你去享福的,講究那些形式幹嘛?”
李珍也贊同自己二女兒說的話,看向林虞,眼中帶了幾絲埋怨,她不明白,平時乖巧聽話溫柔的兒媳婦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就算平日裡林虞對她再好,可今日這番所作所爲,已經敗光了在李珍心目中的所有好感。
葉永剛也看向林虞,語氣中帶着強勢,“小林啊,一家人有什麼矛盾好好商量,可千萬不能再動手了!”
“弟妹,爹孃都在跟你說話,你看着阿弟幹嘛?”
葉文君在心裡面嘀咕:長輩說話都不理,真是沒教養。
林虞直勾勾的看着葉南旭,那清凌凌的眼神,直把他看得心裡一陣陣發虛。
他知道,今日他若是不給林虞一個滿意的回答,家裡將再次雞飛狗跳。
他在心中衡量着林虞的價值,在他心中沒那麼重要,不值跟她去領證。
可現在的場面,煩躁地搓了搓手指,決定先將林虞安撫住。
女人最在乎的無外不是那些事,清白和孩子其實其中最重要的。
伸手推了推眼鏡,“阿虞,今日天色已經晚了,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我們明日再去可好?”
葉文君一聽就知道自家阿弟打的什麼主意,忙搭腔:“是啊,阿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待會兒整點好菜,你們倆的新婚之夜耽誤了,今天補上。”
李珍:“是啊,阿虞,這幾個月多虧了你,要是以後旭兒欺負了你,我可是不依的。”
林虞輕笑了一聲,其他人都以爲這是穩妥了,葉南旭心中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了,新婚之夜什麼的,等酒席辦了或者領了結婚證之後再說吧。”
林虞看着這一家子難看的臉色,又說了一句:“今天晚上我先去招待所住,葉南旭,明日我們婚姻登記處見。”
葉南旭瞳孔深處掀起一陣狂風駭浪,一隻手在身後緊握成拳,不行,不能讓林虞去招待所。
“阿虞,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家裡房間多,就在家裡住。”
“是呀是呀,住招待所多浪費呀,家裡又不是沒有地方住。”
葉文君說完又補了一句:“咱們結了婚之後,可不能大手大腳的,要養家的。”
林虞冷笑一聲看向葉文君:“所以二姐和二姐夫也沒有領證嗎?”
不待他們回答,又丟下一句:“怪不得二姐夫會在外面偷人。”
一句話讓院子裡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葉文君更是臉色僵硬的看向李家興,嘴脣顫動了幾下。
李家興有一瞬間的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你個小賤人,胡說八道什麼呢,要不是看在阿弟的面子上,老子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林虞看着他站在大門口說話,有一瞬間的無語,站在那裡是好跑路嗎?
“慫包,敢做不敢認是吧!”
林虞笑盈盈的看着院子裡的人,“沒關係,我替你說出來,我們二姐大方,說不定能讓你娶二房呢。”
“隔壁毛衫大隊的蔡寡婦,唔,是挺漂亮的,你昨天不是纔去找過她嗎?”
葉文君一張臉徹底失去血色,剛纔還紅腫不堪的臉瞬間慘白,讓人不忍直視。
“嗷!”
只見她嗷了一嗓子就撲了過去,“李家興,你個狗N養的,老孃嫁給你,勤勤懇懇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你倒好,竟然敢出去偷人!”
李家興剛纔就站在院子門口,聽自家媳婦兒嗷了一嗓子,人趕緊就跑了。
院子裡的李偉國見到這一幕,惡狠狠的瞪了林虞一眼,然後小跑出院子追自家爹孃去了。
這婆娘戰鬥力太強了,扛不住,還是讓小舅舅自己處理吧。
葉南旭看着林虞,眼神幽深,她到底是知道了什麼?
林虞心情頗好的收回視線,在夢裡葉文君經常在葉南旭面前給自己潑髒水。
現在,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就受不住了嗎?
“你的回答。”
林虞面露期待的看着葉南旭,眼神有幾分亮,這讓葉南旭誤以爲,他做夢都想跟自己領證,這纔是今天他發瘋的緣由。
“阿虞,我們在家裡住一晚,明日去領證可以嗎?”
林虞笑了,脣瓣兩邊的梨渦都顯現了出來,已經沒有剛纔的兇狠模樣,完全就是少女的嬌俏模樣。
葉南旭看到這裡一顆心頓時放下了不少,只是他放下的太早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
林虞一開始的輕笑逐漸轉變爲大笑,後面變成了自我嘲笑,眼眶也忍不住泛紅了。
“阿虞……”
“啪啪啪~”
下一刻她毫無徵兆的收了笑容,對着葉南旭就是啪啪的幾巴掌,院子裡的三個葉家人都懵了。
這又是怎麼了?
怎麼好端端的還動起手來了?
林虞還有動手,手就被葉南旭捏住了,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眼神漆黑,裡面藏着翻涌的怒意,一字一句道:“林虞,你真的以爲我沒有脾氣嗎?”
林虞動了動手,發現他捏的挺緊,於是揚起左手,
“啪啪~”
葉南旭頭偏過去,舌頭頂了頂口腔,全是血腥味,頭髮散凌亂地鐵在額頭上,遮住了他兇狠的眼神。
“這話應該換成我來說,葉南旭,你當真以爲我林虞是軟包子嗎?任由你捏圓搓扁!”
“還是說,你把我當傻子哄!”
“渣男!”
話說完,用力把渣男的手一甩開,順腳將地上的木棍踢了起來捏在手裡,劈頭蓋臉的朝着葉南旭打過去。
要知道力是相互的,用手打了那麼多巴掌,她的手也疼,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這麼皮糙肉厚。
“唔~”
林虞對着葉南旭的肚子,腿,屁股等地方劈頭蓋臉的打過去,當然有刻意控制力量,屬於那種懵逼不傷腦的程度。
一旁的葉永剛和李珍想要上前幫忙,可他們兩個老胳膊老腿的,看見林虞那棍子舞得虎虎生威,壓根就不敢攔!
他們以前知道林虞力氣大,可沒打到自己身上來,不疼。
“住手啊,林虞,旭兒是你男人,你怎麼能動手呢!”
“哎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唔~”
李珍在一旁不停的說着話,葉永剛不停地杵着柺杖,混合着葉南旭時不時發出的悶哼聲,落在林虞耳中,十分美妙。
話說的果然有道理,與其內耗埋怨自己,不如發瘋創死他們!
大隊長劉大民趕過來,就看到院子裡這副場景,扯着嗓子喊道:“住手,別打了,趕緊住手!”
林虞自然是聽到了,又動手打了幾棍子之後,才假裝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停下動作,然後眼眶瞬間泛紅。
李珍見大隊長來了,剛開口:“大隊長,你可算是……”
“哇,大隊長,我命苦啊,你可得爲我做主!”
被這一聲打斷,李珍轉頭僵硬的看着林虞,她這嗓門夠大的!
不是,她到底在嚎什麼啊?
被打的都是她的兒女,林虞有什麼好委屈的?
林虞一把將棍子丟在地上,往大門口走去,途中還不小心踩了葉南旭的手。
“唔~”
葉南旭疼得在地上縮成個蝦米,身上白色的襯衫,此刻已經全部裹上了泥土的痕跡,完全沒有剛進門時那一副帥氣溫柔,成功人士的打扮。
“嗚嗚嗚,大隊長,我不活了!”
