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萬座山西古建,恭迎各位天命人

本文曾於2022年首發

近期,山西古建在“虛擬世界”中

驚豔世人, 特重發此文

希望真實的文物能夠得到關注和保護

山西

在古建築愛好者眼中

是一個神奇

且令人癡迷的地方

(山西五臺山大白塔與五爺廟等建築羣,攝影師@翟鴻宇)

在山西現存的

28027處古建築文物之中

宋遼金之前的木構建築約佔全國的

75%

元代的木構建築約佔全國的

80%

中國僅存的

4座唐代木結構建築則

全部

位於山西

此地堪稱

“中國古建築寶庫”

(上文數據來自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下圖爲中國古建築分佈示意圖,製圖@張威/星球研究所)

山西爲何會擁有

如此衆多且珍稀的古建築?

01

開創家園

首先

我們需要

從這片土地講起

山西擁有豐厚且廣泛覆蓋的

黃土層

開挖爲洞能達到

壁立10-15米而不倒

(山西靈丘的黃土丘陵,攝影師@崔永江)

得天獨厚的黃土資源

讓先民們得以穿土爲窯

創造出中國最早的人造家園之一

窯洞

中國現存最早的窯洞遺址

就誕生於5000-7000年前仰韶時期的山西

(2008年6月7日,山西芮城舜南村,正在擴挖土窯洞的一戶人家,僅爲示意,圖文無關,圖片源自@視覺中國)

但黃土比之木材

在相同的壓力下

更易坍塌

人們在長期的實踐中逐漸摸索出

拱形結構

巧妙地將部分壓力

轉化爲側推力

極大地增強了窯洞的安全性

(請橫屏觀看,下沉式窯洞受力分析示意,製圖@楊寧/星球研究所)

山地與丘陵

佔山西面積的80%以上

窯洞也因此

依山傍勢、層疊錯落

(山西磧口鎮李家山村窯洞,攝影師@朱金華)

豐饒的黃土與煤炭資源

也爲磚瓦的大量燒製提供了可能

隨着人們不斷追求家園的堅固

耐用的磚瓦普及進千家萬戶

中國現存最早的磚木結構民居建築

便誕生於元代的山西

窯洞與磚木房屋

亦可混合搭配

下層建爲磚結構窯洞

上層建爲磚木房屋

俗稱“下窯上房”

(山西磧口鎮李家山村的下窯上房,圖片源自@視覺中國)

人們還在窯洞之上的平臺

建造類似欄杆扶手的女兒牆

防止墜落

(山西平遙古城的女兒牆,圖片源自@視覺中國)

多個窯洞、房屋圍成

合院

是爲家族居住之所在

按照內外親疏關係

房屋被冠以不同名稱

長輩或宅主居於正房

晚輩居於廂房、耳房

客人或僕從居於倒座

爲了展現一家之主的地位

正房往往是合院之中

最爲高敞闊氣的建築

(山西晉中窄院示意圖,窄院是爲合院的一種,製圖@楊寧/星球研究所)

黃土、磚瓦、木材等

充裕的建築材料適應不同地形

塑造出不同的正房樣式

有的主間突出、次間後退

猶如官吏烏紗帽的帽翅

人稱“紗帽翅”

有的借勢搭建二層院落

猶如閣樓天台

(部分山西民居示意圖,製圖@楊寧/星球研究所)

此外

明清晉商四處奔波

在各地建設票號、會館

這種走遍全國的眼界

更爲山西的民居

薈萃多方建築元素

徽州的馬頭牆

在晉南民居中不難見到

晉南人口相對密集

馬頭牆起到防火作用的同時

也更爲美觀

(山西萬榮縣李家大院的馬頭牆,攝影師@李平安)

常見於蘇州園林的曲牆

在山西隨地勢而蜿蜒

柔美婉轉的外形

豐富了造景的層次

(山西萬榮縣李家大院的曲牆,攝影師@李平安)

西洋的建築樣式

在山西也普遍存在

(山西萬榮縣李家大院的西洋門樓,攝影師@李平安)

商賈豪門還斥巨資

將多個合院拼接成

大院

喬家大院、李家大院

王家大院、曹家大院

皆爲此類

官宦巨擘甚至效仿皇城

將居所佈局爲內城與外城

並建起30多米的高樓

125間藏兵洞及16座大小院落

儼然一座巨型城堡

這便是位於山西晉城的明清陳氏家族建築羣

人稱皇城相府

(請橫屏觀看,山西晉城皇城相府,攝影師@石耀臣)

合院不僅用於居住

亦可隨功能的轉換

變身爲書院、衙署、宗祠、戲院等

它們形態變化萬千

追求的意境也各不相同

書院

或建於形勝之地

得林泉之美

或構築亭臺園林

處處皆景、自成天地

(山西太原晉溪書院,攝影師@田卓然)

戲臺

通常多面開敞

以便人們圍觀駐足

中國現存的元代以前的戲臺

全部位於山西

(請橫屏觀看,山西太原晉祠水鏡臺,攝影師@田卓然)

無數合院組合在一起

或是組成一座座村落

其可以沿等高線

與山地丘陵融爲一體

人稱“懸空村”

(請橫屏觀看,山西寧武懸空村,攝影師@鄔紅波)

或是組成古城重鎮

譬如山西平遙古城

城中有“四大街、八小街

七十二條蚰蜒巷”的道路網絡

玲瓏奇巧的牌樓點綴其間

雄壯高聳的城牆圍合其外

(平遙古城全景,攝影師@石耀臣)

還有山西大同古城

營建得極爲方正、規整

(請橫屏觀看,大同古城全景,攝影師@傅鼎)

作爲明代藩王的駐地

城中散佈一龍壁、三龍壁與五龍壁

以及北京之外唯一一個九龍壁

彌足珍貴

(請滑動觀看,完整的大同九龍壁,攝影師@趙斌)

600餘座古城、古村落

在山西的土地上

靜靜矗立

構成一個衆生的家園

然而

山西所處的地理位置

註定此地的百姓要爲安穩的生活

付出極大的努力

同時催生出更多相應功能的古建築

02

保家衛國

山西北部

處於農牧交錯地帶

農耕與遊牧的生活方式

在此並存

大大小小的古代聚落之間

互相爭奪領地與生存資源

(山西處於農牧交錯地帶,製圖@張威&龍雁翎/星球研究所)

商代以降

聚落進一步成長爲方國

山西“表裡山河”的複雜地形

爲衆多的方國提供棲身之地

僅出現在甲骨卜辭之中的方國

便多達十餘個

很多遊牧爲生的方國

與商王朝敵對

包括山西的垣曲商城、東下馮商城

它們建起雙層城垣

大大提升了城池的防衛作用

(上文中的“方國”,是指中國夏商之際時的諸侯部落與國家,殷墟遺址出土的甲骨卜辭中,以“X 方”的形式稱呼部落國家,所以稱作“方國”;下爲垣曲商城遺址,已被黃河小浪底庫區淹沒,圖中的村落爲金古垛村,攝影師@李平安,標註@龍雁翎/星球研究所)

修築城牆的夯土之中

還摻入大量的料礓石

增加其硬度與韌性

如此

城牆歷經3000餘年

仍殘存於地面之上

其堅固程度令人讚歎

(上文中的料礓石爲黃土層或風化紅土層中鈣質結核,下圖爲城牆製作過程示意,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這些困擾商人的方國

在春秋時期

幾乎全部歸入晉國國土

不過戰爭並未止息

晉國國內的

趙、魏、韓、智、範、中行等六家

與晉國君主奪權

譬如晉景公與趙氏奪權

便上演了一出“趙氏孤兒”

(太原趙卿墓車馬陪葬坑,圖片源自@視覺中國)

最終勝出的趙、魏、韓三家

將晉國的國土瓜分殆盡

史稱“三家分晉”

三家之間互相提防、夯築高牆

此爲早期長城之一

(山西忻州韓莊長城,戰國時趙國修築,隋代重修,攝影師@崔永江)

此後

山西逐漸成爲

中國戰爭發生最密集的地區之一

劉邦在此對戰匈奴

曹操在此征討烏桓

匈奴、鮮卑、羯、羌、氐

等胡人部落陸續建立的

前燕、西燕、後燕

東魏、西魏、北魏

前秦、後秦、後趙

北周、北齊、夏國

在此你來我往、爭鬥不休

(請橫屏觀看,山西平魯白蘭溝村附近不知名的戰爭遺蹟,攝影師@烏蘇)

對於戰局影響最爲深遠者

要數後晉石敬瑭向契丹遼國

割讓燕雲十六州

其中的雲州(今 大同)