“我才嫁進來多久啊,酒席往後推了不說,我男人不願意跟我領證。”
林虞伸手擦拭眼睛,不忘用力揉了幾下,又哽咽着嗓音開口。
“這也就算了,俺們鄉下女人啥也不懂,我是誠心跟他過日子,可是……”
說着手指向縮在地上的葉南旭,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他竟然跟別的女同志拍結婚照,這讓我怎麼活呀!”
劉大民聽得正起勁,就看見林虞通紅的眼睛盯着他,彷彿指望着他做主,尷尬的輕咳了兩聲。
“咳咳,小林啊,那個你先別哭,咱們把事情說清楚,你說他跟別人拍結婚照,有啥證據不?”
林虞點頭,“有。”
然後回房撿起照片,還不忘把公文包裡面的幾張大團結一起拿了出來,理所當然的塞進自己褲兜裡。
“大隊長你看,他倆隔那麼近,那眼神黏黏糊糊的,不是拍結婚照是啥!”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李珍在蹲在兒子旁邊,眼淚啪嗒啪嗒的流,剛把兒子扶起來,就聽見林虞又在哭了。
她一臉的怒容,“大隊長,你瞧瞧林虞無緣無故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葉永剛也是一臉的憤怒,一張黝黑的臉上都能看到出來,他氣的不輕,臉都憋紅了。
林虞看着大隊長,又嗚嗚哭了起來,“大隊長,我是啥人你不知道嗎?”
指着葉永剛夫婦倆,“你說我這幾個月對他們夫婦倆咋樣,夠好的了吧,人家女兒都不一定能做到我這個份上。”
劉大民低頭看了照片有幾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確實像林虞說的那樣,這照片有些不對啊!
聽到林虞說的話,下意識點點頭,林虞嫁進門這幾個月,對葉永剛夫婦倆確實好的沒話說,他們大隊不少人都羨慕他家娶了這樣一個好媳婦兒。
李珍一噎,“可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瞧瞧把我家旭兒打成什麼樣子了?”
林虞一臉傷心地看着李珍,“媽,我嫁進來操持家務,孝敬公婆,我是誠心過日子的,可您兒子呢,您看看他做的都是什麼事!”
林虞指着葉南旭,眼神兇狠,“他偷人,他竟然在外面偷人!”
李珍面色有些複雜,沒想到平日裡溫溫柔柔的兒媳婦竟然這麼剛,她語氣放柔了幾分:
“阿虞,哪個男人不偷人,阿旭他……”
葉南旭趕緊扯了扯老孃衣袖,打斷她的話,李珍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訕訕的住了嘴。
林虞卻不願意放過,剛纔對葉南旭下手的時候是經過考量的,就是要他疼得難以開口,不然這罪名就落實不下去了。
震驚地捂住嘴:“娘,難道我公公也……”
劉大民眨巴着眼睛,內心有一個荒謬的想法,李珍都這麼說了,難不成這兩父子真的會??
“哼!”
葉永剛霎時急得鼻子直喘粗氣,“黃口小兒,不得胡說!”
李珍心虛地看着丈夫和兒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蠢事。
牆那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你們說這是不是真的啊!”
“難不成這父子倆真的都會偷人?”
又有一道流裡流氣的男聲傳了出來:“哪有男人不偷腥,葉南旭他媳婦兒這麼打自家男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劉大嘴白了他一眼,“閉嘴吧你,就你這樣的,哪家敢把閨女嫁給你,那閨女頭上不得綠油油的!”
葉永剛聽到外面的聲音,看了看地上蜷縮着的兒子,必須得給林虞點顏色瞧瞧,不然以後得翻天了。
看向大隊長:“大隊長,林虞下手太狠了,我們要報公安。”
劉大民聽到他這麼說臉都差點綠了,這年頭誰家不打人,要是動不動就報公安,他這個大隊長也就當到頭了。
“叔,這年頭誰家不磕磕碰碰的,用得着報公安嗎?”
這時,葉文君一家三口從院子外面走進來了,只看他們那臉,劉大民就懂了,怪不得這麼氣呢!
他看了林虞一眼,嘶,這閨女,真……
猛哇!
葉永剛柺杖一杵地面,“報,這事今天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虞身體略微抖動了幾下,雙眼紅彤彤的看着葉家人。
“爹,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爲什麼非要報公安?”
葉永剛複雜地看了林虞一眼,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葉文君一家人看着她,臉皮怎麼這麼厚!
劉大民點頭,“是這樣的,叔,有啥事兒一家人關起門來好好商量,關於南旭偷,啊不,照片這事,你們好好解釋不就行了。”
葉南旭只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塊地方都疼,擡起一張通紅的臉,臉上滿是泥土與汗水的混合物,咬着牙說:
“…報!”
他嘴巴蠕動了好幾下,只說出來這麼一個字。
林虞轉過身去趴在牆面上,肩膀抖個不停:“嚶嚶嚶嚶嚶嚶~”
“娘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劉大民伸手抹了一把臉,我滴個娘唉,這小林太彪悍了。
看着葉家人的臉色,嗯,不得不承認,他心裡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這葉家人自從葉南旭考上了大學之後,就用鼻孔看人,嘖,今天終於栽跟頭了。
劉大嘴從牆上探出一個腦袋看着林虞:“小林,不能把這事是不是誤會,葉南旭可是大學生,不能做這種事!”
語氣堅定不移,要是他眼神不那麼八卦的話,林虞就相信了。
林虞擡着頭,“嚶,嬸兒,我也不想相信,可你看,他跟人家那麼親密。”
說着就把照片遞了出去,照片上一男一女,男俊女靚,還有臉上那笑容,作爲過來人,懂的都懂。
“哎呦,你們大夥兒來看看,這造的什麼孽喲!”
劉大嘴拿到照片之後猛的縮下牆頭,開始跟牆那邊的人嘀嘀咕咕。
葉家人看向林虞的眼神都在噴火,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林虞早就被他們大卸八塊了。
葉南旭終於感覺好了一點,一擡頭就看見林虞把照片遞了出去,當即吐出一口血。
“兒啊!”
李珍大叫一聲也暈倒了,好死不死就砸在葉南旭身上,葉南旭猛的睜開眼睛又閉上了。
“娘,阿弟!”
葉文君一嗓門嚎出來,那傷心的架勢,彷彿葉家在辦喪事一樣。
林虞又開始哭唧唧了,“哎呦老天,這造的什麼孽呀,我不會要守寡吧!”
只是她這話可信程度太低了,大隊長都能從她話裡聽出來幸災樂禍,更別說葉家人了。
“咳,小林同志,你先別哭。”
又朝外吼了幾嗓子,“來幾個人,趕緊把人送醫院去!”
這要是在晚一點出人命了可怎麼辦?
早知道剛纔他就不來了,讓自己婆娘來多好。
不過,該說不說,這熱鬧還是自己看起來才熱鬧。
葉家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個男人坐在樹上看着這一幕,漂亮的桃花眼裡盛滿了笑意,沒想到這小傻子也有醒悟的一天。
他眼神閃了閃,也不知道出現了什麼變故,才讓這小傻子醒悟了。
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林虞轉頭看過去,只看到了沙沙作響的樹葉。
此刻外面天已經黑了,公安局裡面還亮着燈,葉家人與林虞分做兩旁,隔着一張桌子。
葉家人惡狠狠的看着林虞,完全沒有一點要收斂的意思。
反觀林虞,一臉無辜,甚至還帶了幾分害怕,眼眶紅彤彤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大隊長劉大民也來了,能不來嗎,這閨女這麼彪悍,把自家男人打成那熊樣,他不得來交個底呀!