被設立爲契丹遼國的西京

之後400餘年

收復山河一直是

中原王朝最大的夢想與渴望

山西也成爲無數人奮不顧身

拋灑熱血的前線

(曾經的遼國西京,今日的山西大同,攝影師@枉言)

宋遼對峙時期

雁門關成爲爭奪的焦點

“楊家將”的故事

在此上演

(雁門關,山西省忻州市代縣縣城以北約20公里處的雁門山中,攝影師@楊東)

元明更迭時期

明朝名將徐達與元朝將領王保保

在太原領兵對決

隨着戰爭的白熱化

殺胡口、殺胡關、殺胡堡

等名稱在山西出現

如今的“殺虎口”便淵源於此

更有各種不知名的戰爭遺蹟

在山西

俯拾皆是、隨處可見

(山西晉城市陵川縣王莽嶺中殘存的戰爭遺蹟,攝影師@楊國啓)

黃河天險之畔

(位於老牛灣的偏關長城遺蹟,明朝修建的外三關之一,圖中最下方的河灣高地上,沿等高線圍有一圈長城遺蹟,攝影師@崔永江,標註@龍雁翎/星球研究所)

佛教聖地之上

(請橫屏觀看,雲岡石窟之上的雲岡堡,是大同明代長城體系中的堡城遺址之一,攝影師@爬長城的toby)

坍圮城牆的塵煙之中

暗藏多少驚心動魄的過往

可歌可泣的征程

(山西天鎮樺門堡,明長城大同鎮的關堡之一,攝影師@路春雷)

爲了適應戰爭

人們運用磚石

讓城牆更加堅固耐久

並設置馬道及步道

以便快速大量的輸送兵力

(部分城牆示意,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設置槍眼、垛口、礌石孔

以便使用槍炮、石塊攻擊敵軍

(城牆防禦示意,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設置敵臺和敵樓

以便駐守及儲存武器、糧草

(空心敵臺示意,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在這些建築形式的加持下

明朝設置5種軍事城堡

根據軍事等級的高低排列爲

鎮城-路城-衛城-所城-堡城

形成嚴密的邊防體系

譬如大同鎮

下設10衛城7所城583堡城

(請橫屏觀看,明朝邊疆防禦體系示意,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至此

山西這片刀兵之地擁有了

長城、寨堡、重鎮、關隘

等重重設施進行對壘與博弈

而更富有想象力的構建

則源於人們的精神世界

03

諸神加護

山西

作爲中華文化的發源地之一

擁有極爲多元的

本土信仰

龍王殿、水神廟、后土祠

東嶽廟等自然崇拜

不一而足

(山西廣靈水神廟,攝影師@黃雪峰)

不僅山川大地各有神明

遠古聖賢也在天有靈

堯舜禹湯、伏羲女媧的故事

在山西廣爲流傳

其中祭祀女媧的霍州媧皇廟

擁有中國現存最大的女媧壁畫

山西高平羊頭山一帶的先民

還修建了大量的

炎帝行宮、炎帝廟、炎帝陵等

形成罕見的炎帝崇拜羣落

(山西炎帝陵,攝影師@石耀臣)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孔子、扁鵲、李冰、華佗

武則天、司馬光等一個個傳奇人物

陸續出現在祠廟之中

而在戰爭頻發的山西

人們對於英雄格外的感佩

漢之衛青、霍去病

唐之郭子儀、尉遲敬德

宋之楊業、狄青

均有專門供奉的廟宇

尤其是關羽

在“官方認證”其爲武聖之後

祭祀之處遍佈山西城鄉

中國規模最大的關帝廟

便位於山西運城市解州鎮

是爲“解州關帝廟”

(解州關帝廟,攝影師@翟鴻宇)

隨着全國性的大小神祗逐步定型

山西民間甚至開始創造新神

以確保神仙的“實用性”

賈狀元、崔府君、水母娘娘等

由山西本地人飛昇爲神

接受衆人拜謁

小有建樹的本地官員

也供奉在

竇大夫祠、狐大夫祠、荀大夫祠等

保佑一方水土

(山西太原上蘭村竇大夫祠,攝影師@姚騰飛)

在本土信仰的基礎上

吸收神仙方術、老莊學說

而誕生的

道教

更加體系化、理論化

更受到統治者的青睞

譬如成吉思汗

頗爲推崇道教全真派

並大肆興修道觀

甚至升觀爲宮

其後又歷經百年營建

終於建成了芮城永樂宮

在長達500米的建築中軸線上

無極門、三清殿、純陽殿、重陽殿

等主體建築層層排列、器宇軒昂

(芮城永樂宮,攝影師@李如國)