“幾位同志,誰來說說你們是這麼回事?”
葉南旭現在還在醫院躺着, 葉家五個人裡面三個人的臉都是腫的,另外兩個看起來也不是很健康,兩位公安同志語氣雖是詢問視線,卻看向了劉大民。
劉大民當即以旁觀者的角度不偏不倚的將他來時所看到的,以及事情發生的緣由都說了
兩名公安同志當即皺起眉,其中一名女公安看着林虞,面露不忍。
“這位女同志,這件事情你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葉家人目露欣喜,葉文君惡狠狠地想,就該讓林虞在公安局裡面多待兩天,讓她那麼囂張。
然而下一秒聽到公安同志說的話,臉色難看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但你們這屬於家庭糾紛,你們可以去公社居委會調理或者婦女部門那邊。”
“啪~”
葉文君憤怒的都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了,當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公安同志,什麼叫家庭糾紛?你看看她,都把我們打成這個樣子了,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位女公安看到她醜陋的嘴臉,又看看林虞那一副小白花單純懵懂的樣子,在心裡直嘆氣。
“這位大嬸,安靜一點,這裡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再說了,難道這位小同志跟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就她這小身板,不厲害一點不是得被你們家欺負死!”
“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毛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人呢!”
葉文君當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臉煞青煞白,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是一家人!”
敢說不是一家人嗎,阿弟打的什麼算盤她隱約能猜到,不能壞事。
林虞擡起眼眸,怯生生的看了女公安一眼,“姐姐,謝謝你幫我說話。”
看到林虞這副模樣,葉家人的臉色更難看了,李珍更是面色複雜,之前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勤快又孝順,現在跟中邪了似的。
唉!
女公安王美麗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後看着葉家人,“你們要在這裡調解,還是去別的地方?”
葉永剛沉聲道:“就在這裡調解,麻煩兩位公安同志了。”
緊接着他看向林虞,面色和藹下來,“小虞啊,事情的起因我們已經知道了,說到底,是南旭不該去幫同事拍那張照片,這才引得你誤會。”
說着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南旭在醫院,爹替他向你道歉。”
他這話說完,一般普通人家的小媳婦兒早就哆哆嗦嗦的拒絕了。
但林虞不是一般人,只見她老實實在在的坐在那裡,眼睛放光的看着葉永剛。
葉永剛一時間進退兩難,有些撂不下面子,但話已經說出去了,臉色難看的可以,他之前怎麼不知道這兒媳婦這麼不懂事!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女公安左看看右看看,還有什麼不懂的,這話就是說出來拿捏人的。
瞧瞧林虞,頭都不敢擡了,肩膀輕輕的抖動着,一看就是被嚇得不輕。
當兒媳婦的,哪能讓公爹給自己鞠躬道歉,這要是真的,那以後在那個家還能待下去嗎?
嘖嘖,看不出來這老傢伙一臉和藹,心卻惡毒的很。
熱心市民女公安王美麗同志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這種事情發,只見她走到林虞身旁,看着葉永剛:
“大爺,那指定不能由你道歉,這個事情呀還得他們小兩口自己解釋清楚,家人才好在裡面只會越來越複雜。”
“您說是吧,大娘?”
被點名的李珍想了想,還真是她說的這樣,雖然這事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作爲母親,心裡有股預感,不能再把這件事情鬧大了。
而且,要是林虞不再胡鬧,看在旭兒的面子上,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這裡,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公安同志說的對。”
想通了之後,她看向林虞時表情沒有那麼憤怒了“阿虞,娘跟你保證,旭兒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你們兩個都認識那麼多年了,你要相信他纔是。”
勸着勸着又說了一句略顯深意的話,林虞擡頭看了她一眼,前世她以爲這個婆婆單純,如今看來,自己就是單純的眼瞎。
“嗯,娘,我相信阿旭。”
林虞臉上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看向公安,“公安同志,麻煩你們了,天色太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爹孃,二姐二姐夫,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
葉家人:……
你缺心眼嗎?
你把我們打了一頓,大晚上的折騰來公安局,現在說回去就回去了!?
王美麗跟着葉家人吃癟心情也好了不少,之前她也遇到一個,最後沒跳進火坑。
她看着林虞時就帶了幾分同情,這一家人一看就不簡單,可憐這小姑娘已經套進去了。
唉!
劉大民從剛纔說完話之後就一直靜靜看着是在發展,沒有再插嘴,葉南旭始終還是一個大學生,他就算看熱鬧也不能太過明顯。
不過他打心底裡是佩服小林同志的。
葉永剛沉着一張臉,“走,回家。”
出了公安局,幾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林虞跟大隊長走在前面,走出大門纔回頭看着葉家人。
“爹孃,你們先回去吧,南旭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我去照顧他。”
她語氣溫溫柔柔,彷彿今天白日裡發生的事是大家的錯覺一樣。
可葉家人剛經歷過,哪裡敢讓她去照顧,李珍反應尤其大。
“不行!”
現在月亮都已經高高掛起了,她這一嗓子嚎出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了,抽了抽嘴角,“林虞,旭兒在醫院,你不用擔心,你先回家,回孃家去吧。”
林虞一臉委屈,“娘,我犯什麼錯了,你讓我回孃家?”
葉家人:你犯什麼錯,心裡沒點AC數嗎?
李珍捂着胸口,突然感覺一陣心梗,也讓她明白一件事,那貼心的兒媳婦一去不復返了。
大隊長劉大民拼命壓住自己的嘴角,怎麼以前他沒有發現這小林同志真是個妙人啊!
葉永剛杵着柺杖,目光陰沉,臉色鐵青,“林虞,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葉家要不起,改日自會向林家討要說法。”
要是以前林虞聽了這話,指不定會被嚇哭,林家完全就是另外一個火坑。
好傢伙,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完全就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外一個更大的火坑吶!
絕了!
林爺爺林奶奶共有二子一女,林父是小兒子,這才養成了又懶又饞的性子。
林家父母一共育有三子一女,林虞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在林家,不管是分家前還是分家後,林虞的待遇是最差的。
林虞以前沒想到但他現在知道是爲什麼了,因爲,她跟連家人在本質上有着天差地別的區別。
林家人是祖傳的大蒜鼻單眼皮,那標誌性的方形臉加上黃黑皮,不能說難看,只能說是普通人。
而林虞,光是那一身出衆的冷白皮只有一騎絕塵了,更不要說那巴掌大的小臉和精緻小巧的五官。
壓根就跟林家人扒不到邊,以前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經歷過夢裡的事之後,林虞覺得自己很可能不是林家人。
只是,她也沒有更多的線索,只能靜待時機。
想把自己攆回林家,這怎麼行,還沒出夠氣呢!
“爹,您說笑了,我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怎麼能回孃家呢。”
“再說了,也不能空手回去不是?”
葉永剛氣得脣邊的鬍子一翹一翹的,一旁的李珍和葉文君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忙上前安撫。
“爹,別跟這小癟犢子計較,不值當的。”
“就是,他爹,走,咱們先回家。”
葉家幾個人走在前面,林虞跟大隊長遠遠跟在後面。
“小林啊,不是叔說你,你看你這事鬧的,這往後的日子長着呢,你以後怎麼在林家過活?”
聽出他話裡的擔憂,林虞脣瓣微勾,“吳叔,他們讓我不好過,我百倍十倍的還回去不就行了?”
“你……唉!”
吳大民今日倒是看懂了一些東西,只是難免會爲這小姑娘擔憂。
林虞內心觸動,旁人都會關心幾句至親的人卻視若無睹,“吳叔不必擔心,他們打不過我的。”
“小林啊,這人生在世誰沒疏忽的時候,萬一他們一家子跟你玩陰的,你……”
林虞看着天空中高懸的月亮,眼裡彷彿盛滿了星星,“吳叔,那我只會比他們更狠!”
吳大民感覺更糟心了,這孩子他自小看着長大,不容易,好不容易結婚了,還碰到這麼糟心的一家。
看着林虞,語重心長的勸了一句:“不值當,小林你千萬別幹傻事。”
林虞側頭看着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月色下,漂亮的不像話。
“吳叔,您放心,我的未來光明且燦爛,不會把未來搭在他們這些爛人身上的。”
吳大民看着她,內心忽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這小林怎麼長得跟林家人一點都不搭邊?
難不成……
不可能,當年陳蘭花確確實實是挺着個大肚子,大隊裡面的人可是都瞧見了。
許是這孩子會長吧!
走到林家大門口,林虞朝着吳大民道了一聲謝,“吳叔,謝謝您,這大晚上的還勞煩您跑一趟。”
吳大民擺擺手,這些本就是他職責所在,看着林家緊閉的大門,有心想說兩句,小林就開口了。
“爹孃我回來了,開下門!”
等了一會兒,沒人開門,他剛想開口,下一秒就看見小林一腳踹上去。
“嘭~”
“嘩啦啦~”
林家有些破舊的木門應聲而倒,就連旁邊的土牆也倒了不少
他沒有猶豫,立刻擡腳往自己家走去,就是林家的家事,他管不着,睡覺去了,年紀大了,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思維!
堂屋裡,一家人原本正坐在桌子前,討論着怎麼對付林虞,結果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們也沒多在意。
“爹孃我回來了,開下門。”
聽到林虞喊,葉文君甚至還冷冷的說了一句:“爹孃別理她,她那麼能讓她自己找地方住去。”
結果,只聽“嘭”的一聲,大門倒了,連帶着院牆也倒了不少。
葉永剛嘴脣都在哆嗦,李珍則是一臉錯愕與不安,這麼彪悍的媳婦兒,她家旭兒真的能震得住嗎?
葉文君李家興和李偉國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唾沫。
“爹孃,她不會還有動手吧?”
三人瞬間覺得臉更疼了,站起身來,十分後悔剛纔怎麼不直接回自己家。
林虞微笑着,看起來很和善,“爹孃年紀大了,聽不到耳朵不好是常有的事,這門有些破舊了,不知怎的倒了,還好今日爹孃沒在院裡,不然砸到了怎麼辦,改日請人來修繕一下。”
話說完好一會兒久久得不到答覆,只聽見旁邊田地莊稼裡傳來的蟲鳴蛙叫聲,聽得葉家人一陣心寒。
“呀,二姐二姐夫,大侄子也在呀,這麼晚了,是要在這裡住下嗎?”
李家興狠狠地捅了一下葉文君,都怪這婆娘拉着自己來,不然也不能摻和進這些破事裡面。
“呵呵,弟妹啊!”
葉文君這會兒簡直怕死了,這小賤人下手又狠力氣又大,她年紀大了遭不住哇!
“我們就是送爹孃回來,現在就走。”
說完一家三口小心翼翼的覷着林虞的臉色,然後從倒塌的院牆處溜之大吉。
林虞一直面露微笑的看着他們,沒想到這一家人跑得更快了。
眉梢微揚,這笑容不好看嗎?不應該啊?
葉永剛一張老臉變得陰鷙起來,手中的柺杖不停的抨擊着地面,“林虞,你這麼鬧到底想幹嘛?”
李珍看他動了怒,連忙攙扶着他,“他爹,你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緊接着看向站在月光下的林虞,眸中滿是不贊同,“林虞,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虞輕輕吹了吹額前的碎髮,一臉真摯道:“二老別生氣呀,我不想幹什麼。”
“只是不太痛快罷了。”
往她住的房間裡面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還站在那裡的葉父葉母:“爹孃放心,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
說完回房關上了門,留下兩個人站在那裡面面相覷。
這話要是不說,他們還敢放心睡覺,現在?
李珍再也忍不住了,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面泛出淚水,“老天爺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林虞聽到了,脣角略微上揚,造孽,他們確實是造了大孽。
她現在才體會到,什麼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
既然好人沒有好報,那麼當一當惡人又何妨!
今天有點累,不僅是身體上的累,更多是心累,閉上眼睛,林虞意識沉入到空間裡面。
是的,空間,這是今天無意間發現的,就在貼身攜帶的玉墜裡。
剛出現在空間裡,就站在在一片空曠的地方,看了看,原來自己身處一座典雅秀麗的庭院,腳下鋪滿了地磚,不遠處有一口井,旁邊有一棵梧桐樹。
庭院外面有一條溪流,將空間一分爲二,一邊是庭院,另外一邊則是幾畝田,周圍有一些果樹,眼下正是開花的季節。
空間整體約莫有十畝地大小,林虞是越看越歡喜。
走到水井上方,井口邊緣用碧綠的玉石鑲嵌着,裡面的水清澈透亮,上方還飄浮着嫋嫋霧氣。
林虞摸着下巴,目露期待,按照後世的小說定律,出現在空間裡的井水都不簡單。
彎腰鞠起一捧水,一口喝下去,入口清冽甘甜,還不知道有什麼作用,水確實是好水。
庭院裡面有幾間屋子,林虞全部都看了一遍,除了傢俱之外,什麼都沒有,很乾淨。
林虞脣邊不由自主的帶上笑容,要是沒有這空間,她不會鬧得這麼過分,報復的會更隱秘一點。
現在,先將氣出了,以後的事情自然是以後再說。
出了空間,林虞躺在牀上,覺得有些昏沉的頭好了很多,原先在夢裡模糊不清的事也漸漸清晰起來。
她想到了後面林家發達,全家搬去京都那件事,現在想來很古怪,林家祖上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沒聽說過有什麼顯赫的親戚。
而且,林家和葉南旭那個妻子楚寧走得很近,在想到楚寧那和林家如出一轍的單眼皮和方形臉,林虞就笑了。
感情苦的是她一人啊,成全了他們的幸福生活。
“哈哈哈呵呵呵桀桀桀……”
另外一邊屋子的葉永剛夫婦倆,聽到那一陣詭異的笑聲,兩個人都僵住了。
不敢睡,完全不敢睡!
生怕睡過去之後被林虞那瘋婆娘打死。
李珍牙齒都在發抖,大着舌頭問:“他,他爹,那林虞又發什麼瘋?”
“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要,要不然把她送回林家去吧?”
這樣的兒媳婦他們葉家可要不起!
葉永剛看着漆黑的屋頂,拍了拍老婆子的手,什麼話都沒說。
他內心有一個猜測,他們恐怕是不會如願的,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夫妻倆就這樣睜着眼睛直到天微微亮公雞打鳴,這纔敢睡過去,殊不知,他們一睡過去,林虞就輕手輕腳的來到他們房間,蹲在牀邊。
葉家的錢藏在哪裡,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當然對外可不是這樣的了。
扒拉了好一會兒,從牀底下出來一個餅乾盒,上面畫着大熊貓,模樣已經有些老舊了,邊緣不少地方都已經生鏽了。
別小看這不起眼的盒子,這裡面可是裝着葉家夫妻倆的全部家當。
收入空間之後,林虞悄無聲息的關上房門來到廚房,廚房櫃子裡有一袋10斤的大米,20斤白麪,三袋子玉米,三袋子小麥,還有一袋小米,林虞全部都笑納了。
將廚房光臨了一遍,不過也沒做的太過分,還是留下了一些浩浩爛爛的東西。
又來到後院養雞的地方,裡面有兩隻肥美的老母雞,收了。
菜地內的蔬菜,收了,反正都是自己種的,就算霍霍了也不留給他們吃。
做完這些之後,林虞來到屋門前,伸手“啪啪啪”的拍着門,“爹孃,起來煮飯了。”
剛睡了不久的夫妻倆“刷”的一下子睜開眼睛,被嚇得不輕。
“啪啪啪,爹孃快出來,太陽都曬屁股了,怎麼還在睡?”