各殿四壁及拱眼壁上

滿繪精美的元代壁畫

總面積高達1000餘平方米

放眼中國僅次於敦煌

其中三清殿的壁畫《朝元圖》

爲上佳之作

畫面中人物對仗排列

以青龍、白虎二星君爲引路

以南極、東極、紫極等八個人物爲主像

二十八宿、十二星辰等依次展開

乃至二百八十多尊仙靈縈繞主像

翩躚而來

(請滑動觀看,芮城永樂宮的壁畫,圖片源自@Wikimedia Commons)

道教在山西遺存極爲豐富

唐代有芮城廣仁王廟

爲中國現存最早的道教建築

宋代有晉城玉皇廟、二仙觀正殿

金代有汾陽太符觀昊天玉帝殿

元代有龍山石窟

爲中國規模最大的道教石窟羣

明代則有太原純陽宮

(太原純陽宮,圖片源自@視覺中國)

北嶽恆山

還被道教闢爲道場

亭臺樓閣散落山間

有的雄踞於高山之巔

有的縹緲於雲煙之中

這正是無數道人居士

所向往的“仙境福地”

(山西大同北嶽恆山姑嫂崖,攝影師@健忘的行攝世界)

與道教相對

佛教

作爲外來宗教中的佼佼者

傳入於漢而風靡於魏晉南北朝

這一時期入居中原的胡人

信仰、推崇佛教

最初隱含與儒、道相抗衡之意

其建築直接仿效佛教的發源地

石窟

便是其中之一

鮮卑族建立的北魏政權

最先以皇家之力營建石窟

五座大窟以五位大佛爲主體

開鑿於武州山的斷崖巖壁之上

僧人曇[tán]曜[yào]主持其修建

後人稱爲“曇曜五窟”

(曇曜五窟之一,高鼻深目的大佛,尤其鼻子山根處極爲高挺,帶有異域色彩,攝影師@王寧)

隨着開鑿工作的深入

在長達1000餘米的崖面上

約200座洞窟

約59000尊造像逐漸成型

世人謂之“雲岡石窟”

(點擊下方圖片,可觀看雲岡石窟視頻)

之後北齊政權開鑿的

蒙山大佛與天龍山石窟

同樣出類拔萃

飛天伎樂、菩薩羅漢

千人千面、異彩紛呈

(山西大同雲岡石窟第19窟內部雕像,僅爲示意,圖文無關,攝影師@熊可)

待佛教大舉傳入中原之後

佛教與中國傳統木結構建築

融合而成的

佛寺

逐漸取代石窟與塔的地位

成爲傳教的中心、大肆興建

1200多年前建成的南禪寺

爲中國現存最古老的木結構建築

其至少經歷8次5級以上地震

仍然屹立不倒

(山西忻州南禪寺,攝影師@石耀臣)

1100多年前建成的佛光寺東大殿

在長安貴婦寧公遇的資助下

營造得格外雍容大氣

大殿由柱網層、斗拱層、屋架層

等三層結構組成

碩大的斗拱向外側出挑2.02米

爲現存古建築中出挑最遠者

一顯唐代建築的舒朗豪邁

(山西五臺山佛光寺東大殿結構示意圖,製圖@楊寧&張靖/星球研究所)

900多年前建成的應縣佛宮寺

由遼國貴族主持興建

其中的釋迦塔(應縣木塔)堪稱峻極神工

僅斗拱便有54種480朵

木塔內部還創造性地設置結構暗層

暗層之於木塔猶如竹節之於竹子

幫助塔身挺過40餘次地震

200餘次炮火槍擊

以及無數的閃電雷劈

留存至今,堪稱奇蹟

(應縣木塔結構示意,製圖@楊寧&李江飛/星球研究所)

800多年前建成的佛光寺文殊殿

則展現出不同於“前輩”的內秀

其採用“減柱法”比之東大殿12根金柱

文殊殿550㎡的空間內只有4根金柱

整個空間開敞、華麗

爲中國僅存之孤例

此外

還有五代的平順大雲院

平遙鎮國寺、平順龍門寺

遼代的華嚴寺薄伽教藏殿

金代的大同善化寺大雄寶殿等等

這些建築年代之久遠、內藏之豐富

放之他省可冠絕一方

放之山西則僅爲滄海之一粟

(山西大同華嚴寺,攝影師@熊可)