“年紀大了要養生,就得早睡早起,快起來活動活動的,這樣身體才健康。”
李珍聽着這些話只覺得一陣頭大,到底誰是長輩呀!
外面,在林虞不懈努力拍了十分鐘的門之後,兩老口終於是出來了,臉色也肉眼可見的看着比昨天老了不少,衣服還是昨天穿的,一臉的灰敗陰鷙。
“林虞,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說到底也是你的公婆,你怎麼能這樣不孝呢?”
葉永剛一出來就劈頭蓋臉地給林虞戴上一頂不孝的帽子。
林虞一臉傷心,“爹孃,你們怎麼能這麼想我呢?”
“我也是爲了你們的身體着想,您老年紀大了,要多鍛鍊鍛鍊,這樣腿腳才方便。”
說着身體還抖了抖,“沒想到爹孃這樣想我,那還是我去煮飯吧。”
說着擡腳便走向廚房,就在葉永剛父親以爲他又要作什麼妖的時候,只聽見廚房傳來一陣爆喝聲。
“爹孃不好了,咱家招賊了!”
“什麼!”
兩老口互相攙扶着來到廚房門口,就看見有些陌生的廚房,竈臺上的兩口鐵鍋已經不見了,糧食櫃子裡面的糧食也不見了,整個屋都被賊光顧了一遍。
“哎喲餵我滴個老天爺唉,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李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拍腿一邊扯着嗓子喊。
葉永剛眉頭緊皺,一雙銳利的眸子看向林虞,“林虞,這是你乾的?”
林虞委屈:“爹,你胡說什麼呢,我這纔剛起來,而且我昨天晚上出沒出房門,爹孃不是最清楚嗎?”
葉永剛神色難看,他們家基本上沒得罪什麼人,要說不是林虞,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昨天一晚上他們一直沒睡,林虞確實沒出房間,大白天拿走這麼多人,肯定會有人看到的。
很快就有人來圍觀了,畢竟葉家大門倒了,連帶着院牆也倒了不少,一大早上的還是很吸引人注意的。
劉大嘴扭着胯過來了,“喲,這是怎麼了?”
“叔,嬸兒你家該不會是遭賊光顧了吧!”
一旁的杏花嬸子也搭腔了,“不能吧,瞅瞅這家裡能有什麼好偷的!”
葉家爲了供出葉南旭這麼個大學生,是十分不容易的,平日裡過得很是節儉,也就葉南旭工作這兩年纔好了一點。
這二位嬸子平日裡最是看不慣李珍的做派,葉家祖上是富裕過的,葉永剛也是過了一段時間好日子,可惜後來落敗了,所以有一些傲氣的,平日裡不怎麼與大隊的人往來。
所以,葉家是惹了衆怒的。
林虞站在那裡背對着一衆大嬸們,背影消瘦,微微低頭,露出脆弱的後脖頸,讓一衆大嬸看了瞬間腦補不少小媳婦被公婆欺負的事。
李珍恨恨地看着林虞:“都是你的錯,我們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婦!”
林虞身體抖了抖,彷彿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一開口聲音都是低低的。
“娘,我沒做什麼,您怎麼能……”
後面的話就讓那些人自行腦補了,李珍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這會兒她已經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完全忘了林虞昨天的壯舉。
“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
小老太太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擡起手踮腳,一巴掌有些費勁的拍了過去,林虞倒地。
李珍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泫然欲泣的林虞,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什麼,她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你,你……”
“好哇,你個災舅子勒,竟然擺老孃一道!”
說着就撲上前去想要撕打林虞,她那雙如枯樹般的手還沒碰到林虞就被鉗住了。
葉永剛擰眉,有心想要阻止,但想到林虞昨天晚上說的話,就沒動了。
後面的幾位大嬸看到一陣唏噓,這小林平時多孝順啊,嘖嘖,這一家子都喪良心了。
“來個人,快去吧翠芬嬸子叫來。”
翠芬嬸子是婦聯的主任,平日裡就是管的家庭矛盾這一塊。
李珍神色扭曲,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半晌無果。
而林虞在不停的晃手,在外面那些人眼中就是她在努力躲避婆婆的毆打。
突然,李珍的一抽手,一個屁股蹲能摔到地上,“哎呦,我去把老骨頭喲!”
葉永剛慌忙走過去把自家老妻扶起來,看一下外面看熱鬧的人羣,面容悽苦,聲音悲憤:
“今日諸位都在場,這樣敢毆打婆婆的兒媳婦,我們葉家要不起。”
這話就太嚴重了。
劉大嘴看着林虞站在那裡背影倔強而瘦弱,心生不忍說了一句:
“得了吧,這幾個月以來,咱大隊誰不知道,平日裡小林最是孝順。”
杏花嬸子點頭,“沒錯,這樣好的兒媳婦,人家燒高香都求不到,你們還不珍惜。”
“嘖,果然是除了一個大學生,派頭都不一樣了。”
葉永剛聽在外面的話一陣心梗,閉了閉眼看向林虞,“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虞眉梢微揚,面上卻不是那麼回事,彷彿在壓抑着悲傷。
“爹孃,既然你們都想讓我回孃家,那我就先回去。”
然後,在一衆嬸子們同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回林家。
“唉,這小林多好的小媳婦兒啊,葉家都瞧不上。”
“可憐見的,看這兩個老貨以後還能有這麼好的兒媳婦不。”
“唉,走走,吃完早飯下地幹活去了。”
林虞慢慢走回林家,路上遇到認識的人都會打簡單打個招呼。
步伐輕快,很快就來到林家院子門口,林家條件不好,但有好幾個女兒,都嫁了,彩禮錢也收了不少,所以還算過得下去。
不過架不住林小山敗家,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子,一天活也不幹,工分也不掙,整日遊手好閒,偷雞摸狗。
擡腳,“嘭”,木門開了,廚房裡,林建明和陳蘭花正在偷偷吃東西,嗯,揹着陳小山煮肉吃。
剛吃沒兩口就聽見“嘭”的一聲,陳蘭花差點沒被肉噎死,喝了一口涼水才嚥下去。
將嘴上的油擦乾淨,插着腰氣勢洶洶的走出來,看到林虞那一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個遭了瘟的,不年不節的回來幹啥,還空着手,回來就回來,還整那麼大動靜。”
說着雙手環胸,一雙眼睛斜睨着林虞,“咋的,還要老孃歡迎你嗎?”
林虞看都沒看她一眼,反手就將院門插上,用平淡的語氣敘述着:“我公公婆婆讓我回孃家。”
“啥!”
陳蘭花纔剛聽到,就已經朝着林虞走了過去,“你一個嫁出去的賠錢貨,她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咋滴,你在孃家不吃不喝啊!”
話說完了就走到了林虞面前,看到她那臭臭的臉色,瞬間怒氣值的翻涌,伸手想去打林虞。
“我可告訴你啊,想在家裡吃,必須得幹活!”
意料之外的,手被捏住了。
嗯?
懵逼過後,陳蘭花更怒了,這個小女兒一向乖巧聽話,什麼時候還手了。
“你個賠錢貨,現在敢跟老孃動手了是吧!”
另外一隻手伸過來,衝着林虞的臉撓過去,她手上的指甲續得長長的,裡面滿是黑色的污垢,要是被她一爪撓到,非得破相不可。
只見林虞伸手擋了一下,隨後她的手就調轉方向,朝着自己臉上抓去,下一秒
“啊!”
她那張還算看得下去的臉瞬間見好幾條血痕,可見她下手之狠。
林虞鬆開她的手,將她推遠了一點,“哎呀娘,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看你那臉,該不會要破相吧!”
聲音輕快,語氣甜軟,偏偏說出來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林建民都看呆了,這,還是他那個膽小懦弱的女兒嗎?
陳蘭花看着手指上那鮮紅的血液,擡頭惡狠狠地盯着林虞看,那眼神像是在看女兒,就跟看仇人似的。
林虞瞥了她一眼,擡腳往廚房裡走去,看着桌子上的肉,沒怎麼動過,一點也沒嫌棄的意思,抽了雙乾淨的筷子吃了起來。
林建民眼睛一瞪,“賤丫,你幹什麼呢?”
這肉也是她能吃的,他這個當爹的還沒吃呢!
說完話伸手就要把碗奪過來,被林虞避開了,走到他身後,對準他那又肥又翹的屁股,一腳踹過去,讓他跟地上的陳蘭花做伴。
“哎呦喂!”
“嘶~”
林建明身體有些微胖,也可能是年紀大了發福,夾在瘦弱的陳蘭花身上,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厥過去。
伸手在他臉上頭上胡亂的拍着,“起開,趕緊起開,你要把老孃壓死了!”
結果兩個人好不容易掙扎着坐起來,就發現林虞蹲了一張小馬紮坐在廚房門口看他們兩個,跟看雜耍似的。
兩個人意識到這一點,臉瞬間就黑了。
尤其是陳蘭花,看到碗裡的肉所剩無幾時,氣得心肝都疼了。
“賤丫,你今天皮癢了是吧,老孃來給你鬆鬆。”
在她手伸過來的時候,林虞已經把最後一塊肉吃了。
“啪~”
碗掉在地面,剛好砸中一顆碎石子,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碎成好幾塊。
“啊!”
陳蘭花的手被攔住了,不僅如此,林虞還把她的手都掰彎了,迫使她不得不彎腰配合,也可以不配合,不要手就行了。
“娘,一天天的怎麼火氣這麼大,這樣會短命的,知道嗎?”
陳蘭花一雙眼睛簡直能噴火了,這小賤人也不知道發什麼瘋?
“賤丫,我是你娘,你敢對我動手,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林虞手微微一用力,陳蘭花又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娘,我不叫賤丫,而且你說的這些都是封建糟粕,不可信的,你怎麼還在宣揚這些。”
林建民眉頭緊皺,上前幾步,虎着臉說:“賤丫放開你娘。”
說着蒲扇般的大手對着林虞那巴掌大的小臉就扇了過去,帶起一陣風聲。
說時遲那時快,林虞一個用力將陳蘭花帶到了自己身前。
“啪~”
瞬間空氣都安靜了。
林建軍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不少,陳蘭花目眥欲裂,在林虞鬆開手之後,暫且將這個罪魁禍首拋之腦後,舉着雙手就朝着林建民撓了過去。
“好啊林建民,你現在都敢打我了,老孃跟你沒完!”
“嘶~”
林建民猝不及防,臉都被撓花了,臉上瞬間出現好幾條血痕,趕緊伸手阻攔。
“你個瘋婆娘,差不多行了,我沒打你,那不是賤丫把你拉過來了嗎?”
“我不聽,你今天不讓我打回來,我跟你沒完!”
林虞就坐在小馬紮上認真的看着這夫妻倆打架,嘴角含笑,眉宇間皆是愉悅。
嗯還別說,打狗不如看狗咬狗。
林建民一開始還讓着陳蘭花,後面被打得渾身都疼,實在忍不住一巴掌揮了過去,場面又安靜下來。
“你個背時婆娘,瘋球咯!”
“都說了不是要打你,你那耳朵聾了嗎?”
陳蘭花兩邊臉頰高高腫起,臉上還有好幾條血痕,此刻呆呆地坐在地上,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林建民看到她這一副樣子,到底夫妻二十幾年,心生不忍。
“行了,瞅到沒,賤丫看我們笑話呢。”
陳蘭花被他攙扶起來,聞言眼神惡狠狠的瞪向林虞,一爪揮開林建民的手,往堆柴火的地方而去。
林虞挑眉,斜斜的倚靠在門框上。
“咻~”
一棍子會狠狠地朝着林虞腹部打來,陳蘭花忍不住面露欣喜,結果棍子被人捏住了。
陳蘭花看着林虞含笑的眼眸,喪失的理智回籠了一點,哆嗦着嘴脣,“賤,賤丫,我是你娘,你這是不孝!”
林虞笑吟吟地從她手中把棍子奪下來,順手丟到地上,然後掐着她的脖子,拎到水缸面前。
“說了不叫賤丫,我有名字,另外,我不是很喜歡娘說話的語氣,太臭了,我給娘漱漱嘴。”
陳蘭花雙手死死的捏住林虞的手,想讓她把手拿開,結果撼動不了分毫。
“賤,林虞,你不能這樣,我是你娘……”
眼看離水面越來越近,她也越着急了。
“林……唔~咕嘟嘟~~”
林建民:……
他這便宜女兒瘋了吧?
衝上前去,結果被林虞一腳踹到胸口,飛出去老遠半天爬不起來。
陳蘭花雙手死命在水裡撲騰着,水花濺到了林虞的衣服上和褲腿上,她沒在意,只冷冷的看着掙扎的陳蘭花。
幼時她醜惡,刻薄的嘴臉與現在的可憐無助重合,林虞突然發現,原來他們也不是那麼強大的。
控制着時間,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又拎了起來。
陳蘭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剛想張開嘴破口大罵就喝了一大口水,趕忙閉緊嘴。
“賤丫,你快鬆手,那是你娘!”
林建民只躺在地上喊,剛纔那一腳讓他意識到這臭丫頭肯定是瘋了,也不敢爬起來了,怕再捱揍。
林虞沒理會她,一直重複很多次,直到陳蘭花沒有力氣,林虞一鬆手,她就猶如一條死狗般跌倒在地上。
林建民看着林虞朝自己緩步而來,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拎着小馬紮,不停的往後退卻抵住了牆。
卻發現林虞坐在旁邊磨刀,那聲音聽着他心生恐懼。
“賤丫,不林虞,你還要幹什麼?”
看着他發抖的身體和強撐着的笑容,林虞莫名感覺很爽。
“不幹嘛,就是吧,我嫁到葉家怎麼能一點嫁妝都沒有呢?”
林建民懂了,可讓他拿錢,無疑是在割他的肉,而且給了賤丫跟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別。
但,跟命相比,還是割肉吧!