佛寺遍地開花的同時

佛教亦在中國開枝散葉

天台宗便是其中之一

作爲最早創立的本土佛教教派

天台宗現存最早的佛寺

爲山西的平順天台庵

僧侶們發覺佛經中的清涼山

與山西的五臺山極爲相似

紛紛來到五臺山創宗立派

印度、尼泊爾、斯里蘭卡

緬甸、越南、日本、韓國

等國的沙門禪師

亦紛紛前往五臺山朝聖

史書謂之

“萬聖朝五臺,祖師創宗派······大寺三百六,蘭若(小型佛寺)無其數”

(請橫屏觀看,五臺山,攝影師@健忘的行攝世界)

至此

道教以恆山中心

佛教以五臺山中心

的宗教輻射區域基本成型

兩者互相爭奪信衆

直至達到一種

恰到好處的平衡與和諧

譬如晉祠

從祭祀春秋時期晉國先祖的廟堂

逐漸演變爲羣仙薈萃之地

玉皇大帝、釋迦牟尼

關帝聖君、公輸魯班

均在此佔有一席之地

(山西太原晉祠室內塑像,攝影師@石耀臣)

宗教的融合與碰撞

豐富了山西人的精神世界

也激發出無窮的想象力與創造力

中國現存最早的廊柱盤龍

纏繞於晉祠聖母殿的

前廊檐柱之上

(蟠龍金柱,攝影師@陸偉平)

聖母殿前的十字形石橋

名爲“魚沼飛樑”

爲中國僅存之一例

(“魚沼飛樑”,攝影師@李如國,標註@龍雁翎/星球研究所)

又如懸空寺

在一殿之內

同時供奉老子、孔子與佛祖

是爲儒釋道三教合一的獨特寺廟

起建築支撐作用的橫樑深入巖體

每根橫樑可以承擔數噸之重

殿臺樓閣皆建於橫樑之上

直觀之感猶如“懸於空中”

(山西大同懸空寺,攝影師@石耀臣)

還有自尼泊爾、印度等地

經西藏東傳而來的白塔

好似雪域來客

(山西五臺山大白塔,攝影師@小藍懂魚)

宗教神祇百花齊放

樓宇殿閣絢爛多姿

天地對待山西如此精彩的創造

也是格外寬仁

深處內陸的乾爽氣候

山環水繞的崎嶇地形

爲古建築的大量留存

提供了更多可能

不過

倖存下來的古建築

亦難逃歲月的摧殘

04

尾聲

寒來暑往、日升月落

時間在古建築之上

留下深深淺淺的“傷痕”

風霜雨雪都可以成爲

古建築“殺手”

狂風呼嘯

木柱、木樑風化開裂

裂痕之深觸目驚心

(五臺山佛光寺東大殿開裂的木柱,攝影師@石耀臣,標註@龍雁翎/星球研究所)

暴雨過境

土牆糟朽、面磚剝落

古建築猶如凌遲一般

(山西晉中持續降雨期間,平遙古城中,積水嚴重,牆體坍塌,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極具生命力的植物

常常在屋頂生長

屋頂的防水層

由泥土和草皮混合而成

屋頂草木茂盛者屢見不鮮

(屋頂長草的大同三龍壁,攝影師@黃雪峰)

綜上原因

僅晉南古建築

便有近80%面臨牆體坍塌

夯土下沉、樑架扭曲等一系列問題

(汾陽東陽城村三結義廟,其主體建築面臨倒塌,攝影師@楊虎)

眼見這一切的古建保護工作者們

痛心之餘

只能加快步伐

搶救性地進行古建保護工作

新中國成立之初

山西第一代建築專家、學者們

組建了專業的建築保護機構

太原晉祠的魚沼飛樑

大同九龍壁等40餘項保護工程

在這一時期落地實施

20世紀70年代

三大文物保護工程

即雲岡石窟裂隙灌漿加固

五臺山南禪寺大殿修繕

洪洞廣勝寺毗盧殿、西配殿恢復

在這一時期逐個完成

(2017年4月19日,正在維修之中的山西大同雲岡石窟,圖文無關,僅爲示意,攝影師@陸偉平)