“呵呵,葉家給了300塊的彩禮錢,爹給你拿去。”
林虞不說話,磨刀的聲音依舊在他耳邊嗡嗡嗡的響起。
“我再給你加100。”
“霍霍~~”
磨菜刀的聲音越來越大,林建民咬咬牙,“我再給你加200,真的沒了,你總得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呲~呲~”
林建民看了一眼,那菜刀被磨的蹭亮蹭亮,一看就很鋒利。
不停的給自己洗腦,給點錢給點錢,先把眼前這災星糊弄過去。
“我給你1000塊。”
磨刀聲戛然而止,林虞笑着,眼中卻是冰冷一片,這夫妻倆懶得不行,怎麼可能有1000塊錢。
嗯,有意思!
“去拿。”
“好好。”
他被那磨刀聲嚇得腿軟,也不敢耽誤連滾帶爬的去房間裡面拿了錢出來,連門都沒關好。
聽到動靜轉身卻發現林虞就在門口,一步一步朝着他走過來。
林虞奪過他手中的草原英雄餅乾盒,林建民不想給,但他惜命。
打開一看,裡面放了不少錢和票,光是大團結,就有三沓,打眼一瞧,估摸着至少2000元。
林虞瞳孔中閃過一抹幽深,在林家生活了20年,自然很清楚林建民的尿性,他是沒膽子去黑市的,所以,這些錢的來歷就很有意思了。
林建民緊張的不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林虞全部把錢拿走。
然而,他想的沒錯,林虞直接抱着盒子走了。
走了!
了!
林建民回神,退出去磕磕巴巴的說:“女兒,你給我留點,不然我咋活啊?”
林虞瞥了他一眼,“不關我事。”
看着那道揚長而去的身影,林建明瞳孔瞬間陰暗下來。
M的,早知道這小賤人養大了這麼狼心狗肺,還不如當初扔尿桶裡面溺死算了。
餘光掃到一旁昏迷的陳蘭花,狠狠的抓了一把頭髮,又罵了幾句髒話,這才把人帶回房間。
葉家,葉南旭在醫院住了一晚上就回家了,身上的傷都是外傷,除了疼點沒其他毛病。
剛回到葉家,看到那倒塌的大門時滿臉的錯愕和茫然,又看到院子裡才一晚上就蒼老了不少的父母,一顆心沉入谷底。
“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你那媳婦兒快要把我們給逼死了!”
李珍小跑着朝站在門口的兒子而去,她眼睛不好使,加上這會兒鬱悶的不行,一時沒想到葉南旭昨日被暴揍一頓的事,一把將他摟在懷裡。
“嘶!”
葉南旭被大力抱進懷裡,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李珍這纔回過味來。
“兒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醫生怎麼說?”
葉南旭臉還腫着,完全沒有平日風度翩翩的模樣,現在連說話被牽起臉上的傷口。
“娘我沒事,回家養幾天就好了。”
一家三口回到堂屋,把門關上坐在屋子裡討論怎麼對付林虞。
“兒啊,那林虞是不能留在家裡了,你看咱家的東西。”
“嗚嗚嗚,太過分了,我跟你爹存的錢都沒了,肯定是林虞乾的。”
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和老頭子還能活多久,遲早被她給氣死。
葉南旭眼神陰沉下來,林虞突如其來的改變,是他沒預料到的,將他的計劃搞得一團糟。
還有就是,楚寧還在縣裡招待所,自己這張臉是萬萬不能被她給看到的。
葉永剛啪嗒啪嗒地抽着旱菸,半晌纔開口,“旭兒,林虞那裡,你要怎麼處置?”
一想到這個,葉南旭就頭痛,他現在是真的沒有頭緒。
李珍激動道:“旭兒,跟她離婚,再把家裡的東西要回來,這樣的兒媳婦,我們家可要不起,記得讓林家把禮金拿回來。”
“哪個好人家的閨女是這樣的,林家這是騙婚!”
葉南旭眉頭微動,有些異動,只是他還沒從林虞手中拿到東西,暫時還不能這麼做。
“娘,您別擔心,我會跟她離婚的。”
他們兩個酒席都沒辦,就連結婚證也沒領,算哪門子的夫妻。
葉永剛朝母子倆潑了一盆冷水,“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他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篤篤篤!”
一家三口聊的太過入神,被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一跳,想起來自家倒塌的大門和院牆,臉都綠了。
“誰,誰啊?”
“是我呀,爹孃我回來了!”
李珍一張老臉不可控制的抽搐起來,葉南旭感覺發腫臉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了。
少女的聲音明媚又輕快,在三人耳中卻猶如惡魔低語。
“旭兒…”
葉南旭拍了拍孃的肩膀,然後打開了房門,聽到了女孩做作的聲音。
“呀,南旭你回來了!”
額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看向沐浴在陽光下的女孩,皮膚瓷白,身材消瘦,臉上是不同以往嬌俏又明媚的笑容。
怎麼看這一幅場景都是正常的,可看看她身後的大門以及昨天的壯舉,不敢恭維。
“阿虞,我們倆好好談一談好嗎?”
林虞點頭,十分好說話,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葉南旭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深情款款地看向林虞。
“阿虞,那照片真的是誤會,我不會做出背叛你的事。”
看他那深情的眼神,林虞只覺得反胃,笑吟吟道:“眼神收一收,不然我不介意戳瞎你的雙眼。”
葉南旭只覺得一口氣哽在胸口,不上不下,憋的難受。
林虞饒有興趣地欣賞着他惱怒的神情,這人惱怒到什麼程度呢?
他原本就紅的臉,看起來更紅了,別說,還挺好看。
葉南旭只感覺氣血翻涌,喉間有股腥甜,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冷着一張臉,眼神陰沉,只是礙於他那張臉,此刻實在沒有什麼威懾。
“林虞,你想幹嘛?”
“對了嘛,大家就這麼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不好嗎?非得虛情假意的,可把我噁心壞了。”
葉南旭的臉色以肉眼可見又黑了幾個度。
林虞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開口,“你騙婚,又讓我給你家當了這麼久的保姆,總得給點報酬吧。”
葉南旭臉色鐵青:“你別胡說,誰騙婚了!”
林虞斜眼瞅他,“你唄,不然還能是誰啊!”
想了想又說,“嗯,其實也可以是畜生。”
葉永旭死死地盯着她,“林虞,你到底想幹什麼,好好的日子都你不過,把家裡弄成這個樣子,糧食和錢都拿走了,你 到 底 要 幹 什 麼?”
最後那幾個字,說的可謂是咬牙切齒。
林虞挑眉,“你說東西是我拿的,你有什麼證據,你看到了嗎?最好說清楚,不然我揍了你還要告公安。”
說着還舉起拳頭威脅他。
“還有,誰說我不想過日子了,別胡說八道。”
葉南旭覺得離譜,“你想過日子你還這樣做?”
林虞:“由誰規定不能這麼做嗎,再說了,我那麼做是爲了你好,不是沒給過你們機會,你拒不回答,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就是想讓你回心轉意。”
葉南旭:……
神TM回心轉意,她那架勢,分明就是想守寡!
李珍:……
葉永剛:……
一家三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見識過臉皮厚的,卻沒見識過臉皮這麼厚的。
林虞看着葉南旭,帶着說教的口吻,“你現在想好了嗎?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去領證?”
葉南旭:這話題是過不去了。
“林虞,我……”
他語氣有些艱難,直接被打斷了,“我知道了,你還沒想好,我們是一家人,我有義務幫你回心轉意。”
又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要知道,你這是要傳到單位裡去的話,你的前途可能就……”
不忘豎起食指在三人面前晃着,“不太好呢!”