聲名在外的

芮城永樂宮

也在這一時期

因三門峽水利工程而遷建

芮城永樂宮擁有大片

極爲珍貴的元代壁畫

而壁畫的揭取與復原

在當時無先例可循

(極爲脆弱的永樂宮壁畫,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600年的歲月

讓其極爲脆弱、極易破碎

施工人員們必須慎之又慎

他們摸索出揭取、包裝、搬運

加固和安裝等多道工序

每一道工序都經過反覆檢驗

爲了運輸所需的木材

他們在黃河上漂流三天三夜

爲了完好無損地移動壁畫

他們全神貫注、不辭辛勞

耗費近10年的精力

341塊壁畫

成功異地復原

此實爲我國古建搬遷之壯舉

(2021年6月21日,工作人員正在對永樂宮龍虎殿的壁畫進行修復,圖文無關,僅爲示意,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改革開放以來

大拆大建席捲全國

平遙古城

原本與中國其他城市一樣

大搞城建

豁開舊牆、推平老房

計劃修出四條現代化大街

當時的平遙縣文管所所長李有華

爲保護古城牆

躺在即將拆除的城門門道之中

以血肉之軀阻止破壞

爭取寶貴的時間

(2021年11月27日,在平遙古城城牆修繕現場,正在對古城牆出現險情的原夯土進行拆除,圖文無關,僅爲示意,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隨後

省文管會的李正雲

古建所的張醜良、柴澤俊等人

四處奔走

爲保護平遙古城而陳情

同濟大學的阮儀三得到消息

趕來平遙

以保留舊城、另建新城爲宗旨

做出新的規劃

終於

衆人的努力

在世界遺產大會上開花結果

平遙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刀下留城救平遙”的事蹟

亦掀起中國古城、古建保護之風潮

隨着地方法規

以及保護體系的日漸完善

介休襖神樓、代縣邊靖樓

懸空寺危巖加固處理等

500餘處古建築修復竣工

(2016年懸空寺危巖體加固工程,腳手架從山腳直抵山頂,攝影師@霧雨川)

其中的晉祠聖母殿

大同上華嚴寺大雄寶殿等

“修舊如舊”的古建工程

被國家文物局視爲典範

向全國推廣

進入新世紀之後

國家集中財力、人力

啓動山西早期建築保護工程

對於運城、晉城等古建密集區的

105處木構進行整體專項保護

以應縣木塔爲例

專家引入GPS等科技

佈設8條測線、72個監測點

形成一套科學的監測、保護系統

(木塔監測,攝影師@蘇李歡)

當然

古建保護之路

路漫漫其修遠兮

2021年的一場暴雨

損傷約1700處不可移動文物

讓專業人員稀缺、財政力量有限

等諸多問題暴露在公衆眼前

(2021年暴雨過境,山西襄汾縣西中黃村進士院一處院牆外包磚脫落,攝影師@馬毅敏)

還有對於金錢的垂涎

讓古建築構件的倒買倒賣

屢禁不止、防不勝防

(古建構件盜竊屢禁不止,製圖@楊寧/星球研究所)

對於山西古建築的保護

將沒有止境

一代又一代

上下而求索的專家學者

一個又一個

奮戰在前線的保護人員

正在用實際行動守護

那些挺立千百年的古建築

走向下一個千百年

(2021年山西暴雨之後,工作人員在搶修山西洪洞縣乾元山元陽觀塌陷的護坡,攝影師@馬毅敏)

古人

安居樂業的渴望

保家衛國的英勇

敬奉神明的信仰

創造瞭如此衆多而珍稀的山西古建

今人

則必須承擔起責任

引入不斷創新的科技

細心縝密的修繕

持之以恆的保護

保護山西古建

保護中華民族數千年的文化遺產

保護數千年不竭之創造力

(元代之前的山西古建築全圖,圖中建築爲簡化示意,非真實比例,製圖@楊寧&龍雁翎&漢青/星球研究所)

本文創作團隊

撰文:靈均

編輯:所長

圖片:感恩的心

地圖:張威

設計:楊寧、龍雁翎

封面攝影師:石耀臣

審校:陳景逸、張靖、丁佳昕

專家審校

山西省古建築與彩塑壁畫保護研究院 研究館員 吳銳

太原理工大學 教授 王金平

太原理工大學 教授 崔元和

【參考文獻】

[1]王金平,李會智,徐強著. 山西古建築[M]. 北京: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 2015.11

[2]山西省史志研究院編. 山西通史[M]. 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1.6

[3]山西省古建築保護研究所編. 山西文物建築研究保護文集[M]. 北京: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 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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