葉南旭再也裝不下去了,猛地擡頭,惡狠狠的盯着她,以往那些情分全部褪去,他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
林虞越過他,回頭又補了一句,“對了,家裡沒什麼糧食了,你去買點回來,我要吃大米飯。”
“嘭~”
一家三口神色各異,反正都不太好看就是了。
林虞躺在牀上,小腿一晃一晃的,倒是很期待葉家人接下來的舉動了呢!
自己受了那麼多苦,哪裡能是葉家人挨着兩頓打就能解決的,長的醜,想得倒是挺美!
李珍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面滿是淚水,“兒啊,她,她……”
葉南旭拍着她的後背,“娘,沒事的,兒子會解決的。”
林虞不就是想要錢嗎?
給她就是。
“娘,你和爹待在家裡,我出去一趟。”
另外一邊,李家興哎呦哎呦叫個不停,隨後一巴掌把給她上藥的葉文君揮開了。
“你這婆娘,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疼死老子了。”
一邊說話一邊往門口走去,“我出去一趟,午飯之前回來,對了,你別去孃家了,老子可不想在捱揍。”
看着他走出去不遠,葉文君遠遠看着那方向,好像是去隔壁大隊的。
想當林虞昨天說的,她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不,不可能的!
葉南旭在好友那借了一輛自行車,騎着車匆匆趕往縣城。
楚寧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都這麼長時間,葉南旭還不回來,而她不願意去那髒兮兮,滿是泥垢髒污的鄉下。
想着去逛一下供銷社,剛走出招待所,迎面看見一個像豬頭似的男人走不過來,站到自己面前。
“小寧。”
聽到葉南旭的聲音,楚寧一陣恍惚,再擡頭看看那張紅腫不堪的臉,就連一雙眼睛都變成了眯眯眼。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葉南旭雖然看到了楚寧的反應,他也不想以這個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又不想出錢。
楚寧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臉憤憤,“南旭,你的臉是誰打的,太過分了,你報公安了嗎?”
葉南旭一臉苦笑,只是楚寧只聽到聲音,看不到表情。
“小寧,是林虞,她看到了我們倆的合照,就突然跟瘋了一樣,把我家裡都拆的差不多了。”
楚寧秀眉微擰,“林虞她發瘋?”
“嗯,把我二姐和二姐夫也打了,家裡也被搬空了,我爹孃都被她氣得不輕。”
楚寧拎眉思索,單憑一張照片,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難不成林虞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當年生產的資料她已經毀了,她不可能知道。
“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錢,還想跟我領結婚證?”
楚寧堅定道:“不可能。”
葉南旭長相不錯,身上有股斯斯文文的氣質,是她最喜歡的那一款,而且前途也不錯,再有楚家的幫忙,未來成就目的。
最重要的是,不僅是林虞的未婚夫,又有幾分像她心中那人。
葉南旭點頭,語氣有些艱難的說:“我沒有答應,林虞說她打我是爲了讓我回心轉意,要是不領證,她還要繼續打。”
楚寧嘴角微抽,打男人是爲了讓他回心轉意,這藉口還能在離譜些嗎?
就不怕那男人連夜坐火車跑路嗎?
讓葉南旭跟林虞領證,楚寧不答應,只是,她也不願意給錢。
林虞應該一輩子爛在鄉下,不能讓她手裡有那麼多錢,萬一走出鄉下就不好了。
楚寧看了看周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二人來到一處小巷子裡嘀嘀咕咕半天,最後,葉南旭心滿意足的回了大溝生產隊。
葉家,林虞的房門被拍的啪啪作響,“賤丫,你給我出來。”
聽到門口叫囂的聲音,林虞嘴角緩緩勾起,這是送上門來了?
“砰砰砰~”
“賤丫……我去!”
林虞開門就往後閃了好幾步,緊接着,“啪”的一聲,一個青年倒在他面前。
“嘖,我們倆纔多久沒見面,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林小山怒了,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憋屈?
“賤丫,你個小賤人,我是你哥,你敢這麼對我!”他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來,指着林虞大喊道。
林虞掏掏耳朵,不太想聽他說這些屁話,“你來找我什麼事?”
看到她那副不耐煩的模樣,林小山鼻孔都放大了幾分,“你,你敢這麼對我?”
林小山在林家一向很霸道,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都要聽他的,更甚,有時候林建民和陳蘭花都要聽他的。
當即就跳了起來,“賤丫你個賠錢貨,我是你哥哥,你不尊重我,以後葉南旭要是欺負你,別指望我給你撐腰。”
林虞看着他,直接翻了一個大白眼,“得了吧,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恐怕是第一個跳出來說我活該的。”
“別人跟你這麼說也就算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把蔥了。”
林小山:……
真吃錯藥了?
怪不得敢打爹孃了都。
只見他惱怒的舉起手掌,“我今天替爹孃教訓教訓你!”
“啪~”
一巴掌,林小山在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往後倒去。
他有些不敢相信,半天都沒做聲,這這這,這也太過分了。
堂屋裡,李珍看到這一幕,對一旁的葉永剛說:“就林虞這兩天性格變得這麼快,該不會有髒東西上身了吧?”
“還是說,她得失心瘋了?”
葉永剛垂眸,“不管她,等旭兒回來再說。”
“嗯。”
這誰敢管啊!
沒見着就李小山那身板就被打的團團轉嗎?
“林虞!”
林小山在地上躺了半天,不得不相信這殘酷事實,“嗷”的一嗓子叫出來。
“幹哈!”
林虞猛的被他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這糟心的喲!
林小山坐在地上,控訴的看着她:“你怎麼能打我呢?”
林虞:“怎麼,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林小山一噎,“不是,你是賠錢貨,我是男子漢,怎麼敢打我的!”
林虞隨手抄起一旁的細竹條,這是剛纔從林家回來,順手在路邊挑的,筆直順溜,一看就知道是很順手的武器。
“刷刷刷~”
“啊啊啊!”
“你這個賠錢貨快住手啊!”
“救命啊,打死人了!”
“爹孃快來救我,賤丫要把我打死了!”
林虞一邊抽他一邊叫,不知道的還以爲二人擱這演二人轉呢。
抽了老半天,林小山嗓音都劈叉了,林虞總算收手了。
“行了,我也累了,就不留你吃飯了,你自個回去吧。”
林小山滿臉淚痕,眼睛都哭腫了,眼神惡狠狠的看着林虞,開始放狠話:“我告訴你賤丫,今天你打我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面子已經丟了,他要帶着兩個弟兄來把裡子找回來。
林虞懶得聽他在這裡嘰哇亂叫,剛舉起手,人就跑遠了,還不忘撂下一句:“賤丫,你別得意,我會回來的。”
林虞:……
順手將竹條放在一邊,懶得跟傻子計較,別說這武器用着挺順手的。
折騰了一番,有些餓了,擡頭看看天色,也快中午了,看樣子葉永旭一時半刻還回不來,林虞起身往外面走去。
大溝生產隊旁邊有一座山,這山從中間一分爲二,形成一道深溝,這便是生產隊名字的由來。
接近中午,下地幹活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回家了,走在路上遇見不少人,時間太久,有些已經不認識了,只匆匆點頭打個招呼。
很快就來到山上,正值五月,外面天氣舒適,剛到山腳下就撲面而來一股涼風。
以前條件困難,很多人都會進山,這兩年生活條件相對好一點,進山的人也少了。
而林虞就經常進山,到手的獵物不是給林家吃,就是給葉家那兩個老貨吃,現在看來,真是浪費,還不如喂狗呢。
(僅推文,如侵立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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